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裏已經妥協了,郭碧君對沈錦書的態度仍舊不冷不熱。


    “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麽算盤,你們以為幫我找到一個孫兒孫女,就能與我們侯府化幹戈為玉帛?嗬,殺我一個兒子,賠我個沒有蹤影的孫子就想一筆勾銷,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沈錦書再次行禮,將禮節做到極致。


    “夫人您誤會了,我們沒有其他意思,我們如今隻是想為侯府做一點事,減輕您和老夫人的悲傷,讓你們的日子能過得歡喜一些,有盼頭一些。”


    郭碧君冷哼一聲,轉身往侯府裏麵走。


    “進來吧,你們還挺會找人,居然能把這四條隻聽我兒子話的獒犬喊出去給你們助威,嗬,我要是不讓你們進來,你們是不是要放狗咬人強闖侯府?”


    沈錦書朝後麵一行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跟上。


    她跟著郭碧君走進侯府,笑道,“說來也是巧了,您家的獒犬小時候是楊大柱養的,正好他想弄清楚他是不是他爹娘的親生兒子,而我手裏剛好有血脈果能幫他做親子鑒定。我幫了他,他如今反過來幫我,也是緣分。”


    停頓了一下,沈錦書又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捉摸不定啊,前一天還素不相識的人,說不定就會因為什麽事兒而成為好朋友。”


    郭碧君腳步一頓。


    她嗤笑,“別跟我說那麽多,我們東寧侯府跟你們沈家,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


    沈錦書莞爾,“那誰說得準呢?”


    她知道郭碧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岔開話題問道,“怎麽不見昨兒那位和氣慈祥的老夫人?”


    扶著郭碧君的少夫人淡淡地說,“祖母身子不舒服,被馬車顛簸得頭暈,下了馬車就回房歇著了,沈姑娘沒有什麽事的話,還是不要驚動她老人家的好。”


    沈錦書有些遺憾。


    那位老夫人性子寬和,最好說話,如果能跟那位老夫人直接對話溝通,應該方便很多。


    可惜了。


    來到侯府待客的花廳,郭碧君率先坐在上座,然後傲慢地一抬手,示意沈錦書一行人自己落座。


    沈錦書招呼弟弟妹妹趙武楊大柱一起坐下。


    楊大柱剛一坐下,亦步亦趨的四條獒犬就挨著他坐在了他腳邊上,二毛還將腦袋搭在他腳麵上,比他親人還親近他。


    他被親人傷透的心,瞬間就回暖了。


    郭碧君看著這一幕,眼神複雜。


    “它們以前也是這樣粘著我兒子的,我兒子走哪兒,它們就往哪兒跑,我兒子讓它們做什麽,它們就做什麽……自從我兒子被殺害,它們就不怎麽吃東西了,每日不停在府邸裏轉悠,到處尋找我兒子……”


    楊大柱聽到這四條狗不怎麽吃東西,心疼極了,立刻看向沈錦書。


    沈錦書知道他的意思。


    沈錦書看向郭碧君,“夫人,這四條狗若一直在侯府養著,恐怕會餓死的,既然它們親近楊大柱,能不能讓它們……”


    郭碧君淡淡瞥了眼沈錦書,“不能,這是我兒子的狗,它們若是餓死了,就葬到我兒子墳墓邊上跟我兒子作伴。”


    沈錦書微微皺眉。


    這位夫人的固執和傲慢,她算是見識了。


    罷了。


    狗的事等會兒再說,先說正事吧。


    “夫人,您若是現在有空,不如我們現在就用血脈果找人吧,萬一您的孫兒孫女如今在外麵吃苦受罪被人欺負,咱們一耽擱,去晚了怎麽辦?”


    郭碧君正準備晾著沈錦書,讓沈錦書著急。


    忽然聽到這話,她驀地看向沈錦書。


    倒也是。


    她跟沈家人在這兒置氣,多耽擱一會兒,她的孫兒孫女就有可能在外麵多受一份罪。


    萬一去得晚了,孩子被人害死了,那她上哪兒哭去?


    郭碧君放下茶杯,問沈錦書,“我兒子已經去世了,你們要怎麽找他的後人?”


    沈錦書說,“用屍骨,我將血脈果的汁液擠出來滴在屍骨上,便會白骨生花,他的骨肉至親身上也會出現同樣的花紋。”


    郭碧君皺緊眉頭,“我兒子都已經入土為安了,你們這是要挖墳掘墓?”


    沈錦書點頭,“是,此舉可能會有些冒犯死者,不過,咱們也是為了找到侯府的後人不是?”


    郭碧君抿緊嘴唇,心裏十分掙紮。


    好半晌,她才盯著沈錦書。


    “你們要挖我兒子的墳,可以,可若是挖了墳也無法找出他的後人,你們又要怎麽向我賠罪?你爹殺了他,你今天又來挖墳掘墓,我兒子讓你們沈家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賤,這事兒傳出去我們侯府還如何做人?”


    沈錦書歎氣。


    這個夫人真的很難纏啊。


    如果老夫人能來主事就好了。


    老夫人一定不會這樣高高在上盛氣淩人,不會非要壓他們一頭。


    沈錦書說,“夫人,我可以拿一千兩銀子押在這兒,若此次無法為你們侯府找到後人,這一千兩銀子就當是給侯府的賠罪禮。”


    郭碧君傲慢地說,“我們侯府差你這點銀子嗎?”


    沈錦書挑眉,“可是夫人若想要我立軍令狀把命押在這兒,那我也是不幹的,您若實在不願意挖墳掘墓,大不了咱們不合作了,我犯不著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郭碧君冷冰冰盯著沈錦書。


    沈錦書又說,“不過夫人,您不願意挖您兒子的墳,您婆婆老夫人卻不一定呢。我若是找到她老人家,讓她老人家挖她兒子的墳尋找後人,那麽到時候回侯府繼承家業的可就是您夫君在外麵生的野種了,您能甘心侯府落到野種手裏?”


    郭碧君麵色突然劇變。


    沈錦書微笑,“您好好考慮考慮,是把您的親孫子找回來繼承家業好呢,還是讓外人來繼承侯府的好。”


    郭碧君咬緊牙關惡狠狠盯著沈錦書。


    不愧是沈繼昌的女兒,這張嘴,真是堪比刀鋒一樣毒!


    在這樣的選擇題麵前,郭碧君根本沒有擺架子拿喬的底氣,她強撐了一會兒,就敗下陣來。


    她臉色很不好看地站起身,“好啊,那你就拿一千兩銀子押在這兒吧,我帶你們去挖墳。”


    沈錦書微笑臉。


    她從懷中摸出十張銀票遞給郭碧君,“夫人,給,若是等會兒幫您找到了孫兒孫女,您可要還給我啊。”


    郭碧君黑著臉應了一聲,揣著銀票轉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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