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都是仲元明陪著她去一塊去。


    紹祝嬌被山匪殺害那日,正好是仲元明休沐的日子。


    本來仲元明要陪著她一塊去,有點事情耽誤,紹祝嬌就說想先去,讓仲元明事情忙完去接他。


    等到仲元明忙完,立刻去接妻子。


    卻在荒涼的山路上撞見妻子的馬車翻滾在地,車夫血淋淋倒在一旁,兩個丫鬟也被亂刀砍死。


    其中一個丫鬟似乎還有一口氣。


    仲元明去問丫鬟。


    丫鬟還剩最後一口氣,說是山匪提刀搶劫了她們。


    仲元明又慌又亂的問丫鬟。


    “夫人在何處?”


    丫鬟卻已經斷了氣。


    仲元明踉蹌著過去翻到在旁邊的車廂裏,挑開簾子。


    見到了裏麵的無頭女屍,他嚇得當場昏死過去。


    這些就是仲元明的口供。


    衙門也去調查過,仲元明那日的確是有點事情被耽誤了。


    等到一個多時辰才去接妻子。


    衙門還查過其他一些痕跡,也都證明是山匪殺人劫財後匆忙離開。


    江窈也未料到,凶手竟然會是紹祝嬌的婆婆。


    不等江窈問什麽,紹祝嬌繼續哭死了她是如何被穆氏砍下頭顱的。


    “才嫁給仲元明時,我也以為自己很幸運,遇到了疼愛我的夫君,公婆也極好,從不讓我早起去請安。


    可是嫁到仲嫁沒兩個月,我就覺得婆婆怪怪的,看我的眼神總是不對勁,還會詢問我與夫君的房事,我自是難以啟齒。


    後來我懷了身孕,婆婆似乎臉色不太好,等到我生下宣哥兒後,婆婆雖不磋磨我,但每次看我時臉色更加不好。


    有一次,我還無意中聽見婆婆跟夫君說,‘我有你們跟宣哥就好了,要是沒她就好了。’夫君聽了,生氣的指責了婆婆幾句,我本以為這些都無妨,婆婆隻要不像其他人家那種難纏的婆婆就好。


    可我沒想到,那日我正睡著,婆婆突然來到我們房間,同夫君說公公不太舒服,讓他過去,等夫君離開,房間隻餘下我跟她二人,她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刀,一刀砍在了我的頸子上……”


    紹祝嬌的聲音又開始變得尖利刺耳。


    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會命喪婆婆手中。


    “她一刀又一刀,就這樣砍下我的頭,然後還說‘我讓你搶元明,讓你搶宣哥兒,他們都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這些都是她死後看見的。


    她還看見公爹跟夫君急匆匆而來,見到屋內慘狀。


    二人慌亂不已,夫君也癱軟在地,崩潰大哭。


    本以為他們會替自己主持公道,會去報官。


    可是他們卻選擇瞞下來,開始商量著怎麽把她的死推給旁人,怎麽讓穆氏脫罪。


    江窈聽完沉默許久。


    這個穆氏顯然有病,心裏麵的疾病,對丈夫和兒子扭曲的占有欲。


    但這不是她殺害自己兒媳的理由。


    甚至她的丈夫和兒子可能也早知曉穆氏有這種心理上的疾病,二人卻從不告知過紹祝嬌,最後發生這種慘案。


    “裴少夫人,求求你幫幫我,這幾年過去,如果您不幫我,”紹祝嬌又開始哭泣起來。


    江窈道:“你是入了我的夢對吧?”


    紹祝嬌:“是,這是我第一次能夠跟人離開,能夠入夢。”


    她慢慢告訴江窈。


    她死後,變得很虛弱,但是有一次她竭盡全力,飄到了紹家。


    就發現,她可以待在紹家門外那棵大槐樹上。


    待在槐樹上,她好像就能慢慢有些力氣。


    等她力氣足夠大時,她就會去紹家,想引起人的注意,一開始隻是把一些帶血水的肉食扔到地上。


    可能血水屬陰,她也隻能挪動一些帶血水的肉食。


    然後半夜哭泣。


    偶爾也有氣運極低之人可以撞見她一下。


    想引起父親母親的注意,想讓父親母親注意到異常,想到她的事情,可以幫她伸冤。


    卻隻把府中的下人們給嚇壞了。


    父親父母還搬了家。


    她也想繼續跟過去,卻發現根本離不開槐樹附近,她好像被困在這裏。


    像是入夢這種事情,她也一直未曾成功過。


    隻有昨天遇見了江窈,發現自己竟能跟著江窈,晚上還能入她的夢。


    江窈聽完,心裏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她這都不知算不算鬼,或者隻是當年的怨氣積累。


    至於為何能跟著她,還能入她的夢。


    大概率,還是因為她醫骨的緣由。


    江窈道:“我自是願意幫你,隻是我這般上門去尋你爹娘同他們說,隻怕他們還會覺得我是個瘋子,要知衙門都已經定了案……”她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麽,“你的頭顱是不是一直還沒找到?”


    “是。”紹祝嬌激動的白影飄來飄去,“裴少夫人應當也察覺出,整個案子都沒有我的頭顱出現,衙門也未尋到我的頭顱。”


    江窈道:“因為你的頭顱當初被砍下後,被埋在了遼山侯府內嗎?”


    能在遼山侯府挖到紹祝嬌的頭顱,就能翻案,能定穆氏的罪。


    “是,他們當初不敢把我的頭顱亂丟,就給埋在府內,所以求裴少夫人幫幫我,明日去紹家一趟,同我父親母親說說,讓他們帶人去遼山侯府的花園,一棵海棠樹下,我的頭就被她們埋在了那裏。”


    江窈:“可就算我上門同他們冒然說起你入我夢的事情,你父親母親如何能信我。”


    紹祝嬌:“我與裴少夫人說幾件我幼年時期隻有我跟父親母親才知曉的事,他們就會信你了。”


    紹祝嬌說了幾件她幼年時期,隻有父親母親才知曉的事兒。


    又跟江窈道了謝,這才消失在江窈夢中。


    江窈睜開眼,天邊微微亮起。


    床榻腳下的猞猁也在哼哼唧唧,正昂著毛茸茸的腦袋望著她。


    大概是她睡得不太安穩,猞猁也察覺出什麽。


    江窈趿拉著繡鞋下了床榻,摸了摸猞猁毛茸茸的腦袋。


    “我沒事。”


    她比平日醒來的早半個時辰。


    這會兒也睡不著,開始像以往那樣修煉下內力,又去院子裏練練劍。


    雖被這種陰氣重的東西入了夢,她卻跟無事人一樣。


    若是普通人,恐還真承受不住。


    等到吃過早膳,江窈吩咐珍珠。


    “珍珠,喊小六子備馬車,我們去紹大人家中一趟。”


    珍珠道:“姑娘,還要過去鬼宅那邊嗎?”


    江窈搖頭,“不是,是紹大人現在住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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