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桂花三兩下扒拉完一碗米飯,放下飯碗換了衣服就往外走。


    “雨薇,我得出去逛逛!”


    她樂嗬嗬跟馮雨薇打一聲招呼。


    馮雨薇自然是點頭同意。今天一大早邢桂花就跟她說了,今天晚上趙遠東就要搬過來這邊住了,她得捯飭捯飭自己的。


    下午出去買兩件幹淨衣服穿,買一包香噴噴的雪花膏,好好打扮打扮。


    要不然,城裏好看的姑娘太多了,上不了台麵趙遠東會嫌棄她。


    “等等,我吃完飯陪你一起去!”


    她急忙應聲,吃飯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邢桂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不熟的,自己一個人不能走丟了?


    “啥呀,不用陪我!忙活半天了,你好好歇著!我出去溜達溜達好好逛逛!買完東西就回來了。”


    邢桂花說什麽也不讓馮雨薇陪著,不等馮雨薇放下飯碗,她一溜煙跑遠了。


    從她來了之後,可是沒有少給人家馮雨薇添麻煩。給她找了寬敞明亮的地方住,房子幹淨整齊連被褥都是幹幹淨淨的,她以前在村裏的時候,什麽時候住過這麽好的房子?


    更何況夥食還好,頓頓都有肉吃的,吃的飯菜都是以前在村裏過年都吃不上的葷菜,開工第一天就給她三十塊錢。馮雨薇還說等她忙完這幾天,就陪著她出去轉轉看看青城的風景。


    馮雨薇的忙碌她可是看在眼裏的,長的瘦瘦弱弱的比老爺們還能幹,累的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她哪能再給她添麻煩?


    一想到今天晚上趙遠東就來店裏了,她就高興的很。他穿一身軍裝威風凜凜的樣子真帥,村裏哪個姑娘不羨慕她嫁了個好男人?今天晚上來這邊住,怕不是圓房的吧?


    她可得好好打扮打扮,打扮的好看一點,臉上摸的香噴噴的,他肯定會喜歡……


    ……


    “雨薇,你的意思是,你懷疑這事是韋君誌幹的?”


    吃罷午飯馮雨薇同宮玉明和張小虎討論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馮雨薇點點頭。


    惠民飯店是軍嫂開的飯店這件事,早已經在周邊傳開了,現在政府到處宣傳愛民擁軍,隻要是個懂事的哪個敢在這個風頭上找事?


    韋君誌因為她的緣故,仕途毀了沒有了前程,他滿心喜歡的馮雨朵被下放了,在車間裏幹重體力活,又被同事各種奚落譏諷,他心裏自然是憋著一口氣。


    依著她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是不肯咽下去這口氣。


    昨天中午,王廠長帶著一群人來飯店裏吃飯的時候,他又被一群工友笑話的落荒而逃。趁著晚上不備出來搞事情出一口惡氣,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這個好辦,他不是在住院嗎,我去看望他!”


    宮玉明早就想修理修理韋君誌這個斯文敗類了,他們上高中的時候就是同班同學,他太清楚他的尿性了。以前礙於他是馮雨薇的對象,他隻能忍著他,現在自然是不用再顧忌了。


    當他出現在青城醫院住院病房的時候,正在發呆的韋君誌嚇的慌亂抬起了腦袋。


    畢竟在此之前,宮玉明就是個看他不順眼的,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如此好心過來看他吧?


    “玉明啊,你可來了!哎吆,你咋還空手來了呢?你們好歹一起長大的,這會君誌住院了,你孬好不得帶點東西來?真是好意思的!”


    王改花看著宮玉明來了,急忙起身挺著一張笑臉迎接。等看清楚他手裏什麽也沒有拿,一張臉呱嗒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哼!真小氣!還是跟著馮雨薇一起開飯店的呢,就不能幫著帶一些飯菜過來?


    這兩天韋君誌住院,吃不好喝不好的,她都瘦了好幾圈了!偏偏臨床病人就是紡織廠的,說在惠民飯店辦了一個什麽卡,可以吃飯不花錢,天天飯菜還不重樣!


    中午他們就是到惠民飯店打包的飯菜,噴香飯菜香味撲鼻,讓那啃著發酸饅頭的王改花,越發是吃不下去飯了!


    好歹給他捎點飯菜來解解饞也好!


    王改花再無賴,也是上了年紀的,宮玉明不願意跟一個潑婦浪費時間,幹脆直接無視。


    他坐在韋君誌床邊就跟他瞎聊。


    “聽說你腿斷了?怎麽搞的?”


    韋君誌自然不能說出實情。


    “時運不濟,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走在路上滾到溝裏裏去了……”


    “嗬嗬,我已經找大夫了解過了,你這腿傷可是外力捶打導致的。真是巧哈,昨天晚上,有個賊進了我們飯店,被邢桂花狠狠砸了一棍子,正好砸在了腿上。要不是怕出人命,她那棍子就朝著人腦袋砸了……”


    宮玉明說話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盯著韋君誌的臉。他注意到,當他說起飯店裏晚上進人的事情,韋君誌一張臉臉色唰一下變的慘白。


    嫌疑人實捶了。


    其實邢桂花說了,她的確是打了那人一棍子,不過事情發生的比較突然,到底打在哪裏,她壓根就沒有看清楚。


    接下來,這事就該交給王所長辦了。


    “你也知道,現在嚴打期間,派出所正在嚴厲打擊違法犯罪活動。


    隻要犯了事情,被抓住了那可是要進去蹲著的,一旦進去了,這輩子算是到頭了。聽說啊,在裏麵的犯人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每天跟騾馬牲口一樣不停的幹,要不然能叫勞改……”


    原本依靠在病床上的韋君誌,頓時汗如雨下,身體如同軟骨蛇一般不自覺從床頭滑落下來。臉色從黃變白,就連喘氣都變的急促了。


    難道,難道,他們知道那事是他幹的了?怎麽辦?怎麽辦?


    恐懼到了極點的韋君誌,一雙手死死抓著病床上的床單,幾乎都要把床單扯破。


    “宮玉明你有病不是?你跑來跟我們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你趁著馮雨薇男人不在家,天天在馮雨薇麵前晃蕩,你不會偷人家老婆了吧?”


    坐在一邊的王改花越聽這事越不對勁。明明兒子韋君誌是下班路上滾到溝裏骨折的,宮玉明跑來說什麽勞改!


    搞的好像她兒子幹了壞事要被抓走坐牢似的!


    “嘖,嘴巴真臭,好像是從來沒有刷過牙。你們跟這種人臨床,還真是有點倒黴了……”


    宮玉明撇撇嘴巴就往外走,朝著臨床病人點點頭笑笑譏諷說道。


    有王改花這樣自私自利不懂是非的親娘,能教出韋君誌這種恬不知恥的兒子,也是見怪不怪了。


    從醫院出來後,找到早已經等候著醫院門口的馮雨薇,他騎著自行車帶著馮雨薇就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宮玉明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說著王改花韋君誌兩個不著調的娘倆的搞笑樣子,樂的坐在自行車後座的馮雨薇都笑彎了腰。


    馮雨薇眼睛突然被閃了一下,就像是有人拿著鏡子故意照她一般。


    抬頭看時,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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