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東西?”


    秦雪霏眨了眨眼,指著哥哥臉上的花紋詫異地問。


    小姑娘還有點小緊張。


    秦仲淵微愣。


    他臉上能有什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碰到什麽東西,於是問秦雪霏,“什麽?在哪兒?”


    秦雪霏立刻從石墩子上站起來,跑到秦仲淵麵前,伸手觸碰著秦仲淵的臉頰顴骨處,“這兒呀,這兒忽然出現了一朵白色的花,剛剛看你的時候還沒有呢。”


    秦仲淵有些奇怪,“你是不是看錯了?我臉上好好的怎麽會出現白色的花?”


    秦雪霏嘟嘴,“才沒有看錯,我長了眼睛又不是用來出氣的,這麽大一朵花我看不見?哥哥這裏就是有一朵白色的花,還怪好看的,隻是我認不出來這是什麽花……”


    秦仲淵不信。


    他起身走到涼亭邊上,低頭想借著水麵倒影看看自己的臉。


    奈何看不太清。


    他輕輕點了點小姑娘的腦門,“去拿鏡子來讓哥哥看看。”


    秦雪霏點頭,拎著裙擺撒丫子就跑了。


    秦仲淵沒有把這花紋放在心上,捏著棋子繼續琢磨棋局。


    片刻之後,秦雪霏跑回來了。


    她手裏舉著個比她臉頰還大的鏡子,興衝衝照著秦仲淵的臉,“喏,你自己看是不是有一朵花!”


    秦仲淵抬頭。


    他望入鏡子裏。


    看清自己左邊臉頰上那栩栩如生的白色花朵,他一怔過後,瞳孔驟縮。


    竟然是這樣的花……


    難道這是……


    他手指忽然攥緊棋子。


    他想起小廝跟他講過,華陽公主和駙馬爺前幾天為了尋找女兒,吃了什麽血脈果,臉上立刻就憑空出現了白色的蓮花和紅色的山茶花。


    難道,他臉上這個也是?


    秦仲淵驀地看向妹妹。


    他跟妹妹是一母同胞,如果是爹娘吃了那個什麽果子,妹妹臉上也應該會出現這朵花才是。


    可妹妹臉上什麽都沒有。


    既然這花紋不是因為他的父母而出現,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恐怕是他的孩子吃了血脈果……


    秦仲淵剛想到這兒,涼亭外麵就傳來小廝的聲音。


    “公子!”


    “公子我告訴您一個大消息!”


    “您的好朋友趙世子方才在戶部侍郎家門口搞出了一件大事,他和那個沈姑娘給一個小丫頭吃了血脈果,小丫頭臉上立刻出現了白色曼陀羅花的花紋!”


    “據說那小丫頭是惡名昭彰的采花賊侵犯了一個姑娘所生,所以此時此刻那殺千刀的采花賊臉上應該也出現了同樣的白色曼陀羅花,他再也藏不住了,他馬上就要落網人頭落地了!”


    小廝一眨眼就跑到了涼亭外麵。


    他抬起頭歡歡喜喜望著他家公子,結果,他傻眼了。


    他呆呆地望著公子臉上的花紋。


    啊……


    那是什麽?


    白色的曼陀羅花嗎?


    可那不是采花賊臉上才有的嗎?


    怎麽會出現在他家公子爺臉上?


    小廝茫然又錯愕,反應過來以後,他忽然嚇得後退了一步。


    誰懂啊,他歡歡喜喜跑來跟公子說采花賊即將落網,結果,他家公子竟然就有可能是那惡名昭彰罪該萬死的采花賊!


    他不會被滅口吧?


    小廝哆嗦了一下,瞬間跪倒在地。


    他驚慌地望著他家公子,艱難吞咽了一口唾沫,“公子,您臉上這個……這個是您自己畫上去的,對吧?”


    秦仲淵摩挲著棋子,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小廝。


    小廝撞入那漆黑眼眸裏,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嚇得慌忙低下頭,根本不敢直視那眼神。


    秦仲淵身邊,捧著鏡子的小姑娘秦雪霏也有些慌。


    她看看嚇得哆嗦的小廝,又偷偷去看哥哥臉上的白色花紋。


    什麽情況啊?


    她很清楚這花紋不是哥哥畫上去的,這是突然出現的,連哥哥自己都沒有發現,可小廝又說這花紋是屬於采花賊的,她哥哥……她哥哥是采花賊?


    不會吧?


    她哥哥怎麽會是那個罪該萬死的采花賊呢?


    在秦雪霏和小廝緊張得快要窒息的時候,秦仲淵彎起嘴角輕輕一笑。


    “想什麽呢?”


    他彈了彈秦雪霏的小腦門,“采花賊是什麽東西,他能跟哥哥扯上一文錢關係嗎?”


    他整理著披風,自矜自傲地慢條斯理道,“你哥哥我是國公府嫡長子,出門人人敬稱一聲小公爺,哥哥為何要做采花賊?前幾年哥哥出一次門,多少小姑娘偷偷往哥哥身上扔荷包?哥哥跟著去青樓看花魁,多少姑娘不收銀子都要拉著我共度春宵?就這樣,你哥哥還不肯給她們機會呢,又怎麽會去做采花賊?”


    秦雪霏眨了眨眼。


    她小心翼翼地戳著哥哥臉頰上的花紋,“那,那你這個是怎麽回事呀?不是說白色的曼陀羅花是采花賊才有的嗎?”


    秦仲淵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廝,“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問小廝,“你說的那小丫頭是誰?家住何處?今年多大了?”


    小廝緊張地看了一眼公子爺。


    公子不會是要去殺人滅口吧?


    剛這樣想他立刻就猛搖頭。


    不。


    這是他主子,他不能這樣惡意懷疑公子。


    他老老實實回答,“奴才也不知道那小丫頭是誰,奴才就是混在戶部侍郎家門口的人群裏看熱鬧,撞見了那小丫頭的外祖母牽著她來找沈姑娘,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奴才沒去打聽,不過,她今年應該是四歲,聽說她母親當年是生她難產死的,死了四年了。”


    秦仲淵微微眯眼。


    四年前生的,算上懷孕的那幾個月,應該是接近五年前?


    好久遠啊……


    想不起來了。


    秦仲淵垂眸撥弄著棋子,淡淡對小廝說,“出去打聽一下,不要讓人發現了。”


    小廝趕緊點頭。


    秦仲淵又說,“我臉上有花紋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秦雪霏納悶地說,“為什麽呀?哥哥你不是說你並非那個采花賊嗎?那這件事裏麵肯定有誤會呀,哥哥你不想去澄清誤會嗎?”


    秦仲淵揉了揉秦雪霏的腦袋,“你不懂。”


    秦雪霏哼了一聲,她都十二歲了,她怎麽不懂?


    她很懂!


    她說,“哥哥,你別不當回事,這一次朝廷肯定會通緝臉上有花紋的采花賊的,你現在不出去解釋清楚,等官府找到家裏來揪住你,你可就解釋不清了——”


    秦仲淵笑了笑,“哥哥有分寸,你負責守口如瓶就行了。”


    秦雪霏隻好無奈答應。


    秦仲淵側眸看了一眼鏡子裏的白色花紋,眼眸深沉。


    采花賊……


    他是采花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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