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這是我們公司的名片。”


    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把名片遞到江禮的手上,握傘的姿勢稍微傾斜,雨傘上的幾點雨滴全部濺到江禮身上。


    江禮穿著灰色衛衣,入冬的第一場雨冷到徹骨。


    十一月剛剛來臨,江林市的溫度就降了幾個度。


    每次下雨,江禮心情都不太好。


    此刻雨滴濺到他的衣服上,鞋子上,他更加煩躁。


    中年男人把名片塞到江禮手上,江禮二話不說,轉手把名片扔進垃圾桶。


    “不需要,不去。”


    真是沒禮貌的家夥,中年男人臉色鐵青,難以置信竟然有人會對這種出名的機會嗤之以鼻。


    “你這家夥,真是沒有眼力見。”


    江禮連眼睛都不想抬:“我沒什麽義務和你玩虛偽的出名遊戲,別再來找我。”


    從兩人的交談聽出,中年男人不是第一次來找江禮。


    中年男人碰了壁,不想在嘉鈺學院鬧事,隻得吃閉門羹,灰溜溜上了車離開。


    離開前還不忘威脅他幾句:“記住你今天的話,最後永遠別來找我。”


    江禮不屑跟這種人交談,張口閉口就是營銷包裝他。


    隻字不提讓他搞音樂的事,真是讓人窩火。


    又是一個陰雨天氣,任桑趴在教室,愜意的享受課前五分鍾的小憩時間。


    “喂,死了?”


    男人的聲音落在任桑的耳朵邊。


    陸今宴今天去隔壁市參加數學競賽,他的位置被江禮霸占。


    任桑被打擾,沒什麽好脾氣:“你好煩啊,我要睡覺。”


    “別睡了,陪我玩。”


    任桑:……


    神經病吧他。


    這大冷天的,玩什麽?


    “我不去。”


    江禮:“真不去?”


    “那便利貼上的內容……”


    ……


    “哈……哈……”


    一連打了三個哈欠,任桑坐在遊戲廳的角落,看江禮玩射擊遊戲。


    江禮打了半個小時的槍,一個都沒打中。


    任桑給了一個白眼,天哪,他好菜。


    她實在忍不住,讓江禮半蹲身子。


    ”你幹什麽?“


    ”如果你不想繼續丟人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江禮往四周看,發現幾個初中生正在旁邊哈哈大笑。


    嘲笑他的射擊技術。


    江禮:……


    任桑握住他的左手:“不要瞄準玻璃珠的中心,瞄準中心偏右上角的位置,找到這個方向。”


    任桑再按住他的右手,按下扳機,一顆豆粒大小的玻璃珠被打碎。


    江禮回頭,看任桑又握住扳機,打碎第二顆玻璃珠。


    任桑幹練的側顏讓江禮挪不開眼睛。


    ”你按照剛才我教你的這種感覺打打看,重要的不是找準它的中心位置,重要的是,打碎它,ok?“


    ……


    十幾分鍾後,江禮依舊射不中。


    任桑:……


    ”江禮同學,你自由發揮吧,開心就好。“


    達到解壓效果,江禮也沒那麽計較輸贏。


    “你練過?”


    他好奇地問道。


    任桑想了想:“以前學過射擊,不過隻是三分鍾熱度,後來經常跟著朋友出入電玩城,這裏的遊戲都玩得差不多。”


    宋十三別的不說,就在玩遊戲上,格外有天賦,任桑也跟著上了道。


    江禮刷新了認知:“大小姐也會玩這些?”


    任桑終於知道江禮莫名其妙的敵意哪裏來了。


    “怎麽,看不起大小姐?“


    江禮隻是一笑帶過,沒否認,看來還真被她猜對了,應該被哪家的大小姐玩過感情。


    任桑也沒拆穿。


    “那你想和我交朋友,也是假的吧?”


    江禮歪頭,摟起她的肩膀:“這次是真的。”


    任桑扒開江禮壓在她肩膀上的手。


    “注意點,大明星。”


    江禮已經很少聽見有人這麽叫他了。


    有點陌生。


    “多少人想和我約會,你不想?”


    任桑:神經病。


    “有病去醫院治,我不負責治腦科。”


    任桑真是後悔來陪他玩遊戲。


    “你說好的,我陪你玩遊戲,你就隻字不提便利貼的內容。”


    江禮挑眉。


    “真奇怪,別人都上趕子想和我約會,你竟然不想?”


    任桑不想廢話。


    “抱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江禮:“你同桌陸今宴?”


    任桑點點頭:“不然是你?\"


    江禮不以為然:“你好像不喜歡他。”


    任桑:!!


    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沒什麽兩樣。


    任桑:?


    有嗎?這麽明顯?


    任桑心虛的立馬捂住江禮的嘴:”你瞎說什麽,給我閉嘴。“


    江禮隻是隨便說了幾句,就把任桑的小秘密給套了出來。


    便利貼的內容,也不難猜出,肯定和她小男朋友有關。


    “江禮同學,不要隨便猜測別人的心理,很好玩嗎,真是無聊。”


    任桑丟下那麽幾句話,就把江禮拋棄在遊戲廳。


    江禮隻是覺得好笑,所有人都隻會對他說這幾句話:“沒禮貌,很好玩嗎?很無語。”


    真正無語的是他們吧。


    試圖把人拉向正軌,卻又帶著鄙夷的眼光去審視。


    真是虛偽。


    江禮聳了聳肩,神色暗沉。


    “啊啊啊……”


    “外麵有幾個小混混!”


    任桑剛出大廳門不久,就看見幾個混混來勢洶洶。


    她立即回頭,拉起還愣在原地的江禮:“找個地方躲一下,這些地頭蛇真是瘋了,哪裏都有他們的身影。”


    江禮原本還覺得任桑大驚小怪,眼睛往門外一瞥,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材幹癟,下巴處有顆黑痣。


    “你們有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穿著灰色衛衣的男生嗎?”


    江禮立馬變了臉色。


    任桑掃視了他全身,這些條件,江禮好像都符合。


    “他們衝著你來的?”


    任桑疑惑。


    “唔……”


    現在輪到江禮捂住任桑的嘴,他帶著任桑躲進樓梯間的一個昏暗角落。


    任桑被悶的想吐。


    江禮放開他的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腳步聲此起彼伏的在樓上亂來亂去。


    任桑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直到保安出麵維持秩序,那些地頭蛇才被趕了出去。


    任桑大口大口的呼吸,暗想江禮到底得罪了什麽人,竟然這麽大動幹戈的找他?


    江禮盯著任桑額頭上的細汗,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走吧,我送你回家。”


    ……


    路上,江禮都沒再講任何一句話。


    任桑心裏倒是有好多疑問,但不敢問出口。


    剛才門口的那個中年男人明顯和那些地頭蛇不是一夥的,可江禮連那幾個壯漢都不怕,竟然害怕撞見那個中年男人?


    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江禮為什麽總是一副沒禮貌又漫不經心的樣子?


    可她有好幾次看見江禮在給流浪貓投喂食物。


    他明明很善良。


    ……


    “那個……”


    “那個……”


    兩人異口同聲。


    “對不起,我不該拿你尋開心。”


    這是江禮,第一次在別人麵前示弱。


    “我確實對有錢人很有敵意,他們虛偽又惡心,濫情又卑鄙……”


    “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這些,我不相信,所以想試探你的底線。”


    “對不起。”


    江禮從來沒想到任桑在看到那些小混混後,還會回來找他。


    他應該在黑暗的大街死去,也應該在泥濘的汙濁裏糜爛,更不配重見光明。


    他本來就惡劣又自私。


    可她對上任桑害怕又擔憂的杏眼,心髒一點點被抽離,又想重活一次。


    他把任桑送到別墅門口。


    他抬頭往上,一眼看不到房屋的頂樓,有時候,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麽明顯。


    她住在別墅區,他住在出租屋。


    “我走了。”


    江禮轉身。


    “那個……”


    任桑突然覺得江禮很可憐。


    公主就應該博愛眾生。


    “如果你還想和我做朋友的話,我願意的。”


    江禮身形一頓。


    剛想回頭,張管家從裏麵抱著一件風衣跑出來,用著關切的目光,圍在任桑周圍:“哎喲喂,我的大小姐,你跑哪裏去了,先生和陸少爺都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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