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對張懷義和田晉中作輯後,又招呼著丫鬟上香茶。


    雖然張懷義和田晉中兩人,都是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麻布道袍,看賣相比平時入府的達官貴人要差上不少。


    但他們龍虎山高徒的身份,在李府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實在太給人安全感了。


    肉眼可見的,李府裏的那些下人們,也是安心了不少。


    張懷義性子急,沒有將目光停留在那些端上來的瓜果事物上。


    直接衝著李老爺道:


    “李老爺,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你們家是被什麽人盯上了嗎?既然沒留下屍首,你又怎知被害的人是你的長孫?”


    張懷義一開口,就把心底的疑惑全部脫口而出。


    之前李家的人上龍虎山求救時,隻是說李老爺的長孫被害,凶手留下了滿地髒腑以示危險,甚至連屍體都沒留給李家的人。


    可這裏麵,就有一個頗為明顯的漏洞。


    如果沒見到李老爺長孫的屍體,又如何能確定他被害?


    那留下的血腥髒腑,也有可能是來自於其他人。


    李老爺聞言,頓時歎氣一聲,先是揮退了一旁的丫鬟,然後神色無比詭異道:


    “我之所以確定我那長孫已經被害......是因為昨夜我見到過他......”


    “我那長孫......雙目血紅,指甲都被安上了利刃,儼然是被人煉製成了一具傀儡!”


    “那背後之人,竟想用我長孫的殘軀,來滅我全家啊......”


    李老爺滿臉的憤恨之色。


    長孫以無比殘忍的方式被人殺害,那背後之人竟然還要用他的殘軀來行滅門之舉,這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是足夠記錄在族譜上的滔天血仇。


    “什麽!!!有人將你長孫煉製成了傀儡???”


    張懷義雙眼瞪大,顯得無比突兀。


    就算一直行事都頗為冷靜的田晉中,此刻也是滿臉的錯愕之色。


    李老爺凝重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前夜......我那長孫突然出現,手如利爪,臉如冷鐵,入府後見人就殺......”


    “足足數十個刀斧手,被他生生撕碎......而他的軀體宛若金鐵,似刀槍不入。”


    “幸虧行動之間似木偶一般遲鈍,這才未造成大禍.”


    回憶起前夜的恐怖場景,李老爺現在都猶如置身噩夢之中,滿臉的微白之色。


    一個好好的長孫,突然變成傀儡來屠殺親族。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心神受重創的事情。


    聽著李老爺的描述,張懷義和田晉中腦海裏,都是迸出一個念頭來。


    木傀儡!這就是龍虎山記載中,有名的一種邪術!


    能將一個大活人掏空髒腑,生生煉製成傀儡,又趨勢傀儡去屠殺他原本的親族。


    無論從所有術法,還是所行手段來看,這絕對是邪道的異人無疑了。


    李家的宅子可就是在龍虎山腳下啊,竟然有邪道之人行如此酷烈之事,這不僅僅是在為禍一方,也是在生硬的打了龍虎山的臉。


    刹那間,田晉中臉上也是一片森寒之色。


    “李老爺,你可思慮過,會是哪方的人對你下如此辣手?”


    李老爺聞言,帶著滿臉的複雜之色,歎氣一聲道:


    “我李家先祖李文忠,原本也是大明王朝開國之臣,後來王朝更迭......雖然李家曾經的輝煌不在,但是兩代都在朝廷為官,如今更是四川鹽茶道......嫉妒我家財富者有之,想搶奪我家漕運商道的人也有之......”


    “但是哪家請來的高手......我一時間還真看不透......”


    這也是李老爺最無奈的地方,家大業大的李家,在任何人看起來,都是一塊明晃晃的肥肉。


    李老爺也知道這一點,平日裏家丁護衛就沒少養,漕運幫子裏的刀斧手,也不在少數。


    可這些粗人,靠的都隻是區區悍勇。麵對掌握了炁的異人,根本就不能說在一個層麵。


    尤其是行事如此狠毒酷烈的邪道異人,幾乎讓李老爺絕望了。


    也幸虧他的幺孫拜入了龍虎山,如今有龍虎山的高人下山相助,這才讓李老爺看到了解決強敵的希望。


    之前一直顯得心急火燎的張懷義,聽到李老爺描述完所有情況後,整個人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在暗中,有一個隨時都可能大造殺戮的邪道異人隱藏著,他們不知道其是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與對方交上手。


    這種淡淡的危機感繚繞,讓張懷義收斂起了心裏的急躁。


    “師兄,你回山一趟吧,把這裏的情況匯報給師傅。”


    “能將活人煉製成傀儡......暗中的那人非同小可,你這次最好把師兄張之維也叫下來。”


    風口浪尖的時刻,張懷義拿出了最精準的決斷。


    如今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張懷義就算對自己在自信,也不敢篤定他和田晉中聯手,就能拿下那個邪道異人。


    能將生人煉成傀儡的凶魔,一旦一擊不能拿下,絕對會後患無窮。


    張懷義沒有底氣留下對方,那自然是請出更強的同輩中人來!


    田晉中明白張懷義的意思,擔憂的看了一眼對方。


    “師弟......你......”


    田晉中知道張懷義是準備在這幾日的時間裏,獨自留在李家,應付暗中的那個邪道異人。


    可這段時間,也是張懷義個人最危險的時候。


    誰也說不清暗中的邪道異人有多強,要是大師兄張之維還沒趕到李家時,張懷義便遭了毒手......這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要多說了,師兄。李家是我龍虎山同門的本家,該有人留在這守著一二的。”


    “你那金光咒又遠不如我,這最危險的任務,自然交給我來承擔!”


    迎著門外的陽光,張懷義臉上現出一抹淡淡的自信來。


    又道:


    “不過......你得快點把大師兄拉過來。不然的話,恐怕你給我收屍都找不到屍體啊......”


    田晉中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火速離開李家,返回龍虎山。


    ……


    龍虎山。


    老天師張靜清的講法差不多是隔三天才一次,平日裏一些術法上的修行,都是由張之維負責監督的。


    張之維是龍虎山六十五代弟子中的首席。


    他這個首席身份,可不是按著入門順序排的,而是靠著一拳一腳,硬生生在同門裏博出來的聲望。


    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張之維要比老天師對弟子們的威懾力更大。


    若是他們不認真修行,老天師最多是斥責幾句。


    可大師兄張之維這裏......可是真的會動手的......


    關鍵是,龍虎山的六十五代弟子裏,還沒人能接下張之維幾拳。


    大家明明都修的是同一門金光咒,可偏偏張之維的金光咒宛若天輒一般堅不可摧。而他們的護體金光,在大師兄張之維的拳頭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


    就算在弟子裏,最是活潑愛自由的張懷義,也在張之維麵前囂張不了幾招。


    隻有張懷義在酒氣的加持下,激發全身的炁後,才能與張之維對上近十個來回。


    總的來說,六十五代弟子中,張之維這個大師兄完全就是獨一檔的存在。


    後麵跟著的張懷義,就算在怎麽咬牙追趕,也不像是能追得上的樣子。


    這一天,又輪到老天師講術法之道時。


    張之維也安安靜靜的帶著一眾弟子們坐下,還在繈褓中的李玄,也因為屢次在老天師講法時,鬧出頗大的動靜,一副能聽懂的樣子。


    被老天師安排後,也在最前排認真聽著。當然,是由張之維這個首席師兄負責抱著的。


    當術法講到一半時,田晉中滿頭大汗的跑到大殿裏來。


    隻一看田晉中那焦急的聲色,老天師就心知恐怕是山下李家的事情有些麻煩。


    皺眉道:


    “晉中,山下李家的事情如何了?可由查清楚是誰對玄兒的本家下手?”


    繈褓裏的李玄也頓時睜大眼睛,圓溜溜的眼珠子往田晉中那邊瞟去。


    隻想知道自己老家到底得罪了誰,竟惹得人下如此痛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田晉中總結著語言開口道:


    “師傅,李玄師弟的兄長,似乎是被人煉製成了木傀儡......”


    “而且那木傀儡,已經被暗中的那個邪道異人驅使著,對李家殺戮過一次了。”


    “辛虧那李老爺還豢養了不少刀斧手,這才擋住了那親人化成的木傀儡。”


    說起這件慘事,場中所有龍虎山的弟子,都是露出同仇敵愾之色。


    同門之人的親屬,竟遭了如此大難!兄長被煉成傀儡,還被幕後之人驅使著屠殺親族。


    這種慘絕人寰之事,發生在他們同門本家人身上,足以激起他們全部的怒火!


    田晉中頓了頓,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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