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繼宗震驚之時,長平侯府其他人卻被趙桓禹這話給嚇傻了。


    老侯爺這個癱瘓的人都要急得跳起來了。


    他怕薛繼宗做的事會牽連到他們侯府,牽連到宮裏的貴妃娘娘!


    他趕緊問趙桓禹,“敢問小王爺,這孽障還瞞著老夫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


    趙桓禹側眸看著老侯爺,“我外甥女,華陽公主的親生女兒四年前被人拐走這件事,我懷疑跟薛繼宗脫不了關係。”


    薛繼宗聽到趙桓禹這話,眼皮一顫,徹底心如死灰。


    趙桓禹果然知道他和周玉珠謀算的事!


    他會死,周玉珠母女恐怕也……


    想到這兒,薛繼宗忽然垂眸,狠狠掐緊手掌心。


    不。


    周玉珠母女倆其實可以不用死的!


    隻要他將所有罪名攬下,說周玉珠是被他蠱惑被他威脅的,那麽,周玉珠或許能逃脫此劫……


    周玉珠始終是駙馬周世修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招娣是周世修的外甥女,隻要他說周玉珠是被他脅迫的,周世修多半會看在血脈之情上寬恕親姐姐和侄女……


    至於他麽,反正他今日行刺小王爺已經是罪大惡極,難逃一死,橫豎都是一死,何不讓周玉珠母女倆平安呢?


    薛繼宗暗中盤算的時候,老侯爺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了眼薛繼宗,不可思議地問趙桓禹,“小王爺,這事準確嗎?薛繼宗這孽障他是有病嗎,他拐走公主的長女對他有什麽益處?”


    趙桓禹輕笑一聲,“當然有益處,若我所料不差,薛繼宗以冒牌貨的身份在長平侯府鳩占鵲巢享受了多年榮華,他嚐到了這甜頭,所以他打算將他的女兒送進公主府,冒充我公主姐姐的親生女兒,享盡尊榮!”


    “……”


    趙桓禹這話,讓在場所有人一片嘩然。


    他們不敢置信地望著薛繼宗。


    好大的膽子!


    竟敢把歪心思動到了公主的女兒身上,想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公主府冒充尊貴的郡主,謔,真是藝高人膽大,什麽都幹得出來啊!


    讓他再活幾年,他是不是還要把他的孩子送到皇子家裏,將來謀奪這趙氏的江山?


    姑蘇城的太守大人敬佩地看了眼薛繼宗,然後上前一步,拱手真心建議趙桓禹——


    “小王爺,您身邊既然有沈姑娘這樣的高人,下官建議您回京以後,盡快稟告皇上,讓皇上把沈姑娘召進宮去測試一下皇家後裔的血脈是否純正!薛繼宗都敢用他的女兒冒充公主府的女兒,卑職實在是擔心會不會有其他人偷偷換掉了皇家的子嗣,想謀奪趙氏江山?”


    趙桓禹一愣。


    他驚詫地看了一眼太守大人。


    這話!


    非常有道理!


    富貴迷人眼,保不齊就有那些亂臣賊子想混淆皇室血脈!


    反正沈錦書有血脈果,不如讓皇伯父召沈錦書進宮去看看,萬一後宮嬪妃裏有哪個給皇伯父戴了綠帽子呢……


    趙桓禹認真思考這件事時,沈錦書被嚇得跳起來了!


    她顫抖著指著太守大人,“你你你……大人你想害我直說啊,你別用這種法子坑我!你讓我去鑒定皇家血脈是否純正,虧你想得出來!要是我當真鑒定出來皇上被人戴了綠帽子,堂堂天子替人家養了野種,到時候我這個揭穿了皇上醜聞讓皇上丟臉的人還能有命在?”


    她幽怨地說,“大人,你是不是我爹沈繼昌的政敵啊,你們倆一定有舊怨是吧?你是想害我流放千裏把我送去跟我爹一起做苦力?”


    沈錦書這麽一說,太守大人也覺得自己有點坑人了。


    他心虛得都不敢看沈錦書,默默扭頭望著別處。


    其他官員都被太守大人和有趣的沈姑娘逗得忍俊不禁,個個低著頭拚命聳肩膀忍笑。


    而一旁的趙桓禹,他正眯著眼若有所思地盯著沈錦書。


    這姑娘的反應太奇怪了。


    就好像知道皇伯父現在已經被人戴了綠帽子一樣……


    聯想到這姑娘剛一見薛繼宗就知道薛繼宗不是長平侯府的子嗣,趙桓禹心裏有些打鼓。


    這個擁有血脈果的姑娘,不會真的早已經看穿了皇伯父後宮的秘密吧?


    皇伯父那幾個孩子裏,不會真的有個野種吧?


    趙桓禹仔仔細細將皇伯父膝下的三個公主四個皇子全部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與他關係好的華陽公主太子哥哥等人,他覺得都是沒問題的。


    就算有問題,他也不想相信。


    如果非要有一個野種不可,那他希望潛藏的野種是跟他關係最糟糕的三堂妹和二皇兄……


    咳。


    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厚道,但是,人都有遠近親疏嘛是不是,誰希望壞事兒發生自己喜歡的人身上呢?


    趙桓禹偷偷看了一眼沈錦書。


    他迫切想揪住沈錦書偷偷追問野種的事,他都顧不得侯府這一堆爛攤子了,揮手示意官員們走。


    “你們去花廳裏坐著等,華陽公主和駙馬爺應該會在天亮之前抵達,你們做好迎駕的準備。”


    官員們見小王爺攆人,識趣行禮告退。


    章大統領留了十個將士站在院子四周護衛小王爺安全,自己上前按著薛繼宗的肩膀押著人走。


    趙桓禹見大家呼啦啦離開,趕緊一步一步磨蹭到沈錦書身邊。


    他已經迫不及待追問皇家野種的事了!


    誰知道,已經走到月牙門那邊的薛繼宗卻不肯走了。


    薛繼宗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要將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上,讓周玉珠和他的女兒平安。


    他轉過身看著趙桓禹,“小王爺,你不用費盡心思把四年前的事往別人身上推了。”


    他勾唇譏諷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拐走窈娘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貪圖公主府的財富,我想讓我的女兒跟我一樣鳩占鵲巢過上滋潤享福的日子,所以我逼迫周玉珠將華陽公主的女兒窈娘帶去燈會,又讓我的下屬把窈娘抱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周玉珠隻是受我脅迫,此事與她無關。”


    趙桓禹皺緊眉頭厭惡地看著薛繼宗。


    有完沒完!


    還周玉珠是無辜的,演戲演到他跟前了?


    薛繼宗看著趙桓禹懷中的窈娘,繼續說瞎話為周玉珠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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