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男人噗嗤的笑了出來,覺得很是有趣,又伸手,想推她一把:“算你老子,怎麽著……”


    江禮撿起被人丟在路邊的粉色書包,帶著趣味性的看著被人調戲的任桑。


    那天在包廂的女孩。


    他把玩手裏的打火機,完全沒有大家在電視上看到的那般如沐清風。


    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江禮最討厭別人的幫助與施舍,他寧可被人打死在街頭,也不需要任何人施以憐憫的話術。


    可這個救他兩次的女生……


    他抬眼,看見領頭的黃毛推了任桑一把。


    眉毛緊蹙,唇線繃緊,歪頭,起身。


    “唉喲,你誰……”


    少年捏住黃毛的拳頭,往右彎折,一個用力,把領頭的手弄骨折了去。


    領頭的人哎喲哎喲的喊叫著。


    旁邊的人見到少年欣長的身軀,濃密的眉毛下一陣陰翳。


    “就是你們,推了她?”


    陸今宴不知什麽時候在任桑的身後站定,替她解決了沒必要的麻煩。


    陸今宴的胸口貼在任桑的後腦勺,任桑仿佛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


    他是跑著來這裏嗎?


    任桑抬頭,看他額頭上的細汗,與攬住她肩膀顫抖的手。


    陸今宴他,是在緊張嗎?


    緊張什麽?


    是在緊張她被人欺負?還是怕小混混也把他團團圍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個小混混見勢頭不對,其中一個有眼力見的立馬睜大眼睛。


    ”大哥,我們走吧,這好像是陸家少爺,我們可千萬不能得罪他。“


    眾人早已汗涔涔。


    灰溜溜的逃離現場。


    江禮盯著不遠處的一男一女,似乎相配得很,自覺無趣,把粉色書包放在牆角,最後的眼神落在不知所措的少女身上。


    一眼過後,消失在巷口。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粉色書包上,映襯出淡淡的回憶來。


    好像在某一刻,她和陸今宴的界限,慢慢在消失。


    任桑在兩人的書桌上劃的三八線,早已消失得不見蹤影,而任桑從小時候給陸今宴劃的楚河漢界,似乎被陸今宴一點一點隨意打破。


    六歲那年的初見,是雪花飛舞的肆意,是無助渴望的尋覓。


    任桑在雪中被雪人絆倒,無助的渴望有騎士降臨,拯救深陷雪水的公主。


    公主放眼尋找,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孩。


    那時的陸今宴很可愛,眼裏還沒有現在的淩厲和淡漠,他肉嘟嘟的臉上是羞紅的臉。


    任桑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會紅成這樣,明明摔跤的是她。


    ”哥哥,我摔倒了。“


    她慣會撒嬌,原來是小時候就形成的習慣。


    可陸今宴隻是木訥的站定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手指微動,眼皮微掀,嘴唇微顫,卻始終無動於衷。


    ”你別感冒了,我來吧,小桑桑,哥哥抱你。“


    那年的謝祁安剛剛六年級畢業,身材已經修長,臉上的稚氣褪去,已然可以成為她心目中的大哥哥。


    任桑被謝祁安抱在懷裏,眼睛卻巴巴的看著陸今宴。


    那個初遇,不算太美好。


    可任桑還是會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陸今宴當時高高在上的眼神。


    直到被謝祁安抱進屋子,任桑都依舊看著站定在雪地裏的陸今宴。


    他為什麽沒有對她笑呢?


    是不喜歡她嗎?


    可她長這麽大,大姑,嬸嬸,奶奶,外公外婆……


    無論誰見了她,都會喜歡她。


    可陸今宴,為什麽不喜歡她呢?


    年幼的公主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撇開眼去,看自己欽點的騎士。


    ”祁安哥哥,我最喜歡你了。“


    她把雪地裏的王子拋擲腦後。


    既然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他好了。


    從小到大,任桑就把陸今宴當成最大的敵人。


    她幻想陸今宴對她的討厭,也用討厭的態度去報複陸今宴。


    他們成了敵人。


    因為那年陸今宴的傲慢與無禮,徹底打破了任桑對王子的渴望。


    她一直在明裏暗裏的對陸今宴發起進攻,可陸今宴似乎從來沒有徹底對她發起過進攻。


    他們像童話裏守衛自家城堡的兩個士兵,任桑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去侵占陸今宴的領地,她對著陸今宴的城池開炮,發射子彈,延續了十多年,陸今宴的城池都毫發無損。


    而陸今宴,隻需要稍微張開雙手,撿起地上的一顆石頭,對著她的城池一拋,就能正中她的眉心。


    然後,城堡轟然倒塌。


    任桑決心保護好自己的城堡,在陸今宴撿到石頭之前,把他拉攏到她這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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