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妃猛地捂住耳朵,朝後退了數步。


    這些年來,這些記憶都被她特地塵封,很多時候,就連她自己都騙過了自己。


    可如今,一旦往事被提及,就像夢魘一樣鑽進了她的心。


    “滾!你給我滾!不過是區區一個庶女!滾!要怪就怪你太蠢!活該!”謝太妃厲聲大喊。


    腦海裏的畫麵不見消散,她痛苦萬分,又繼續朝後退去,一不小心手碰著蠟燭。


    滾燙的蠟水落在她的手上,痛得她驚叫出聲。


    “啊!”


    殿外的宮女們聽到聲音,連忙走來:“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謝太妃聽到喚聲微微回神,抬頭看宮女們時,發現她們的麵容全都變得血肉模糊,就跟當初謝昭雲一樣。


    她麵色鐵青,碰著頭大聲尖叫:“滾!你給我滾!滾!”


    宮女們瞧著一頭霧水紛紛不敢上前。


    這時,她身邊的大宮女豔青大步走來,直接一掌將謝太妃拍暈。


    謝太妃雙眼一閉,倒在她的懷中。


    “去,快去請太醫!”


    宮女們緩緩張張,寢殿內亂做一團。


    沒過多久太醫趕來,殿內這才安寧。


    太醫把了許久的脈,都查不出什麽原因,最後告訴豔青:“娘這是得了癔症。”


    “癔症?”豔青有些不信。


    她退下其他宮女,轉身朝寢殿內四處看了看,問:“太醫,您幫我看看,這殿內有沒有什麽可疑的香料,尤其是能致人神誌不清的東西。”


    太醫聽罷,起身從裏到外一一查看,最後搖了搖頭:“除了平日裏娘娘燃的香之外,並無其他可疑香料。”


    豔青眉頭緊皺,依舊覺得不對。


    太醫道:“豔青姑娘,娘娘每日的飲食起居都是你親自過目,就算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應該不是有人謀害娘娘。”


    “娘娘隻是單純得了癔症。”


    豔青輕點頭:“嗯,你先給娘娘開幾副藥,剩下的等明日娘娘醒了再說。”


    太醫行禮道:“是,豔青姑娘。”


    豔青將太醫送出寢宮,親自在謝太妃身旁護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謝太妃醒來。


    謝太妃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尋發釵。


    “發釵呢?你看到發釵沒有?”


    豔青一頭霧水:“娘娘,您說什麽發釵?”


    謝太妃眼周明顯泛黑,神色憔悴不少:“就是一支紅珊瑚發釵!”


    豔青連忙幫她在屋裏尋了尋,可是一無所獲。


    她回道:“娘娘,殿內並沒有你所說的發釵。”


    謝太妃不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昨日我明明看到就在我的床榻上!”


    豔青起身到床邊尋了尋,依舊沒有瞧見。


    “娘娘,您是不是最近太過勞累?所以看錯了?”豔青問。


    謝太妃猛地搖頭:“不可能,我絕不可能看錯!”


    豔青眉頭緊皺,滿麵愁容,轉身去給她端藥:“娘娘,您還是先把藥喝了。”


    謝太妃麵色一白,稍停了片刻,緊握著豔青的手道:“你真的沒有在我寢殿裏發現那隻紅珊瑚發釵?”


    豔青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


    謝太妃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冷靜下來,沉思著。


    良久後,隻得乖乖吃藥。


    昨夜,謝太妃的床鋪上的確有一隻發釵,那是丹煙送進宮裏的東西。


    謝太妃即便費再大的功夫將自己的寢宮圍得密不透風,也有忽視的地方。


    這不是她的後宮,這是晟帝的後宮。


    她手底下的宮女再怎麽忠心,也有一兩個晟帝的人,雖說是近不了身,但是鋪個被褥還是可行。


    昨夜小宮女偷偷將發釵藏在被褥裏,帶進殿內,又趁亂,偷偷將發釵拿走,神不知鬼不覺。


    還有謝太妃床榻上的被褥,瞧著和平常無恙,其實早就被瞿綰眉動了手腳。


    瞿綰眉猜到她身邊定有醫術極高的太醫,若是普通毒藥定會被她察覺。


    所以想到對布料下手。


    將無色無味毒藥染在製作被褥的布料中,讓其裏慢慢揮發,滲入皮膚,使其致幻。


    布料所染的毒,毒性極強,再加上無色無味。


    太醫就算長著狗鼻子也聞不出來。


    她再小心又如何,再狠毒又如何?


    瞿綰眉都不怕她,今日這些,不過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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