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確認了一遍。


    卓希確實在哭,悲傷的難以自抑。


    這特麽可咋整?


    我們之前的相處模式,一直為貓和老鼠的關係,可現在貓突然在我麵前哭起來了,我要不要安慰她一兩句,如果話講不到位,她會不會張口咬死我?


    猶豫了好一會兒。


    我說道:“這碗仔翅也不辣啊,你怎麽眼淚都出來了?”


    卓希沒有理會我,繼續大珠小珠落玉盤。


    沒多久。


    她將自己那份碗仔翅給吃完了,拎起了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酒下肚,見我麵前的碗仔翅沒怎麽動,紅著眼睛問:“你吃不吃?!”


    “……”


    她一把將我身前的碗仔翅給端了過去,仍舊邊吃邊哭,碗仔翅吃完之後,倒是沒有再哭了,開始瘋狂擼串、豪放灌酒。


    可卓希的酒量顯然太過一般,半瓶白酒下肚之後,臉頰通紅、呼吸急促,渾身上下泛出來濃濃的醉意。


    “陪我再喝一杯!”


    “阿風,你打拳喜歡玩詭計,喝酒也玩麽?趕緊幹了!”


    “範叔,換兩個大杯子來,小杯子不過勁啊!”


    “……”


    我瞅著眼前這位港市霸王花一副人設徹底崩塌的醉態,心中滿是無語。


    斜眼一瞥。


    打著赤膊的店老板嘴裏叼著一顆煙,正在不遠處看著我們,與我對視之後,他竟然衝我招了一招手,似乎有悄悄話要對我說。


    我對卓希說:“我再去叫一點吃的來。”


    來到店老板麵前。


    他將鍋給了身旁的幫工,拿毛巾擦了一擦臉上的汗,遞給了我一顆煙。


    “後生仔,你是這位姑娘的男朋友吧?”


    “……”


    “我同你講,這姑娘兩年前幾乎每天都來我店裏吃碗仔翅,人長得靚、打扮也好、又禮貌客氣,可每次吃東西她都要哭。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但叔是過來人,我女兒也這般大,像她這種年紀的女孩,成日哭哭啼啼的,多半是為情所困。”


    “叔你懂得太多了。”


    “為情所困,安慰沒用的啦,要靠自己走出來。所以我每次盡量將碗仔翅做得好吃點、料足一點,希望她吃了有一個念想,能再來吃,不會想不開。可有一天晚上,她喝了好多酒,收攤了才獨自一人搖搖晃晃走,我不大放心,跟在後麵,結果她竟然要跳河自殺啊。”


    “不能吧?!”


    “我把她救下來,送到了公署,當時她醉成那樣子,自己也不知道啦。後來她好久沒再來過,我心裏還一直擔心念叨,今天再看到她,我好開心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與她剛交往,但同你講這些,是讓你珍惜她啊,即便不中意了,也不要傷害人家。人命關天,識得不識得?”


    “我知道了,謝謝叔!”


    店老板聞言,點了點頭,拍了一拍我肩膀。


    “這姑娘好單純的,你好好對她。”


    “今後你們要是能一起來吃碗仔翅,我可以給你免一年的單啦。”


    也不知道為何。


    耳聽這位滿臉油漬、一臉憨厚的店老板說要給我們免一年單之時,我心中那根弦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強烈地撥弄了一下。


    講實話。


    今晚其實是我離開的最好時候。


    剛才我都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卓希再喝醉一點,自己立即轉身離開,回頭都不再望這半邊天。


    卓希與我,認識的時候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她利用我來惡心死劉盛雄,我利用她保護病床裏上的阿米。


    如今,劉盛雄被高全峰給打暈了,神藥他也拿不到,算是實現了她的目的,而阿米也自己安全離開,我的目標同樣也達到了。


    我們之間的牽扯應該到此結束。


    但想起在船上之時,當劉盛雄下屬撲上來集體圍攻我,盡管卓希根本不會武,卻非常義氣地擋在了我的身前,剛才又聽到店老板講了她以前酒後想自殺之事,我尋思今晚自己肯定是走不了了,別這女人想不通又準備去找閻王玩。


    卓希如此難過,顯然還是因為劉盛雄。


    今晚一場和頭酒,算是給兩人徹底畫上了一個句號。


    她大概率不是為了劉盛雄而哭,但哭聲中一定有對自己過去那段愚蠢感情、美好愛戀、唯美青春的祭奠。


    我回到了桌前。


    卓希媚眼迷離,格格直笑,纖手微抬,戳了一戳我的前額,舌頭有一些打卷。


    “你……與範叔講什麽悄悄話……不會打算給我酒裏下藥,今晚打算睡了我,嗯?”


    我端起了酒杯,先一口幹掉,手指著她麵前酒杯。


    “給我幹了!你養魚呢?”


    卓希聞言,開心壞了,端起了杯子。


    “阿風,你這麽霸氣……我好喜歡……”


    她仰頭將酒一口給喝了。


    喝完之後。


    卓希想說什麽,可又講不出來,嬌軀晃了兩晃,隻得雙手撐著下巴,盡量讓自己不倒下去,但她酒喝得實在太多了,僅支撐了短短幾秒,頭一歪,倒在了桌子上。


    我轉頭將剛才喝進嘴裏的一口酒給吐了。


    小樣!


    跟我喝?


    我讓店老板結賬。


    店老板說什麽也不肯收錢。


    我隻得作罷,背起了軟綿綿的卓希,見時間已經太晚了,打算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等她明天酒醒再說。


    可剛準備穿過廟街,卻發現前麵圍了不少人。


    抬眼一看。


    街道中間擺了一個簡易的木台子,上方掛著一條大橫幅,寫著幾個字。


    “全港第一高手擺天擂,誰敢一戰?”


    在某地最繁華之處擺一擂台,不知天高地厚公開挑戰全城武師,稱為天擂。


    這種擺擂的做法太過狂妄,一般隻有初出茅廬、腦子進多了水的武師,為了博大名氣去玩,但絕大部分擺擂人的下場挺慘的,畢竟強中自有強中手,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上來一個脾氣暴、功夫高的人,秒得你魂飛魄散。


    現場一片叫好之聲。


    一位挑戰者被打飛下台。


    可當我看清了擺擂人的時候,頓時覺得膀胱一緊。


    她竟然是小朱!


    這家夥輸了終塔,被萬銘集團給解雇,一直沒聽到她消息,誰知道竟然來廟街擺起了天擂!


    就在此時。


    擂台手執鋼棍的小朱眸子一片狠戾,朝台下眾人看來。


    “今晚還有誰?!”


    我趕緊背著卓希轉身就跑。


    如果被小朱這個瘋女人瞅見我背著她的心上人在逛廟街,她絕對要用鋼棍碎了我腦袋!


    “艸!趕去投胎啊?你特麽撞到老子了!”


    幾位街頭醉熏熏的古惑仔死死地扯住了我。


    一眾觀擂的人群全轉過了頭來,包括擂台上的小朱。


    當真是出門忘看黃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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