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雲上下打量一眼周玉珠。


    看著這個當年搶她夫婿間接害得她被踹流產的女人,蘇星雲眼神冰冷。


    她冷嗤,“侯夫人自己都已經認罪了,薛繼宗都無話可說了,也就你還不認命試圖顛倒乾坤。”


    周玉珠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背脊微僵。


    她緩緩轉身,望著府門口的蘇星雲。


    盡管蘇星雲遮住了麵容,可周玉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因為對周玉珠而言,這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世子夫人一直都是阻礙她嫁給薛繼宗的最大障礙,她自然刻骨銘心。


    周玉珠指著蘇星雲,又驚又慌,“你怎麽會在侯府?如果薛繼宗已經不再是侯府世子,那你這個世子夫人為什麽還能留在侯府?”


    她看向沈錦書,指控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沈錦書你是不是聯合蘇星雲這個世子夫人一起害了薛繼宗?一定是你讓蘇星雲給薛繼宗下了藥,才導致薛繼宗血脈驗證失敗!”


    沈錦書看著不肯認命一直在負隅頑抗的周玉珠,嘖了一聲。


    “蘇星雲姑娘為什麽能留在侯府,你其實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不是嗎?隻是你不敢信罷了。”


    沈錦書慢條斯理道,“聽好了,蘇姑娘她不姓蘇,她姓薛,她就是長平侯府真正的大小姐,是薛繼宗鳩占鵲巢取代的真正侯府血脈!三十一年前侯夫人為了謀奪正妻之位狠心拋棄了親生女兒,偷偷抱養了薛繼宗,如今侯夫人已對當年的事供認不諱,被侯爺逐出府去了。”


    周玉珠猛地睜大眼睛錯愕地望著蘇星雲。


    蘇星雲才是侯府真正的大小姐?


    她這些年一直攛掇薛繼宗把蘇星雲趕出侯府,讓她來侯府做女主人,結果到頭來她和薛繼宗都是與侯府無關的外人,被他們算計著趕出去的蘇星雲才是侯府真正的主人!


    周玉珠看著蘇星雲團扇挪開,又用團扇將鳳冠垂落的流蘇撥弄到兩邊,露出臉頰上那與薛承嗣一模一樣的花紋。


    周玉珠腦子裏嗡的一聲。


    她臉上血色盡退,踉蹌著後退。


    “不可能……”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周玉珠心神俱震,她無法相信這個荒誕的事實。


    而在她歇斯底裏的時候,侯府大門那邊再次傳來動靜。


    兩個侍衛拖著死狗一樣的薛繼宗出來,扔到了台階上。


    薛繼宗昏迷了,即便被扔到了地上,後腦勺發出了砰地一聲,他也沒有醒來。


    周玉珠睜大眼睛望著她的情郎從高高在上的世子爺變成了此刻這般狼狽的模樣,她頓時眼前發黑,心痛到窒息!


    “繼宗……”


    她想撲過去,卻被侍衛攔住了去路。


    她望著薛繼宗滿身的血跡,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她後退兩步眩暈地望著所有人,將大家臉上的譏諷盡收眼底,她喉頭氣血翻湧。


    她用力按著心口想要冷靜,卻根本控製不住心底湧動的氣血,一口血噴薄而出。


    “娘!”


    招娣被周玉珠噴濺了滿臉的血,嚇得尖叫出聲。


    她看到周玉珠搖搖欲墜,試圖去攙扶,可她根本扶不住這麽個大人,連帶著她一起狠狠砸倒在地上。


    “娘!娘你別死!娘!”


    招娣掙紮著爬起來抱住周玉珠的腦袋,看著周玉珠閉著眼睛不省人事的模樣,招娣慌了,她扭頭望著四周,央求道,“你們救救我娘!你們救救我娘!”


    見大家無動於衷,她倉皇轉頭望著周世修。


    她眼睫一顫,豆大的淚珠滾落,“小舅!小舅你救救我娘!我求你了小舅!”


    周世修冷漠看著眼眸緊閉的周玉珠和喊他小舅的招娣。


    他覺得真是諷刺。


    前幾天周玉珠還帶著這小女孩來冒充他走丟的女兒,想認他做爹,如今,這小女孩倒是知道喊他舅舅了?


    周世修冷冷掀唇,“桓兒,劍給我!”


    趙桓禹驚訝挑眉,隨即解了腰間佩劍遞過去。


    周世修拔出佩劍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來到周玉珠麵前。


    他舉起劍,毫不猶豫朝周玉珠的腿砍下!


    “啊啊啊——”


    利劍剛劈進周玉珠血肉裏,不省人事的周玉珠就慘叫著醒過來。


    她下意識望向自己疼得顫抖的大腿,正好看見周世修將劍從她血肉裏拔出來,鮮血飛濺!


    她嚇得險些又暈了過去!


    周世修用力將劍往地上一杵,轉頭如地獄修羅一般陰森盯著她,“你若再暈,我便再砍你一刀!”


    瀕臨昏迷的周玉珠嚇得一哆嗦,硬生生嚇清醒過來了!


    她驚慌地望著周世修。


    周世修諷刺她,“既然你的小侯爺已經保不了你了,那麽,咱們現在來好好說說你們的事吧!”


    轉頭望著嚇哭的招娣,周世修眼眸微沉,“嗬!我和娘至今都不知道,一直未嫁的二姐竟然早已經生了女兒做了娘了!”


    他問周玉珠,“這孩子到底幾歲?不止七歲吧?”


    周玉珠望了一眼府門口昏迷不醒的薛繼宗,慘笑一聲。


    罷了。


    事已至此,無須再瞞。


    她輕輕撫著女兒的臉頰,“沒錯,我的女兒今年已經九歲了,隻是養得瘦小,看著像七歲罷了。”


    周世修眼眸微沉,“果然。你九年前在這姑蘇城跟薛繼宗鬧得滿城風雨非要給他做妾,那時候你就已經身懷有孕了,所以你回京後才會裝作心如死灰的樣子,主動提出去尼姑庵清修半年,是麽?”


    周世修心寒地後退一步,“那半年你躲在尼姑庵裏怎麽都不肯見我和娘一麵,我和娘覺得有愧於你,便也每天在家吃齋念佛陪著你,可你居然是躲在那兒悄悄生你和薛繼宗的野種,冷眼看著我和娘為你食不下咽睡不安寢!”


    他死死盯著周玉珠,“你太狠心了,周玉珠,你的心,是冷的!”


    周玉珠不接受這指控。


    她哭著質問周世修,“我狠?我的心是冷的?明明心狠的是你和娘!當年我那樣愛著薛繼宗,你們偏要拆散我跟他,你們不狠嗎?”


    她輕輕撫著招娣的臉頰,“知道我為什麽不敢告訴你們我已經懷孕了嗎?因為娘是個心狠手辣的屠夫!我當時要是告訴她我懷孕了,她恐怕會用棍棒狠狠毆打我的肚子將我打到流產!我的女兒會被你們活生生打死!你們才是狠心的人!就因為你們愛慕虛榮,不能接受我給人做妾,你們就葬送了我的愛情,可我愛一個人有什麽錯呢,我想生下我的孩子又有什麽錯?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是你們!”


    周世修譏諷勾唇。


    “你跟你那人渣爹,還真是一脈相承的狼心狗肺好賴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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