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雲霄鼻子一酸,說話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跟我妻子雨薇,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陪伴,所以我們心裏,一直強烈渴望同母親團聚的那一天……


    就算是您真的不是我媽媽,也請給我一個機會孝敬您好不好?”


    戰雲霄看她並沒有抗拒的意思,一步步慢慢走上前,把手裏拎著的飯盒放到她麵前。


    “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戰雲霄說話間怔楞了一下,她哭了。


    她低頭無聲的哭了,豆大的淚花點滴落到她那粗糙如同幹樹皮的手上,瞬間破碎。


    “小夥子,你看到我這張臉會害怕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說話聲音蒼老幹澀沙啞,她終於緩緩抬起頭來。


    即便是身經百戰穿越過槍林彈雨的戰雲霄,終究還是被她的容貌驚恐到汗毛倒立。


    她那張極度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縱橫曲折的皺紋。


    如同一顆被飽經風霜的秋核桃皮,布滿了歲月滄桑。讓他感到疑惑的是,那雙深深陷入眼眶的眼睛,眼神卻依舊清澈透明,同她過度衰老的麵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山上居住了多久,用皮包骨來形容一點不為過。一頭枯萎白發胡亂披散在腦後,身上穿著那件的棕色長裙,倒是幹淨。


    這衣服,還是他前幾天來送被褥食物的時候從百貨大樓買的,穿在她身上倒是正合適。


    “你不怕我嗎?”


    她幽幽問道。


    “我怎麽怕您呢?您可是我的恩人,是整個京市的恩人。要不是您及時出手幫我,壞人哪能那麽容易束手就擒。咱們先吃飯好不好……”


    唯恐繼續這個話題,她會引起情緒異動,再生事端。戰雲霄坐在她麵前,把一雙筷子雙手遞到她手裏,接著恭恭敬敬把打開的飯盒放到她麵前。


    “你結婚了,有你妻子的照片嗎?”


    麵對香味撲鼻的食物,她並沒有立刻開動,她突然抬起一雙眼睛盯著他問道。


    戰雲霄大吃一驚,不知她為什麽這麽問,但是他還是點點頭。


    她願意主動跟他交流就好,他身上還真的有馮雨薇的照片


    他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小錢包,從錢包裏取出一張巴掌大的小照片。


    這是他們領取結婚證之後,在照相館劉老板那兒拍攝的一張婚紗照。


    為了便於攜帶,他特意讓劉老板幫著衝洗了一張六寸的照片放到錢包裏。


    畢竟他職業特殊,外出執行任務是常態,把他們兩個人的合影放到身上,想她了就可以隨時拿照片出來看看。


    當他把照片遞給她之後,那雙如同老樹皮一般的手,劇烈顫抖個不停。淚水更是如同決堤的海水,瘋狂順著眼眶眼角流出。


    她淚眼模糊緊緊盯著這張照片,抬起粗糙的雙手不停摸索著照片上的馮雨薇。


    戰雲霄有些相信她真的不是方雲雲了,她放在床頭的那件嬰兒服,的確是女嬰的。


    她也說過,她的孩子是個女孩。


    她之所以看到馮雨薇的照片落淚,應該是看到雨薇想到了她那久未謀麵的女兒了吧。


    可如果她不是方雲雲,那麽她到底是誰?她同方雲雲又是什麽關係?現在母親方雲雲又在哪裏?


    “能把這張照片送給我嗎?”


    她突然抬頭,一雙水霧朦朧的眼睛盯著戰雲霄問道。


    “好的媽,那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戰雲霄心中一喜,或許是因為看到雨薇的照片,她想起來同她分開時間已久的女兒,這才提出想要他和雨薇的合影吧。


    她喜歡這張照片,那就送給她就是,還能緩解一些她思念女兒的痛苦。


    這次聽到戰雲霄喊媽媽,她沒有跟先前那樣出口拒絕。她微笑點點頭,如獲珍寶般仔細把照片收了起來,這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著飯菜。


    “媽媽,不如咱們上去走走……我朋友也在這裏,飯菜就是我朋友煮的的呢,我朋友也是軍人,就是同我一起抓獲恐怖分子的那位戰友……”


    吃飽喝足,戰雲霄趁機建議。


    畢竟周振華一張嘴巴能說會道,讓他幫幫腔,或許她就能點頭答應跟著他們離開了。


    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跟他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平生第一聲媽喊出嘴,他都改不了口了,反正已經喊順嘴了,那就繼續喊著吧。


    “走吧媽,看看媽晚上想吃什麽,就讓振華幫我們做……”


    看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戰雲霄起身把空飯盒裝到網兜裏,攙扶著她起身往外走。


    “雲霄,看我現在這模樣,你以為我七老八十了吧,其實我不過才四十多歲,我跟方雲雲是高中同學……”


    她突然主動開口說道。


    她的話讓戰雲霄大吃一驚,她竟然隻有四十多歲的年齡?跟小姑戰雲霄和二嬸馮妍差不多的年齡,看上去卻像是兩輩人!


    她為何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那母親方雲雲又到底是怎麽回事?


    “啊~~~”


    剛要開口詢問,就聽到上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聲!


    戰雲霄頓時頭皮一麻,上邊隻有周振華一人,隻怕是出事情了!


    他拔腿就跑,剛要抓住他原本已經係在岩石上的那根繩索。她突然出手,一把緊緊攥住他,騰出一隻手使勁一拽,那繩索竟然哢嚓斷裂。


    她指指地上那明顯被刀刃劃過的繩索,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有人要害他!


    “攀岩,你可以?”


    明顯上麵有人做了手腳了,這個時候再用繩索上去實在是過於危險,要不是她發現繩子端倪,當爬到空中繩索突然斷裂,危險不言而喻。


    攀岩是目前最為安全的方法了。


    戰雲霄點點頭,她率先衝出去,如同靈猴一般伸手把住岩石,敏捷往上攀爬。


    砰!


    戰雲霄突然聽到子彈射擊的聲音,對方有武器!她立刻一個敏捷跳躍,一下跳到她身邊,背起她快速躲進一處凹陷山洞之中藏身。


    好險!剛剛若非他反應及時,隻怕是她定是被子彈擊中了!


    偷襲之人竟然還有武器!


    隻怕是周振華危險了!


    “走這邊!”


    白發女人咬牙,拉著戰雲霄快速從岩石一邊跳下去,從一條狹窄小路一路嗖嗖往上飛奔!


    這條小路掩蓋在藤蔓下麵,若非地形熟悉壓根察覺不到。


    “啊,你給我滾回來……”


    當戰雲霄剛剛跳到上麵的時候,就聽到周振華震破耳膜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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