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閉關,我便於水域巡視,不知不覺就來到此處。”


    龍女輕笑,發絲在海水中上揚,帶著奇異的魅力。


    手掌探出,指著前方。


    “王兄,需要我陪你遊玩界垣廟遺址嗎?年幼時父親帶我來過很多次。”


    梁暉搖頭,神情溫和,緩步來到龍女身側。


    眼眸中殺機收斂,明白眼前女子,應該被妖王留下了保命手段。


    “我想自己走一走,看一看,人族的落幕時刻。”


    “好,那就不打擾王兄了。”


    龍女頷首,身影漸漸消散在了海水中。


    十分鍾!


    三十分鍾!


    一個小時!


    梁暉始終站立在原地,沒有離開。


    眼神深邃,望著龍女離去的方向。


    “巧合嗎?”


    “但是不重要了。”


    轉身!


    邁入遺跡。


    一件件蘊含特殊氣息的物品被拾取,開始入夢。


    有佛、有道、亦有妖。


    大量的經文、秘法、佛法,不斷映入心田。


    每一步邁出,身上的氣息愈發玄妙,有些場景中的廝殺對於他而言,也有可取之處。


    腳步邁動,模糊的身影,漸漸浮現在少年背後。


    一道!


    兩道!


    百道!


    一人之身,百人、千人、萬人相隨。


    萬獸拳,於此世界首次出現,鎮壓萬靈,壓服人族。


    修長的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界垣廟遺址深處。


    唯有一微不可察的低語,隨風飄蕩。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


    歲月如梭,時節如流。


    半個月一晃而過。


    一道修長的身影,盤坐在水麵,望著不遠處的島嶼。


    島嶼荒蕪、破舊,卻曾是界垣廟中心,廝殺最慘烈之地。


    亦是那群和尚,唯一可能留下後手的地方。


    梁暉眼眸中帶著沉思,腰間玉佩隨風擺動。


    身軀站起,玉佩也隨之散發淡淡的光輝。


    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在身前,不斷凝聚。


    數個呼吸,身披銀色大氅的身影,已然出現在梁暉麵前。


    梁暉腰間玉佩,升起,落入了靈身之中。


    兩道除了衣服,近乎相同的身影,相視一眼。


    轉身!


    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


    半個月後。


    嘎吱!嘎吱!


    踩著枯枝落葉,梁暉行走在荒島上,來到島嶼中心斷裂的石柱前。


    他已經將島嶼搜尋了一遍,什麽都沒有發現,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對於這樣的情況,梁暉並不意外。


    他再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的搜尋能力可以與妖王,乃至妖皇相比。


    唯一區別於群妖,隻有身為人族身份,並且還精通佛法。


    “隻能如此了嗎?”


    梁暉心中輕語。


    下一刻,屬於人族法相的氣息,開始慢慢展露。


    一瞬間,整個島嶼給予他的感覺,突然不同了。


    少了幾分荒涼、寂靜,多了幾絲溫暖。


    但也僅僅如此,再無半點其它變化。


    ‘還不夠嗎?那這樣呢。’


    梁暉雙掌合十,神情莊重、慈悲,淡淡的佛光在身軀上浮現。


    “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


    慈悲的誦經聲,時隔數百年,再次於曾經的淨土響起。


    佛光在浮現,自草木、碎石、天空,一切有形或者無形物中出現。


    漸漸地整個島嶼,都包裹在了佛光之中。


    誦經聲不斷響起。


    直到……


    “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


    蒼老的佛語,突然自梁暉內心傳出。


    一股束縛籠罩於少年身軀上。


    梁暉並沒有掙紮,反而順從這種力量,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視角轉換,再次清晰,已然身處古樸的廟宇。


    梁暉望著朱紅色的牆壁,手掌探出,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潤,還有那淡淡的佛性。


    “這處秘境確實隱秘。”


    抬頭,望向那不知何時盤坐在蓮台上的老僧。


    老僧麵容枯瘦,一雙白眉垂落到下巴,身軀上披著寬大的袈裟。


    有著一股慈祥、親和。


    “未想到,還有一天,可以見到我佛門修士。”


    老僧雙掌合十,聲音中帶著欣喜了,似乎為少年的到來而開心。


    “人族,如何?可逆轉局勢。”


    “除我之外,世界已無人,皆是妖。”梁暉手掌從牆壁收回,緩步向前。


    邊走,邊開口:“先輩無能、無德、無力,要我一個後輩來撐起蒼天。”


    塔!


    梁暉止步,距離老僧隻有十步,神情中帶著認真。


    “留有什麽東西,盡皆拿出來吧,除我之外已無人。”


    “我佛慈悲!”


    老僧垂首。


    片刻後,抬頭,血色從眼眶中滑下,充斥著悲哀。


    嘴巴微微顫動:“抱歉!”


    “我等留下了…留下了…”


    血色不斷流淌,每一字說出,都會停頓一下。


    “離火舍利,可維持人族一絲血脈。”


    佛光浮現,清除老僧臉龐的血跡,重新恢複了慈祥。


    一顆赤色霞光的舍利,浮現在老僧身前。


    無窮無盡誦經聲,在舍利中盤旋,每一絲霞光,都由密密麻麻的佛光纏繞而成。


    “此為我廟,數代主持、高僧煉出的舍利,可以讓服用者,短時間內擁有陽神戰力,可敵妖王。”


    話語間,離火舍利,已然飄到了梁暉身前。


    梁暉隻要伸出手,拿起舍利,困擾他強敵,似乎都將成為過往。


    “後輩,拿走吧,活下去,為人族保留一絲火種。”


    老僧慈悲、溫和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十分誘惑。


    少年望著麵前的舍利,低歎一聲。


    手掌探出,猛然下劈。


    哢嚓!


    號稱可以讓使用者,擁有妖王戰力的舍利,直接碎裂。


    甩落沾染在手的霞光,直麵老僧。


    “無趣的手段。”


    “怎麽能說無趣呢?現在不是釣到了一位神皇陛下。”


    清脆的低笑,自老僧背後傳來。


    一道倩影浮現,如玉的手掌輕拍向前。


    老僧瞬間堙滅,沒有半點掙紮、反抗,唯有那雙渾濁的眼眸,帶著由衷的歉意。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少年心中輕語。


    此來,不過是抱著萬一想法,縱使佛門精通因果。


    但麵對兩位妖皇,布置的手段,必然存在暴露的可能。


    並且可能極大。


    梁暉修長的身軀開始不可逆的消散,既然沒有獲得想要的,那麽就沒有留下的必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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