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夜襲一事,原本健談的郭藥師、馬擴等人,行路時默契少了閑談,各自催馬趲行。


    當天黃昏前夕,前部人馬已至良鄉城外。


    郭藥師借口恐有賊寇驚擾,主動將宣撫司人員請入城中。


    安頓好一切,他辭行了童貫出城,徑往城北軍寨而去。


    幾位常勝軍統帥,提前接到郭藥師傳信,此時正在良鄉大寨等候。


    常勝軍統帥,從一開始就不止郭藥師一人。


    當年常勝軍被保留下來,天祚帝以郭藥師、劉舜仁、張令徽、甄五臣四人為帥,這種結構一直保持到現在。


    隻是郭藥師帶頭降宋,也因為他的部曲最能打,所以最為徽宗所賞識,便成了常勝軍代名詞。


    除了甄五臣完全倒向郭藥師,劉舜仁、張令徽兩部人馬相對獨立,也因他們防守蕭幹不得力,致使薊州多地被殘遼攻占,當初童貫去了軍牒嚴斥郭藥師。


    當然,郭藥師因禍得福,後來在盧龍嶺大敗蕭幹,徹底消滅了殘遼勢力,遂被徽宗拜為太尉。


    劉舜仁、張令徽聽調不聽宣,但對外也是常勝軍一部分,童貫勞軍有他們一份。


    郭藥師來到中軍坐定,環伺劉舜仁、張令徽、甄五臣、趙鶴壽等統帥大將,蹙眉說道:“廣陽王來者不善,我昨日以兵威恫嚇不成,還折了數十兄弟,明日校場檢閱是關鍵,大家都要出力。”


    “大帥不妨說清楚些,我們隻知童貫帶來一員驍將,聽說此人極其囂張?”


    “哼哼。”


    看到張令徽主動詢問,郭藥師冷哼著緩緩補充:“豈止囂張,簡直視常勝軍如無物!”


    “童貫安排的?”


    劉舜仁首先提出質疑。


    郭藥師不置可否,喃喃道:“童貫隻是一方麵,關鍵此人出身草寇,聽說雙手有千斤之力,似乎很得皇帝賞識。”


    “千斤之力?”


    甄五臣、趙鶴壽配合捧哏。


    郭藥師頷首捋須,將馬擴處聽來的故事,以及昨夜發生的事,撿重要的講了出來,聽得眾人久久不言。


    “怎麽都不說話?童貫把此人帶來河北,顯然是給我們立威所用,所以不打掉他囂張氣焰,常勝軍就會被朝廷所忽視,此事關乎所有人的利益,今夜得商議出對策,他明天必有新動作!”


    “此人如此厲害,還是皇帝器重之輩,我們哪有辦法?還得大帥拿主意.”


    張令徽言罷看向劉舜仁,好像在說郭藥師職位高,有事自然得他先頂上去。


    郭藥師知道兩人滑頭,隨即眼神示意甄五臣。


    甄五臣會意起身,一本正經說道:“大帥昨日在範陽已經出了招,此時再有動作容易落童貫口實,我剛才與趙鶴壽想到個辦法,請諸位耐心考慮一下.”


    “先說說看。”


    郭藥師等人密謀之時,童貫也派馬擴到楊長住處,提醒明日常勝將領會到大半,希望他明日仍舊穿戎裝到場,到時與魯智深來一場演武。


    一般沒有作戰任務,沒人會隨時穿甲跨馬,這樣人受不了、馬也受不了。


    而楊長自恃力大馬壯,路上半數時候都全甲行路,但像昨日那種長時間奔走,他還是卸甲穿官袍行軍。


    範陽裝逼隻是前菜,良鄉大寨勞軍才是正餐,自然要打扮得引人注目。


    初二,辰時。


    紅日升至半空,良鄉大寨內金光閃耀,隻見軍如山、槍如林,肅立校場周邊。


    童貫象征性走了勞軍流程,就交由郭藥師手下人繼續發物資,他則來到台上觀看常勝軍操練。


    踏地刺槍,地動山搖。


    喝喊聲震,似掀天蓋。


    童貫看得頻頻點頭,暗讚常勝軍訓練有素。


    拋開個人情感,常勝軍是支好隊伍,但郭藥師帶頭著胡服,顯然沒有真心向宋,越強就越讓人不安心。


    剛剛看完軍演後,童貫立刻與馬擴使眼色,示意楊長和魯智深演武。


    馬擴正要向郭藥師提議,常勝軍統帥之一的劉舜仁,突然先一步向童貫請示。


    “大王,聽聞楊觀察勇武過人,曾有拋砸石獅的驚人之舉,既然今日適逢其會,能否請他指點我麾下,幾個不成器的將佐?”


    “等一等。”


    張令徽也抱拳出列,拉了拉劉舜仁衣袖,沉聲提醒:“楊觀察何等人物?何必讓部將去出醜?”


    “欸,此言差矣,楊觀察神力驚人,一對一指教,是對他不尊重.”


    “那就兩個一起,或者三個一起請教?”


    兩人一唱一和把楊長架到火上,就是昨夜與郭藥師等人商議的對策,而且這種不要臉要求隻開頭,畢竟楊某人曾自誇以一敵千。


    此言一出,童貫順勢看向楊長,問道:“楊觀察,你方便吧?”


    “全憑大王吩咐。”


    “那好。”


    楊長爽朗的回應,讓童貫絲毫不意外。


    他當初親眼所見,清楚楊長有群戰能力,心說三個人應該好應付,旋即笑著點頭說道:“那就選出三個代表,來台上與楊觀察切磋,我們都到台下去觀戰,也讓將士們開開眼界。”


    “大王,光是張將軍麾下,就有將佐二三十人,隻選三人恐不過癮.”


    “有多少都可以!”


    郭藥師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楊長囂張發言,聽得劉舜仁、張令徽等人麵麵相覷。


    這廝有真本事還是莽夫?今日到場有戰將百餘人,車輪戰都能把你小子累死。


    馬擴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急忙靠過去小聲提醒:“楊觀察,過猶不及.”


    “馬廉訪放心,下官心裏有數。”


    “好吧。”


    “馬戰還是步戰?如果馬戰的話,我們就不換位置,在台上視野更好。”


    看到馬擴勸說不得,童貫急忙接下話腔並使眼色,他在隱晦提醒楊長馬戰。


    畢竟照夜玉獅子神駿,以楊長在梁山泊外的表現,即便車輪戰也有優勢。


    而楊長沒領他好意,擺了擺手淡然說道:“客隨主便,都依著常勝軍。”


    “嗬嗬。”


    郭藥師心中暗爽,立刻順杆往上爬,抱拳誇道:“楊觀察豪氣,馬戰不好彰顯真功夫,還是在台上步戰好了,大王,我們移步台下觀戰”


    “也好。”


    童貫看了楊長一眼,心說你步戰可別丟臉,老夫就指著你立威了。


    劉舜仁、張令徽等人下去挑人,楊長突然走到高台邊叫住郭藥師。


    “郭太尉,能不能給換個兵器?”


    “嗯?”郭藥師聽得一愣,好奇回問:“楊觀察自己兵器不趁手?你可到校場武器架上自選,什麽樣都有”


    “非也。”


    看著魯智深手上的鳳翅鎦金镋,楊長搖頭無奈說道:“我這兵器殺傷力太大,害怕等會打起來控製不住,會傷了你們麾下將佐。”


    “嘶”


    眾人聽得皆愕然,心說你這不是自討苦吃?現在表現得越囂張,常勝軍等會就越不留手。


    這兩日,郭藥師被連續揶揄。


    此時聽到這種‘凡爾賽’論調,他心裏反而一點不覺得憤怒,認為楊長嘴上越叫囂厲害,實際本領就越差。


    “楊觀察武器,就是是那鏜麽?殺傷力很強?”


    “太尉一試便知。”


    楊長招手找魯智深要來兵器,信手往台下郭藥師方向扔去。


    郭藥師不知這鏜重六十斤,毫不準備伸出右手去接拿,使他右手差一點脫臼。


    “好重,楊觀察果然神力.”


    “大師,去幫我挑個長棒,木頭的就行。”


    “是!”


    魯智深抱拳領命,隨後從高台上一躍而下,像一個靈活的胖子。


    郭藥師、劉舜仁、張令徽等人同時蹙眉,不約而同認為楊長與這胖和尚有真本領,於是在後續挑人時進行了微調。


    原本打算選三十人,與楊長進行十輪車輪戰,此時臨時改為六十人。


    二十輪,估計戰到午後都不會結束,就是真有千斤之力,也早會被消耗殆盡。


    即便僥幸能贏幾輪,隻要最後被揍的一身狼狽,依舊是個失敗者。


    楊長,你自找苦吃,怨不得他人。


    不一會,‘選手’、‘觀眾’悉數到位。


    六十個常勝軍部將,分列擂台左右兩側下方,等會輪番上去‘請教’過招,童貫、郭藥師等貴賓在擂台北側,南側圍滿了常勝軍大小將校。


    當看到魯智深送上長棒,而楊長也欣在然點頭,郭藥師即提醒童貫:“大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嗯。”


    童貫輕聲回應,馬擴則叫住楊長,說道:“楊觀察,伱自行挑人吧?找你請教的將領頗多,估計擂台時間會很長,中途需要休息早些說。”


    “好的。”


    楊長抱拳對馬擴頷首致意,同時吩咐魯智深台下等候,之後顧盼左右使用【洞察之眼】,他雖然表現很高調,但出風頭前卻很謹慎。


    提前用【洞察之眼】看看,類似玩牌時看光對手底牌,如果遇到真打不過的猛人,還可以提前想辦法推諉。


    境界提升到煉氣二層,窺視普通人消耗非常低,這對他宛如水池的丹田,就相當舀出兩三瓢。


    依次看完六十人,竟然沒有一個能打,最厲害的僅【刀劍大成】,其餘大部分都隻是精通,與楊某人【槍棒超凡】相去甚遠。


    論力量,論炫技,難求一敗。


    說你們土雞瓦犬,似乎並沒形容錯。


    “楊觀察,以一敵三若是為難,那就換成以一敵二”


    “嗬嗬。”


    楊長朗聲大笑,他決定玩一把大的。


    隻見他手握長棒轉了一圈,隨後睥睨左右眾人說道:“分組浪費時間,你們一起上吧!”


    “他說什麽?我們一起?”


    “嘶”


    “三十人,還是六十.”


    “他瘋了?還是看不起咱們?”


    左右將佐竊竊私語之計,北麵觀戰的童貫也聽懵了,心說你小子可不要完過頭了,沒聽過雙拳難敵四手?穩紮穩打不行麽?


    馬擴更是站不住,他急忙招手提醒:“楊觀察,你剛才是不是說錯了?都上不就成為混戰了?大家也看得也不過癮”


    “馬廉訪,別這樣說。”


    常勝軍諸將就怕楊長太冷靜,好不容聽到他魯莽發言,張令徽立刻站出來阻攔馬擴,故意吹捧道:“楊觀察是客人,他藝高人膽大,我們豈能不盡地主之誼?”


    “可”


    “你們,都聾了嗎?觀察讓一起向他討教。”


    “是!”


    兩側待戰的將佐,迤邐走上擂台立在左右,望著對麵同袍各有異色,眾人都猜楊長得了瘋病,否則一般人不會自己尋死。


    見眾人遲遲不動手,楊長主動微笑招手挑釁,“你們在等什麽?別說區區六十人,六百人我都不懼。”


    “我就不信了,就是有三頭六臂,咱們也給拆了,上!”


    “娘的,就沒見過這麽狂的,看打。”


    “別傷到自己人。”


    六十員部將被二次嘲諷,紛紛拿著兵器衝了上去,頃刻間將楊長圍在垓心。


    郭藥師看到此情此景,慌忙抱拳向童貫提醒:“大王,楊觀察過於自信,末將麾下這些莽漢,等會要是傷到他,請你.”


    砰砰砰!


    郭藥師話還沒說完,擂台之上已經打了起來。


    楊長擎棍向前一記橫掃,【一虎之力】隨著長棒外放,如狂風呼嘯掃飛十幾人。


    背後幾人見機進招,怎料楊長收招快且步伐詭異,轉眼棒頭就朝臉上招呼來。


    這一棒,又掃倒十幾人。


    楊長精煉後的力量,使得他再不被兵器禁錮,不會因用力過猛損壞兵器,而將武器承載不了的部分,通過揮擊直接外放出去。


    一條簡單的木棒,被虎力附著成了神兵。


    這種外放的力量,類似強大推力讓人屈服,如同勁風拔樹倒屋,卻不似劍氣、罡風銳利。


    楊長每揮出一棒,即有人飛掀下擂台,最後隻是跌打損傷。


    若換成鳳翅鎦金镋,精煉之力被留在武器上,這種掃擊不會掀翻多人,但被擊中則非死即殘,畫麵感也沒用棒震撼。


    不到盞茶功夫,楊長前後掄打出十數棍,就將六十人全部打翻,多數都被震飛到台下,看傻了圍觀的所有人。


    我在做夢?


    郭藥師揉了揉眼睛,但結局依舊沒有改變。


    劉舜仁、張令徽都惡狠狠看向他,心說你昨夜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倆今日出的部將最多,這種猛人招惹他作甚?


    常勝軍眾人表情驚愕,童貫爽得讓已不屬於的他功能,居然有了抬頭的跡象。


    這種時候,不好繼續出言貶損,過頭會引起嘩變。


    童貫故意對馬擴感歎:“楊觀察行事,真讓人預料不到,本王都沒看清楚,居然就結束了.”


    “是啊,過於快了,我也沒看清。”


    馬擴領悟童貫之意,高聲叫住楊長問道:“楊觀察,大王剛才沒看清,何不再獨自演練一番?”


    “獨演?”


    楊長捏著下巴兀自搖頭,隨後向魯智深招手道:“大師,我剛才也沒過癮,咱們在此過一過手?”


    “好啊,都用兵器?”


    “嗯,我也換自己的,替我帶上來。”


    “好好,灑家正好技癢!”


    魯智深言罷大步上前,從郭藥師隨從手裏‘奪回’鳳翅鎦金镋,順勢一提向擂台上拋去,而楊長伸手輕鬆接住。


    兩人這一拋一接,又讓郭藥師側目。


    這胖和尚,也端的厲害!


    稍後,魯智深提水磨禪杖上台,與楊長微微頷首踏步搶打。


    當當當!


    兩人力量不分伯仲,兩把武器重量相當,碰撞發出的金屬轟鳴,震得圍觀者極不自在,身上紛紛豎起雞皮疙瘩。


    “他倆沒仇吧?”


    “咋打得比剛才還狠?”


    “這才叫比武,剛才那是趕豬.”


    “噓,小聲點!我頭皮發麻”


    精彩的打鬥,看得人熱血沸騰,自有欣賞者。


    即便是常勝軍內,依然有人不吝讚美之詞,台下竊竊私語不斷。


    郭藥師蹙著眉,暗忖自己之前大意了,沒想到大宋有此猛人,尋思楊長風頭已經出盡,或許很快就會結束。


    然而,他低估了較量程度。


    兩人自從下了梁山,已經有數年沒有交手,特別魯智深很久沒這般酣暢,怎麽可能草草結束切磋?


    魯智深雖然力量奇大,卻因境界沒有突破煉氣,力量控製已遠不如楊長,所以掄起起禪杖皆從心所欲,而楊長為了測試自己上限,刻意不用【鎮氣囚力】壓製。


    於是乎,魯智深越鬥越起勁,趁楊長橫挑喂招之際,猛然踏步騰躍掄杖下打。


    哢嚓一聲。


    腳下木板,被杖頭拍碎。


    循環反複,以至木屑亂濺,擂台都在晃動。


    “大王快退,這擂台隻怕要塌,最好叫住他們。”


    “郭太尉?”


    馬擴慌忙拉著童貫後退,童貫則望著郭藥師問計。


    “這誰攔得住?擂台塌了沒關係。”


    “這”


    郭藥師回答讓童貫無語,心說這是擂台垮塌的事?傷了楊長你賠給本王?


    童貫剛撤到半丈之外,前方擂台轟然一聲原地垮塌。


    楊長與魯智深還在激鬥,兩人打得飛沙走石、碎木亂飛。


    這詭異場麵,讓劉舜仁忘了剛才恥辱。


    他一臉不可思議問張令徽:“大和尚與楊觀察有仇?怎麽打到現在還不停?”


    “誰知道?完全不像比武.”


    張令徽偷偷看向郭藥師,心說童貫找來這對鐵骨硬漢,轉瞬把咱們將士全都鎮住,以後還能像以前一樣獨霸燕山?


    “大師,還來麽?”


    “夠了,足夠了,灑家拚盡全力也不行,你是真的又變強了,但剛才戰得真痛快!”


    “哈哈,打壞人擂台,說不定要賠.”


    楊長、魯智深並肩走出煙塵,兩人的爽朗笑聲讓旁人咋舌。


    你們剛才打得天昏地暗,原來真是朋友間普通切磋?到了戰場得是何等氣勢?


    楊長自然不會賠償擂台,反收獲了無數仰慕者敬意。


    常勝軍主體是遼人、奚人,他們從建立到聞名都靠自己,一刀一槍打出來的榮耀,對強者非但不恨反而欽佩。


    現在想來,楊長自誇以一敵千,或許是真實的本領,郭藥師等人恭敬相送。


    楊長在良鄉大寨揚名立萬,使得童貫後麵的巡查、接待都非常順利,圓滿完成了預定計劃。


    四月中旬,楊長陪同童貫出了河間府,隨後即與宣撫司分道揚鑣。


    童貫按計劃南下大名府,並履約讓馬擴往真定府調人。


    楊長不願看宋江臉色,便與魯智深略過真定治所,約定在西麵獲鹿縣等候。


    馬擴在真定待了五天,才帶著史進來到獲鹿匯合。


    剛見麵,便把楊長拉到一旁,小聲致歉曰:“這史進人緣不錯,聽說他要調往沁州,連日都有兄弟設宴送別,宋防禦又苦苦懇切,我退卻不過隻得多留了幾日,要不是我趕著回太原有事,怕是要吃席吃來月”


    “史進為人義氣,出手也很闊綽,人緣向來不錯。”


    楊長點頭附和後,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太對。


    “不知是哪些兄弟設宴送別?”


    “第一天是宋江、盧俊義,之後便是花榮、戴宗、石秀、燕青,好像還有秦明、張清等人.”


    “這”


    看到楊長表情古怪,馬擴急忙追問:“怎麽?不妥嗎?”


    “嗬嗬,我本不愛在背後議論,但不想馬廉訪被蒙在鼓裏,就這麽說吧,這幾日宴請史進那些兄弟,或許跟他有些交情,但交情最深那幾人,卻不在其列”


    “這麽奇怪?難道”


    馬擴瞬間反應過來,旋即臉色一沉,蹙眉說道:“真定府乃河北重鎮,隻要能穩穩扼守此處,雲中與平州金軍就不能匯合,而宋江卻如此工於心計,我怕他擔不起這重任”


    “呃我說的不一定準,或許那幾人有別的方式.”


    楊長心說好家夥,你居然聯想到這麽遠?宋江或許憑借地勢能守城,但將來在野外與金兵硬碰硬,其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從征方臘的情況分析,宋江在多次討賊過程中,梁山主力應已所剩無幾,或許精銳還不及沁州梁山老兵多。


    真定府的五萬梁山兵,估計主要構成是援河北、淮西降卒,以及在江南期間新募之兵,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不管馬擴會對宋江怎樣,楊長此番回到沁州會積極備戰。


    他預感金軍入侵已快,得先守好自己沁州基本盤,之後再慢慢拿下三晉之地,屆時就能與宋金爭天下。


    楊長與馬擴在獲鹿分別,一方南下磁州入滏口陘,之後繞行潞州返回沁州,另一方則從井陘入平州回太原。


    五月初,楊長在磁州武安縣過夜。


    魯智深與史進說了一路,住進旅店還在邊喝邊聊。


    楊長突然想起史進沒帶家眷,而明日他們就要過滏口陘,遂打斷兩人談話問史進:“史兄,你家眷在何處?華陰縣?”


    “對啊。”史進頷首回應:“當初朝廷招安,我就遣人送回家鄉,又幾年沒見到了”


    “那明日我們在武安分別,你先回華陰縣搬取家眷,隨後再來沁州團聚不遲。”


    “要在沁州安家麽?楊兄以後若調離此地,豈不.”


    “放心,我不會再調他處。”


    見楊長言之鑿鑿,史進臉上爬滿了疑惑。


    “為什麽?”


    “楊長兄弟為你好,能與家人朝夕相處,總比長期兩地分離好,灑家明日跟你同去,咱們先南下相州、衛州,再沿著黃河西行”


    “哦好。”


    史進終於沒有再問,而楊長聽到相州兩個字,腦海裏猛然跳出個人物。


    相州是嶽飛家鄉,他此時是否在家鄉?會不會跟我造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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