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0)一個奴隸憑什麽出風頭


    話說遠安被丹朱所製,跟著她逛了集市,兩人停在飯莊門口。


    丹朱因指著問:“這是什麽地方?人們進進出出的,好熱鬧呀!”


    遠安見她真是稀奇:“吃飯的地方,你連飯莊都沒來過?”


    丹朱掩飾地:“誰說我沒來過!正好餓了,咱們進吧。”


    兩人進去,被小二迎接了往裏麵帶,一路上被其他的食客指點,笑話著:“……看這個姑娘呀,也不會塗胭脂,把自己弄成什麽樣了!真是可笑!……哎哎,她旁邊那個就不錯!”他們指著遠安,“……是呀,這個長得好看。


    丹朱留意了,越聽越是生氣。


    小二把丹朱與遠安帶到靠著露台的位置上:“兩位姑娘,這裏行嗎?”


    遠安道:“位置不錯,趕快把你家好酒好菜拿出來伺候!”


    “得了!”小二看看丹朱,掩著嘴巴笑著走了。


    丹朱惱怒,火氣全都衝著遠安來了:“你!小豬,你把頭發散開!”


    遠安不忿:“為什麽?!”


    “讓你散開就散開,我是你主子,你敢不聽我的?!”


    遠安心想她手段厲害,不敢忤逆,撇嘴憤憤然,散開了頭發。


    小二來上菜:“二位,這是本店的招牌菜豬血豆腐,請兩位嚐嚐。”


    遠安高興:“豬血好呀!這一段好忙碌,正好補一補!”話音沒落,忽然被丹朱摁著腦袋,把臉扣在豬血裏。


    遠安抬起頭,滿臉豬血。


    丹朱拍手大笑。


    遠安大怒:“幹什


    麽你!”


    丹朱道:“旁人都說你比我好看,我看看你到底還能有多好看!”


    遠安抹了一把臉,咬牙切齒:“你,你欺人太甚了!”


    可一秒鍾的時間都沒有,丹朱又把遠安的腦袋摁在豬血裏,哈哈大笑。


    遠安豁出去了,撲上來跟丹朱扭成一團,一邊罵道:“從哪蹦出來你這麽個冤家?!我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等鳥氣呢!從來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你算是哪根蔥?我不忍你了!大不了死了!我死之前先弄死你!”


    丹朱被遠安壓在下麵:“讓你長得好看!你一個奴隸憑什麽你長得好看出風頭!你給我鬆手!給我放開!我可警告你了!”


    丹朱忽然勾動手指,遠安被操縱,關節翻轉,疼痛要命:“哎呀呀呀,疼,疼死了……”


    丹朱蹦起來看著遠安那個狼狽相:“哼,還想造反了!不怕死是不是?我看你怕不怕疼!”


    遠安像個被扭曲的玩偶,掙紮著,一不小心從二樓露台摔到了下麵。


    丹朱一不小心玩大了,著急爬過去看:“啊呀,你沒事兒吧!”


    從上麵摔下來的遠安恰被一個騎馬的人抱住了。


    她心裏正慶幸,再去看救自己的那位,膚色黝黑,麵目清朗,不是阿嬰小皇子卻是哪個?


    遠安慶幸自己披頭散發,滿臉是豬血,麵目不清,呆了片刻,便從他懷裏滾下來就往飯店裏麵走,一直走回二樓,找到原來的座位,藏在桌子下麵,


    把桌布蒙上。


    整個過程非常流暢。


    丹朱納罕,彎下身子來看遠安:“你這是幹什麽?”


    遠安低頭咬指甲:“沒事兒沒事兒,外麵太熱,日頭大,我躲一躲太陽。酒菜來了?你吃你的!”


    “你給我說實話。”


    遠安還在嘴硬:“就是實話。真的。”


    遠安忽然看見阿嬰小皇子帶人上了樓,一把把丹朱推開,把桌布蒙上了。


    丹朱不明就裏。


    阿嬰上來看見了丹朱,也看見了桌布下麵遠安的一雙腳,他卻並沒有戳穿。


    與此同時,丹朱也看清楚了阿嬰,一時間心髒裏麵小鹿亂撞,她緊張起來,心裏叫道:哎呀呀,這個人長得可真是好看呀!


    阿嬰上前:“這位姑娘,請問您是一個人嗎?”


    丹朱眼神亂飛:“……嗯……對呀,我是一個人……”


    “那這桌子上怎麽有兩副碗筷呀?”


    丹朱轉轉眼睛想主意:“……嗯,給你留的。”


    阿嬰啞然失笑:“也好,我謝謝您。咱們也攀談兩句。”


    “行……行呀……太好了……請坐請坐。”


    阿嬰就勢坐下:“我呀,找人呢。”


    “哦?……找什麽人……?”


    阿嬰是客氣的:“不知道您留意了嗎?不高不矮的一個小女孩,十六七的年紀。”


    披頭散發,一臉豬血的遠安蹲在桌子下麵,豎著耳朵聽阿嬰與丹朱說話,小皇子繼續道:“十六七歲的姑娘,白白淨淨胖墩墩的,大唐人


    士。眉目長得很好看,眉毛彎彎的,不笑也跟笑了一樣。”


    丹朱裝模作樣:“哦?…………你為何找這個人呀?”


    阿嬰道:“您有所不知,她是我偶然遇到的朋友,相處了幾天,挺高興的。日前,在河邊,忽然就卷到河水裏麵不見了。這人來了跟走了一樣奇怪。我把都城翻了個個兒,到處找她也找不到個痕跡。”


    “……嗬嗬,那您怎麽問我這個呀?”丹朱上下轉著眼睛。


    阿嬰道:“剛才我在樓下經過,從這飯莊樓上掉下來一個女子,頭發亂,麵目也沒太看清,可我覺得似乎就是我的這個朋友。她上了樓,我追上來,就不見了。”


    “……您看我,我喝酒吃肉的,我也沒注意呀。”


    阿嬰點頭:“也罷,可能也是我弄錯了呢。您要是見了她就幫我帶個話吧。”


    丹朱道:“帶個話?也行。您要跟她說什麽呀?”


    穆樂沉吟片刻:“……就說我一直找她。她究竟是去了哪裏,她究竟是個什麽人,總得告訴我呀……要不然我一直擔心她……”


    丹朱轉轉眼睛:“好吧。我就把您這話轉告給她。”


    阿嬰說完,停了良久,眼睛垂下,看著桌子下麵沒動靜,知道她在下麵聽著,到底歎了一口氣:“再多跟她說一句,我每天傍晚都在她之前消失的那條河邊等她。”


    阿嬰說完就走了,他實際上也是忍不得了,整個過程,


    丹朱一直色眯眯地瞄著他。如今又久久凝視她的背影,擦了一下口水。


    過了片刻,丹朱從露台上看見阿嬰騎馬離開了,就敲了敲桌子,對下麵的遠安說話:“喂!那個人走了,你出來吧!”


    遠安從桌子底下鑽出來,胡亂攏了一下頭發,指了指桌上的菜,高興,坐下就吃,仿佛沒事兒人一樣,仿佛沒看到丹朱懷疑的眼睛一樣。


    “喂!”


    遠安嘴裏有東西,抬頭看看:“幹什麽?!”


    “怎麽回事兒呀?!”


    遠安:“什麽怎回事兒呀?”


    丹朱道:“剛才那個男的,你們認識吧?他找你幹什麽?”


    遠安道:“你說誰呀?剛才那個男的……哦,對,好像是認識。”


    “那你不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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