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用力點頭,“我一定會!”


    皇帝紅著眼眶,又說,“要保護他,首先就得隱瞞他的身世,不能讓他知道他是太子大哥的兒子,否則他今後會不滿足於如今的地位,他會走上歧途。”


    雍王再次點頭,“嗯,皇兄你的皇位是堂堂正正得來的,你是在太子大哥死後被正式冊立的,你坐在皇位上並不虧欠太子大哥和這孩子。可這孩子若是知道他是太子的兒子,他卻未必會這麽想,我怕他會認為皇位本該是他爹的,到時候他要造反就麻煩了……”


    皇帝也點頭。


    他的皇位來得光明正大,他問心無愧。


    他側眸看著雍王,“那,你看是你認他做義子,還是我來認他做義子?”


    雍王立刻舉起了手,“我啊!我!我來!”


    皇帝有些不舍,“可是……”


    雍王一屁股坐在皇帝身邊,抓著皇帝的胳膊努力勸說,“別可是了皇兄!皇兄你不行的!你是皇帝,要認他做義子,他就必須得有大功,可他不僅沒有大功,反而是罪人之後,你認他做義子違背常理,到時候文武百官肯定會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他的年紀跟太子大哥死的日子隻相差幾個月,那些猴兒精猴兒精的大臣一定會猜出他是大哥的親兒子的!”


    皇帝抿緊嘴唇,“可他做你的義子,朕不能冊封他,他若是做朕的義子,朕可以冊封他一個郡王給他抬抬身份……”


    雍王搖晃著皇帝胳膊,“皇兄你醒醒啊你別被親情衝昏了理智!他一個罪臣之後,你還給他封郡王,你還不如直接昭告天下他就是太子大哥的親兒子呢!”


    皇帝沉默。


    道理他都懂。


    可他真的想給這孩子盡量多一些補償。


    這時候,沈錦書默默舉起手來——


    “皇上,臣女以為,即便他做了雍王爺的義子,您也照樣可以冊封他做郡王啊,隻要您舍得演一場戲,讓人假扮刺客行刺,再給宋長舟機會救駕,那您不就能用他救駕有功為由,冊封他了?”


    幾人一同看著沈錦書。


    這個辦法他們當然也能想到,可是……


    他們異口同聲,“若他不冒死救駕呢?”


    沈錦書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若他不冒死救駕,那就證明他不值得冊封郡王?”


    皇帝給了她一個冷哼,“胡說,他又不知道他是朕的侄兒,咱們憑什麽要求他冒死救駕?他的命就不是命啊,危難關頭他縮到一邊保全自己小命是人之常情,他又沒有錯,他怎麽就不值得冊封郡王了?”


    沈錦書幽幽地看著皇帝。


    心想,您可真雙標啊,您的那些侍衛臨陣脫逃不救駕的時候,您可不是這麽說的哈,親侄兒就是不一樣,不救您您都要袒護人家。


    皇帝自己也知道自己雙標,可是,他又不是聖人,是人都會有遠近親疏的啊。


    當年他和四弟在宮裏不被人待見,太子大哥就是照向他的一道光,是他心裏永遠熄滅不了的白月光。


    他敬愛大哥,大哥的孩子,他也要當自己孩子護著。


    皇帝憐愛地看了一眼宋長舟,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


    “罷了,四弟,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先收他做義子吧,冊封郡王的事,咱們從長計議,不能讓那些猴兒精的大臣猜到他的身份,不能讓某些居心叵測的大臣借機教唆他走上邪路。”


    皇帝遺憾地歎氣,“大哥就這麽一個崽,又不是有很多,這個崽折了,可就再沒了。”


    雍王拉著宋長舟的手歎氣,“是啊,真遺憾,大哥就這麽一個孩子,要是裴琳琅當年懷了雙胞胎多好?多一個孩子,我們就能把大哥給我們的疼愛多還回去一點。”


    皇帝聞言,立刻盯著雍王。


    他皺眉道,“說別人你倒是會說,那你自己呢?朕說你多少回了,你家就桓兒一個,不夠,朕讓你給桓兒多添個弟弟妹妹,你就是不聽!”


    雍王傻眼了。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皇帝。


    說太子大哥呢,怎麽說到他頭上了?


    趙桓禹也抬手扶額。


    他無奈地望著皇帝,“皇伯父,我娘當年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再生會危及她的生命,您不會想讓我爹跟小妾們生孩子,然後把小妾扶正做側妃天天欺負我娘吧?”


    皇帝看了看趙桓禹,心虛地輕咳一聲,“朕隻是覺得,你父王膝下就你一個孩子,太孤單了……你又遲遲不成親,你要是早點成親,給王府多添幾個孫兒,那也能熱鬧一點啊,你都不知道,你出征在外這幾年,王府就他們兩個老人,有多冷清……”


    說到這兒,皇帝看了眼沈錦書。


    沈錦書一副不關她事的態度站在那裏,假裝看不懂皇帝的眼神。


    趙桓禹也克製著心底對沈錦書的喜歡,沒有扭頭看沈錦書。


    他一把拽住試圖往旁邊角落裏偷偷躲的太子趙元承,他把太子往麵前一推,戳著太子背脊似笑非笑地說,“皇伯父,您家還有個比我大一歲卻至今沒成親的呢。”


    太子猝不及防被拽上前,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真想打死桓兒啊!


    有事就推哥哥頂缸,這種弟弟要來有何用!


    皇帝看著杵他跟前的太子,也不知道說什麽了,他訕訕道,“你太子哥哥有他的想法,他如今不想成親,朕也不想逼他太過……”


    趙桓禹莞爾,“太子哥哥不成親,我也不著急,等太子哥哥成親了,你們再來催我吧。”


    皇帝瞪了一眼太子,溜溜達達撥開珠簾走出去了。


    雍王看了一眼趙桓禹,又偷偷看向沈錦書,見沈錦書根本不接這茬,對他兒子毫無興趣,他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無奈。


    他聽王妃說了,兒子如今有些發癲,大男人非要繡花不說,還說以後沈錦書嫁給了別人,他就去給沈錦書的孩子做義父,把孩子抱回雍王府傳宗接代……


    他是真害怕啊。


    他就納悶了,這個姑娘怎麽有這麽大的魔力呢?關鍵是這姑娘根本沒有蠱惑他兒子,這姑娘一點都不喜歡他兒子,他兒子是一廂情願自個兒在那裏發癲……


    沈錦書察覺到雍王的注視。


    她含笑抬眸看著雍王。


    她故意問道,“雍王爺,您這樣看著我,莫非也是想用我的血脈果看看您有沒有流落在外的親兒子親女兒?”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拿出血脈果假意遞給雍王,“給您——”


    雍王一愣,他還沒說話,趙桓禹和趙元承就同時扭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沈錦書。


    趙元承偷偷看了一眼趙桓禹,憐憫極了。


    沈錦書這丫頭是真烈啊,不就是跟雍王妃嬸嬸不對付麽,要不要這麽給雍王妃添堵啊?這不光是給雍王妃添堵,還是給桓兒添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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