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望著姑蘇的方向。


    唉,她想救贖小崽崽,可是,她該以什麽樣的身份收養小男主呢?


    最合情合理的身份當然是嫁給男主小崽崽那命不久矣的爹,做小崽崽的繼母,新婚夜夫君死了,臨終前把兒子托付給她,她這個做繼母的養兒子不是天經地義嗎?


    這樣一來,就算將來小男主墨無傷有出息了,那個虛偽無情的親生母親來跟墨無傷相認,她也有權力不讓墨無傷認母親。


    嫁給男主那短命爹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男主爹一死,她可以當家做主。


    在這封建森嚴的古代,未婚女子不方便拋頭露麵做什麽事都不方便,而嫁了人若丈夫遲遲不死的話就得在家相夫教子伺候男人,她可不願意安安分分待在後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伺候男人,她寧可死了丈夫做個瀟灑自在自己當家做主的寡婦……


    沈錦書摩挲著下巴。


    明天到了姑蘇,她得好好看看男主小崽崽的短命鬼爹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就算她想做個自由自在的寡婦,她死鬼丈夫也不能太磕磣啊,很影響她年年上香燒紙的心情的。


    最好是個跟男主一樣的絕世大美男,這樣守寡也不虧。


    趙桓禹默默將沈錦書說的人往自己身上套了半天,愈發覺得沈錦書說的人是他。


    他薄唇微勾,很自信地說,“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沈姑娘是得慎重點,得好好觀察觀察再決定,但是,我覺得沈姑娘大可不必對他有顧慮,你隻要相信自己的眼光,順從自己的心意就好,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沈錦書抬頭看了眼趙桓禹。


    是嗎?


    墨無傷的爹爹不會讓她失望?


    這麽一說,她更期待見到那父子倆了。


    她會相信自己的眼光順從自己的心意的,如果墨無傷的爹爹真的合她眼緣,就算別人指指點點,她也會堅持自己的心意。


    男主墨無傷是個別人對他有一點點好,他就能掏心掏肺百倍奉還的小崽崽,如今她養墨無傷小,將來墨無傷養她老,這樣的穿書這樣的救贖難道不值嗎?


    兩人雞同鴨講,明明不同頻,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卻意外的讓彼此都心裏舒坦高興了。


    夜色很快從天際彌漫到曠野,兩人安安靜靜在黑夜中趕路。


    經過集鎮時,兩人又去換了兩匹精力充沛的馬,稍微吃了點東西又繼續趕路。


    天亮時,兩人距離姑蘇還有幾十裏路了。


    終點就在前方,兩人打起精神往姑蘇前行。


    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站在了姑蘇城外。


    兩人各自牽著一匹馬,望著巍峨的姑蘇城牆。


    趙桓禹活動著腿腳,問沈錦書,“感應到大寶的位置了嗎?”


    沈錦書點頭,“感應到了,她就在城裏,進了城我就能一路徑直朝她走過去。”


    她側眸看著趙桓禹,“那我們現在去排隊進城?”


    趙桓禹望著守城官兵,勾唇,“排隊?跟我一塊兒進城,還需要排隊?”


    他從懷中掏出官憑,示意沈錦書跟他走。


    兩人牽著馬一前一後走向城門,他們越過了許多排隊進城的百姓,徑直來到守城官兵麵前。


    守城官兵眯著眼盯著他們兩人,暗忖,這兩人一身華服,氣度非凡,又敢大搖大擺徑直來到他們跟前,身份肯定不一般。


    因此,他們對趙桓禹的態度很恭敬,拱手小心翼翼道,“閣下是……”


    趙桓禹兩根手指夾著官憑遞給守城官兵,“不要聲張。”


    守城官兵接過官憑一看,頓時驚喜又崇拜地望著趙桓禹!


    他記著趙桓禹說不要聲張,用很小的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激動,“原來您就是皇上親封的驃騎大將軍,雍王府世子爺?”


    他當即跪下磕頭,對英雄表達最崇高的敬意,“世子請受屬下們一拜!”


    趙桓禹伸手攙起守城官兵,“不必多禮,起來吧。”


    守城官兵站起身激動望著他,“世子來姑蘇,可是有要事?”


    趙桓禹頷首,“有一件關係到皇家血脈的大事。”


    守城官兵頓時神情肅穆。


    趙桓禹又說,“本世子怕誤了事,日夜兼程提前趕來,因此大部隊還在百裏之外,如今本世子想要借你們人手一用。”


    守城官兵連忙拱手說,“能為世子效勞是我等榮幸!我們共有二百人在此守城,世子可臨時抽調一百人任意差遣!”


    趙桓禹轉頭看向沈錦書,“你等我會兒,我去調一百人手隨我們同去,省得麻煩。”


    沈錦書點頭。


    看著趙桓禹與守城官兵去城樓之上調人,沈錦書牽著馬百無聊賴看著排隊等著進城的百姓。


    不經意的一瞥,她忽然看到隊伍之中有一身穿白色長衫男子,男子病歪歪的靠在身邊八歲的孩子身上,正偏頭用帕子掩著嘴唇咳嗽,小孩子非常努力地扛著一麵白幡,白幡上寫著幾個瀟灑飄逸的大字——


    【測字。起名。代寫書信。】


    沈錦書看著這一幕,有些恍惚。


    她看著那病歪歪的長身玉立的男子,看著那雖才八歲卻有著雌雄莫辨好相貌的小男孩,又看著那麵測字代寫書信的白幡……


    好熟悉的既視感!


    難道,這就是小說裏的男主角墨無傷和他爹?


    沈錦書有些激動。


    她立刻牽著馬走向那父子倆。


    她走近時,捂著嘴唇咳嗽的男子已慢慢平複下來,他將沾染了血跡的帕子收起來揣進袖子裏,偏過頭看向沈錦書。


    他偏過頭那一瞬,忽然,周圍一切好像都因他而黯然失色。


    他的容貌是那麽俊美,是毫無攻擊性的柔和之美,如仲秋之月,如春曉之花,是盛極荼蘼的美。


    沈錦書看著那個男子,仿佛看到了原書男主角墨無傷長大後的模樣。


    沈錦書腳步一頓。


    有個墨無傷那麽英俊無雙的兒子,當爹的又怎麽可能差勁?


    果然是絕色。


    沈錦書的靠近,讓八歲小孩和年輕男子齊刷刷看向了她。


    八歲小孩有些緊張地靠近爹爹,生怕沈錦書來找他們的茬。


    年輕男子伸出修長手指摟著兒子的肩,對沈錦書溫潤一笑。


    沈錦書也微笑。


    她指著那白幡,笑眯眯問道,“先生可以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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