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天方城。


    城主府內。


    一座小型懸空島嶼上,方天源望著那掠下來的白虹,鬆口氣,“小師弟總算回來了。”


    “小師弟……”


    附近,還有一男一女兩人在,男子是個中年人模樣,女子個頭不高,頗為嬌小玲瓏,容貌美麗。


    倆人都是有些好奇地看去,盡管這段時日,見過不少的投影。


    但這還是第一次當麵見到這位小師弟。


    葉燃落地,看向那一男一女,倒是沒有多少意外,問候道:“大師兄,二師姐。”


    “嗯。”倆人點頭。


    “三師兄,老師呢?”


    葉燃繼續問道,相比起來,他還是和三師兄方天源相處最多,也更熟悉些。


    “在裏麵休息呢。”方天源示意後麵的房間。


    “那等等吧。”


    葉燃默默立在原地,其他三個師兄也不說話,四人都默不作聲,不清楚在想著什麽。


    就這樣沉寂大半天後。


    身形嬌小的二師姐方天琴猶豫道:“小師弟,你有沒有辦法讓老師延壽?”


    其他兩人帶著希冀的目光也望來。


    葉燃沉默良久,輕輕搖頭,“二師姐,抱歉。”


    “沒…沒事。”


    方天琴勉強道:“我隻是問問。”


    轉眼,三天時間過去。


    那安靜的房間中,也終於是響起一道蒼老的咳嗽聲,接著一道佝僂的身影走出。


    “老師。”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帶著幾分哀意,但又強忍著。


    “都回來了啊。”


    方天穹笑了笑,“那走吧,去天宮一趟,唐昌那老家夥應該也醒了。”


    “老師,等等。”


    葉燃看著麵前,老態龍鍾,臉龐布滿道道皺紋如同樹皮般,彎腰駝背的老者,心中越發酸楚難受。


    現在的老師,看起來比起蘇野管家還要衰老數倍。


    堂堂一位真王強者,達到這種程度,已經說明油盡燈枯,生命走到終點。


    至此,他心中最後一點期盼都蕩然無存,隻剩下濃濃的哀傷。


    “無妨。”


    方天穹似乎看出他的擔憂,笑道:“為師狀態還沒到那麽差,隻是不想浪費過多的力量,為衝擊星司境做準備。”


    葉燃點點頭,望一眼島嶼外,隻見一個三頭六翅的黑藍龍獸飛來,落在島上。


    龍獸頭頂,一隻渾身毛發光滑的黑貓叼著隻小黃鴨輕盈躍下來。


    “本體,我先回去了。”


    暴磁龍分身小心翼翼說了句,就展翅騰空離開。


    古權叼著小黃鴨走來,小黃鴨拚命掙紮著,“放開我,你個黑東西,嗚嗚,我不幹淨了。”


    “給你。”古權將小黃鴨叼到葉燃麵前。


    “咦,香香的,是你,好久不見了。”


    小黃鴨急急忙忙衝來,不停地嗅著葉燃身上的氣息,同時生氣地瞥一眼方天穹。


    “方老頭你怎麽也一直不去看我,把我自己留在那個破血池裏。”


    “這不是想讓你好好睡一覺嘛。”方天穹笑嗬嗬道。


    葉燃心中默默,小黃鴨畢竟陪伴老師有段時間,也有些感情,加上過於單純,不諳世事。


    老師在壽命無多的情況下,就將之放回發現其的那個血脈池中了。


    “香香的,好久不見,你又變香了。”


    小黃鴨用頭親昵地蹭著葉燃的褲腳,心滿意足道:“真好聞。”


    葉燃看著它說道:“借點血。”


    “什麽?”


    小黃鴨眼睛一翻,身體直挺挺倒地,“我死了,不要來找我,我已經死了……”


    見狀,五人都哭笑不得。


    方天穹笑了笑,接著緩緩道:“不用了,為師當初找到它時,就嚐試過了,它的血對我沒用,隻對你有用。”


    “老師,再試一次。”


    葉燃將小黃鴨放到掌心,安慰幾句後,對方猶豫下,這才割開翅膀上的羽毛,擠出三滴血。


    三滴血液緩緩飛向方天穹。


    一時,其他四人都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方天穹顫巍巍地伸出蒼老的手掌,接住血液,血液自動散開,融進身體中。


    在四人緊張地注視許久後。


    方天穹輕輕搖頭,神色平靜,沒有任何不甘和失望。


    他身上也格外正常,沒有絲毫異樣波動,和之前一樣衰老死寂,猶如一株即將枯萎的老樹。


    見狀,方天源三人都是神色一垂,渾身泄氣。


    葉燃也眼神一黯,盡管早有猜測,但真正見到毫無作用,還是難以接受。


    祖血蟲王和血脈晶等的作用相同,都是可以幫助修行者,提升血脈的品質,比如從主係血脈提升到祖級。


    但不包括提升血脈等級,靈級晉升到元級無法做到。


    除非是像他這樣特例情況才行。


    而整個人族中,能有機會晉升血脈的,怕是隻有他和龍雀前輩這兩個來自藍星的人。


    小黃鴨的鮮血,雖然本身便無法提升血脈,隻能暫時激活下。


    但眼下,實在是沒什麽辦法了。


    這是一次抱著希望的嚐試,這希望也破滅了。


    “好了,走吧。”


    方天穹倒是頗為釋然,麵帶笑容,“先去天宮卸位城主,然後我們就去祭拜下你們的師祖,和幾位師叔。”


    “卸位城主!”


    四人都心中一震,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行五人飛離島嶼。


    方天穹看著腳下的懸空島嶼,感歎道:“這是為師當年為城主弟子時,居住之地。


    如今,身邊的老一輩人都已早早去世,隻剩下唐昌這一個同輩的。


    他也沒多久了,好在有你們在,不然為師實難放心人族……”


    “老師,說不定你還能衝擊星司境成功呢。”


    方天源強顏歡笑,“就這麽把城主位讓出來,這也太早了,星司可是能活十萬年。”


    “為師辛苦差不多三萬年,你小子還想讓為師再累七萬年是吧。”


    方天穹笑罵一聲,“不安好心的臭小子……”


    說到最後,他也長歎一聲。


    ……


    天宮內,大長老唐昌,人族的第二位真王早已經蘇醒,等候在這裏。


    他的壽命也不足千年,靠著一件特殊奇物平時都在沉眠中,來減緩壽命流失速度。


    唐昌和方天穹寒暄一番後,略帶複雜地開始操辦城主卸位儀式。


    城內八大世家,以及人族各星王紛紛前來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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