沈楠枝嘴裏的棒棒糖差點沒掉地上。


    “人不是在醫院嗎?怎麽就死了?”


    送醫院的時候看著還好好的啊,半點也不像是要死的樣子。


    小李揩了把汗,將醫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要我說,也是那老太太忒囂張了,保外就醫,還敢挑眾怒,這不,她說她有病不用坐牢,那一層樓的病號,隻要能動手的,都撲上去了,我們的人愣是沒攔住。”


    這怎麽攔啊,都是一群病號,一個用力過猛就把人給弄傷了。


    “那阮老太太本來沒什麽事兒的,但被這麽多人圍著揍,又驚又怒之下,真犯病了。”


    “送急診沒搶救過來,人就死了。”


    “現在,那郭向東正在醫院裏討說法呢,說凡是動手的人都要告,可那些都是些重病患者,就是告了,也沒辦法將他們都送進去,而且,他們為了治病,家裏幾乎都掏空了,賠錢大概也沒戲。”


    沈楠枝都驚呆了。


    他們一群人昨天還在唏噓不能讓阮金花這樣的凶手受到製裁,她今天就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這該怎麽說呢?


    鑽法律漏洞的人,終將自己把自己給套進去。


    “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那些重病患者怎麽那麽有默契?說動手就一起動手了,但凡有一兩個遲疑的,這架就打不起來了吧?”


    小李接了杯水,潤了潤喉,說道。


    “當時也不知道是誰捅破了那老太太的身份,加上那老太太還一直挑釁,這不是就犯了眾怒了麽?”


    “法醫那邊已經過去了,隊長讓我來通知你倆。”


    沈楠枝跟老胡對視了一眼,起身拿起工具箱就往外走。


    半小時後,榕城醫院。


    魏平剛從太平間出來。


    “麵色灰白,皮膚還伴有花斑,的確是心髒病發的死狀,除此之外也隻有一些被扭打的皮外傷,不致命。”


    “具體還有沒有其他誘因,我得回局裏解剖過後才知道。”


    屍體被用裹屍袋裝著抬了出來。


    沈楠枝跟老胡來到出事的那間病房,勘察過現場後,調取了這層樓的監控。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也不過短短十分鍾。


    監控裏甚至還拍到了有幾個患者拿著手機拍照或錄視頻。


    “這也的確看不出到底是誰先動的手,就好像大家事先商量好了一樣。”


    沈楠枝盯著那段視頻足足看了十幾遍,也沒看出到底誰先動的手,誰打得最狠。


    場麵有些混亂,留守的警員和聽到動靜的護士趕過來想要拉架,但沒成功。


    這時,沈楠枝注意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高挑男醫生,他看似在拉架,實則一點也沒盡力,直到阮金花發病了,人群一下子就散開了。


    然後,他開始急救,緊接著護士就把急救車推了過來,直到將人送進急救室。


    “這醫生是誰?”


    沈楠枝問。


    保安:“這是心外科徐醫生,號稱徐一刀,是咱們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


    沈楠枝摸著下巴,盯著視頻裏定格的那道人影,總覺得有點眼熟。


    “老胡,你在這拷視頻,我去找徐醫生聊兩句。”


    老胡點頭:“去吧,順便問問那些拍了高清視頻的群眾能不能也發一份給我們。”


    沈楠枝衝他擺手:“知道了。”


    住院部。


    幾個病患聚在某個病房裏,一陣唏噓。


    “你們聽見沒有,那老太太的兒子來了,開口就要求賠償三百萬。”


    “要是動手的那些病人賠不出來,就要醫院來承擔,他是瘋了吧?那老太太的命值三百萬?”


    “聽說他們一家子圖謀女方的財產,把人給殺了,這要是判下來,不說死刑也得終身監禁吧?這麽一條爛命,他也好意思開口要三百萬。”


    “你沒聽人家老太婆說嗎?隻要一天沒判,她就還是合法公民。”


    “太不要臉了,要不是我傷了手,我也想上去撓兩下。”


    沈楠枝敲了敲門,亮出自己的證件。


    “你們好,我是市局的,我剛才在監控裏看你們有錄了視頻或拍了照片,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眾人一聽,紛紛將手機掏了出來,七嘴八舌的開始表述。


    “警官,我當時站得近,拍得清楚,他們也就是上去撓了幾下,真沒傷她。”


    “對,我這裏也有照片,當時最多就是上手掐她兩把,或者薅一下頭發,真沒有往死裏揍。”


    說著,他們便將手機舉到了沈楠枝麵前。


    沈楠枝將那些視頻或者照片,全都發到了自己手機上。


    “阮金花的主治醫生姓徐是吧?他當時也在是吧?”


    幾人點頭。


    “在,因為那阮金花一直找茬,老說她心口疼,讓醫生給她打一針,醫生說她好得很,她就纏磨了許久,而且還罵罵咧咧的,說他是庸醫。”


    “哎喲,徐醫生要是庸醫,那這榕城怕是沒好醫生了。”


    沈楠枝見了解得也差不多了,便問。


    “那徐醫生現在在哪裏?”


    有人一指走廊盡頭。


    “會議室開會呢,身為主治醫生,他怕是要被纏上了。”


    沈楠枝退出病房後,去了那邊的會議室。


    還沒走近,就聽到郭向東憤怒的咆哮。


    “我媽好好的死在了你們醫院,現在誰也不肯負責任是吧?”


    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


    “郭先生你冷靜點,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你母親挑起的,要說錯也是你們的錯。”


    郭向東冷笑。


    “我媽不過是口嗨幾句,可他們卻動了手!”


    那道聲音擲地有聲的反駁道。


    “可他們並沒有下重手,你母親是心髒病發死的,並不是被打死的,況且,我們這裏是醫院,不是監獄,沒辦法阻止你母親打群架。”


    郭向東一拍桌子,大聲道。


    “他們打我媽,怎麽到了你們口中就成了打群架?”


    沈楠枝推門而入,看徐書懷,官方式微笑。


    “徐醫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聊兩句?”


    徐書懷起身,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她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門,沈楠枝就問。


    “你認識於麗嗎?”


    徐書懷動作明顯一頓,但很快又恢複從容。


    “於麗,是郭先生的妻子嗎?”


    “我也是今天聽病人說的,一個女強人,選錯男人誤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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