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飛居為一個殘破小院。


    家具老舊破損,擺放淩亂無序,蜘蛛網遍布,地麵積著不少灰塵,四周還飄蕩著一股久無人居住的嗆鼻黴灰味。


    我借著從窗戶破洞疏漏進來的星點月光,瞅了一瞅地麵,心中既詫異又稍有了一點譜。


    兩人往前走了十幾步。


    來到了一處老式天井小院的位置。


    耳朵突然傳來了詭異無比的聲音。


    “--老漢三更上了山,寒風呼嘯冰凍天,一間破觀現眼前,姑娘喚我進觀眠--”


    老式唱片機裏傳出來一曲驚悚鬼戲唱段。


    屋子幽深、雜物堆積、環境昏暗,也弄不清楚它到底從哪個角落發出來的。


    深夜、破宅、鬼飛居、唱片鬼戲……


    幾個極具靈異特征的元素互相交織,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黎沫夏明顯害怕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臉色蠟白。


    我拉了一拉她,示意她跟在我的正後方。


    黎沫夏死死地扯著我的後衣角,亦步亦趨地隨我繼續往前,還顫聲向裏麵發問。


    “有人嗎?我們來了,有事可以當麵談。”


    沒任何回應。


    剛才進來之時,我特意觀察了一下,老宅地麵積滿了灰塵,卻隱約有一對淺淺的腳印,證明此處並不是一個大賊窩,可能為某位盜門人的單獨藏身點。


    不過讓我覺得難以理解的是,腳印僅僅有成年人一半大小,難不成會是一個小賊?


    單人小賊、放詭異音樂、藏身遲遲不現。


    對方在玩行為藝術麽?


    不是!


    這幾種情況足以表明:盜賊對我的身手有清晰認識,沒膽量直麵我們,接下來他想要拿捏住我們,大概率會用三個手段,暗器機關、恐怖驚嚇、江湖幻藥。


    前兩種方案我倒不太怵,唯獨擔心最後一種。


    畢竟它簡單、高效、易行。


    盡管已經判斷出了下一步大體走向,但我們又不得不往對方設下圈套裏麵鑽,因為他身上有我要取回的東西。


    唯有倍加小心!


    這些判斷是我根據現場狀況一瞬間作出來的,也沒法向黎沫夏解釋,隻能讓她在我正後方跟著,身子盡量護著她,爭取不讓她著道。


    走一步。


    看兩步。


    再謹小慎微前行了五六米。


    一股古怪的檀香味道鑽鼻。


    對方果然用了第三種方案!


    味道來的太突然了,我立馬閉上了氣,但提醒黎沫夏已經來不及。


    這蠢妞可能還覺得還比較好聞,竟然忍不住深呼吸了兩口。


    吸完之後,她嬌軀一軟,嘴裏嚶嚀一聲,頓時倒了下去。


    我轉頭一瞅,臉色大驚,第一時間抬手去拉她,可自己身軀左右搖擺,晃蕩了兩下,支撐不住,立馬癱倒在了黎沫夏的身旁。


    “哈哈哈!”


    一陣尖銳無比的笑聲傳來。


    要說是小孩聲音,音色又不稚嫩。


    要說是大人聲音,音調又尖銳無比。


    我並沒有真的暈過去,見黎沫夏倒下之後,幹脆將計就計,假裝上當,閉著氣倒了下去,目的就是引藏在裏麵的盜門梟賊出來玩。


    當演員誰不會?


    哥們在戲班子也算專業的!


    微微抬起了眼簾。


    破舊的橫梁上突然倒垂下來了一個人,根本看不清楚他樣子,因為對方戴了一副猙獰無比的儺舞麵具!


    他個子很矮小,大概隻有一米一二左右,手腳如同小孩,身軀異常靈活,六七米高的房梁,竟然繩子都不用,直接從上麵翻身下來。


    我算明白了。


    盜賊為侏儒!


    難怪腳印奇小!


    他下了房梁之後,衝地麵上的我們嘻嘻笑了兩聲,行事非常謹慎,先遠遠地觀察了一下,並未第一時間上前。


    緊接著。


    這貨竟然拿起了一杆長竹杆,衝我倆身上狠狠地抽了兩下。


    很疼,但我能忍。


    關鍵你特麽倒是快一點過來,讓我好收拾你,畢竟哥們快憋不住氣了!


    侏儒用力抽了我們好幾下,見我倆沒有任何反應,有些放心了,將手中的長竹竿給丟了,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像欣賞屍體一般,先在我倆身邊轉了一大圈,又掏出了兩根大拇指般粗的繩索,準備來綁我們。


    特製牛筋繩!


    這玩意兒若用上“絞刑結”的打結法,越掙紮越緊,根本無法掙脫。


    侏儒嘴裏哼著小曲先過來綁我。


    “--伸手摸姐麵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


    腦子還挺好使的。


    這貨知道我才是最大的威脅,把我給捆住,接下來就一切無憂了。


    正待侏儒要動手綁之時,我抬手猛地一扯他的儺舞麵具,麵具後露出來一張老小孩的臉,皺紋密布、膚色黝黑、小眼賊溜溜,留著兩撇長長的八字胡,像極了一隻修煉多年老鼠化成了人形的模樣。


    他傻在了原地,徹底懵了!


    待反應過來之後,侏儒立馬去掏腰間,一柄木頭製成的,類似小箭弩的武器拿了出來。


    “啊!”


    一聲慘呼之後。


    侏儒人已經倒飛了幾米。


    未待他爬起。


    我人已經衝了過去,將侏儒從地上拎起,再猛然往前院一甩。


    “噗通!”


    侏儒像飛著的大皮球,精準無誤地砸在了一口魚缸裏麵。


    這魚缸安放在我們進來之時路過的走廊角落。


    我必須將他往門外打。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脫離檀香,不會被煙弄暈。


    否則一旦吸多了檀香之後,無論身手再好,也要手腳發軟,接下來一樣會被侏儒給擺布。


    我憋著氣衝到了魚缸麵前。


    侏儒小手小腳在魚缸裏麵不斷撲棱著,從不知道多久沒換的惡心髒水裏發瘋一樣往外急鑽。


    我猛地一摁他的頭,將他給重新摁下了水麵,隨後,抬手一翻魚缸,將它給硬生生倒扣了過來,再掄起一腳,對著魚缸來了一個飛射。


    魚缸往外濺著水,伴著侏儒的大聲嚎呼,像足球一樣咕嚕嚕滾動著往門外飆去。


    我疾踏幾步,來到了門前,深呼吸了兩口,一掌朝魚缸凶猛拍去。


    “哢嚓”一聲。


    魚缸裂了!


    水嘩地一下全灑了出來。


    眼前鼻血狂飆、暈暈乎乎的侏儒,像極了一個喝多了的小寶寶,卷著舌頭,吭呲吭呲往外麵吐水。


    “饒……饒命……”


    我左手將侏儒給拎了起來,將他身子死死地抵在門框上,一掐他的喉嚨。


    “香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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