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仲元明終於忍不住紅著眼回頭問,“嶽父大人,敢問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紹尚書冷聲喝斥,“別喊我嶽父,你不配!至於我們如何得知,你以為你母親砍了嬌嬌的頭,你們幫著把嬌嬌的頭埋了!又設計那樣一場戲,甚至還殺了嬌嬌身邊的兩個丫鬟一個車夫,就無人知曉了嗎?嬌嬌恨透了你,入夢來告知我,你們一家子的惡行。”


    紹尚書也記得兒媳的吩咐,裴少夫人好像不願讓其他人知曉是嬌嬌入了她的夢。


    不願讓人知道自己有這等詭異的本事嗎?


    “入夢?”仲元明的身影晃動了兩下,“那嬌嬌為何不入我的夢?”


    他是真的愛她啊。


    隻是那是他的母親,他能怎麽辦?


    失去了最愛的妻子,總不能連母親也失去。


    何況母親隻是心理疾病導致的。


    紹尚書往地上呸了一聲,“就你也配?嬌嬌最恨的人就是你。”


    仲元明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官兵押著遼山侯父子去了衙門。


    紹尚書跟紹正也跟著去衙門,案子還要審理,他們自然也跟過去。


    鄭氏帶著陶氏先回紹府。


    餘下侯府的下人們臉色灰白。


    因為他們知道,侯府恐怕是完了。


    次日,整個京都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這個案子。


    “聽說了,殺害紹尚書家二姑奶奶的凶手抓到了。”


    “紹家二姑奶奶?”


    “就是五年前,去寺廟上香,被山匪砍掉頭顱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什麽山匪殺的!是這位二姑奶奶的婆母,也就是遼山侯夫人殺的,一刀砍在兒媳頸子上,然後把兒媳的頭給砍了下來。”


    “天老爺,竟是這位二姑奶奶,原來不是山匪殺害的,遼山侯夫人為啥要砍掉自己兒媳的頭啊,是不是有什麽恩怨?”


    “什麽恩怨都沒有!聽聞就是遼山侯夫人嫉妒兒媳跟兒子感情好,覺得兒子應該是她的,等到兒媳生了孫子,還覺得孫子應該也是她的,想要抱走孫子養,人家兒媳當然不願意,結果就去把兒媳給砍了頭。”


    “這也太恐怖了,這不是心裏有病嗎?”


    “可不是,哎,這位二姑奶奶真是太慘了,聽說最後還是她給自己親爹托夢,案子才破掉的。”


    “京都最近的案子可真是離奇古怪。”


    “還有啥案子?”


    “一位譚富商,他的女婿把他兒子給殺了,這女婿也是個狼心狗肺的,自幼父母雙亡,因跟譚公子在一個學堂讀書,譚公子見他可憐,就把他帶回家,卻是引狼入室啊……


    最後還娶了譚富商的閨女,想要吃絕戶,故意給富商女兒喂開胃的藥膳,讓媳婦肚子裏胎兒過大,差點一屍兩命呢,幸好讓裴少夫人給救了回來。”


    “就是護國長公主的親生女兒把人給救下來的?”


    “對對就是這位。”


    “不對吧,我怎麽聽聞是百草堂的周郎中救下的譚娘子?”


    “周郎中救的?”


    “那肯定是周郎中哇,裴少夫人才多大?十七八吧?她能有什麽醫術,就算略懂一些岐黃之術,也不可能把難產大出血,胎兒過大還胎位不正的孕婦給救下來。”


    “說的也對。”


    沒幾天,京都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兩件案子,幾乎到了人人都知的地步。


    就連裴府也都給聽聞了去。


    裴家一大早用早膳時,還在談論這事兒。


    柳氏說,“這紹家二姑奶奶也真是,婆婆找她要孫子,她給了不行嘛,孫子在祖母膝下養大不也是正常,她這不是忤逆婆婆?”


    裴星語跟著點頭。“可不是,身為人家兒媳忤逆婆婆,死了也是活該。”


    裴沐爭在旁邊用膳,聽了母親跟妹妹的話,沒什麽表情。


    裴老夫人說,“罷了,旁人家的事情,莫要過多議論。”


    用過早膳,等柳氏和孫女離開,裴老夫人才問孫子。


    “沐爭,可去請了戶部侍郎喝酒?”


    裴沐爭點頭,“祖母,戶部侍郎有兩位,一位左侍郎,一位右侍郎,右侍郎是個頑固不化的老東西,家裏窮的叮當響,卻還是一點都不知變通,從不與朝中官員來往。


    左侍郎年輕些,今年三十幾,前兩日同他說了兩句話,已經約了明天晚上去喝酒。”


    裴老夫人一聽,心中安穩下來。


    “與這位左侍郎來往就是,這事兒可要辦快點……”


    她日日掌家,很是吃不消,開銷實在大。


    裴沐爭道:“祖母放心,我都知曉,隻是需得一些時日,總不能才結交了右侍郎,就求他辦事兒,還得相交一段時日,倒是兩家有了來往,送些禮去才好求人辦事。”


    裴老夫人有心想讓孫子快些,但也清楚這事兒急不來。


    “罷了,你且看著吧。”


    紹家的事情,當然也傳到了江窈的院子了。


    珍珠一早就興衝衝過來跟江窈說。


    “姑娘,紹家二姑奶奶的案子結了,竟然是她婆婆把人給殺害的。”


    珍珠想前幾日姑娘去了紹家一趟,紹二姑奶奶的案子就結了。


    該不會姑娘早就知道些什麽了吧?


    江窈點點頭,“結了是好事,案子如何判的?”


    珍珠也顧不得亂想,跟江窈說,“聽聞這案子還驚動了當今聖上,罷了遼山侯的爵位,遼山侯夫人斬首,這兩父子包庇罪行,還殺害無辜丫鬟和車夫,被判流放,遼山侯府的其他奴仆全部還了身契,恢複自由身。”


    江窈點點頭。“不錯。”


    這案子判的還成。


    流放之路艱辛,遼山侯父子經受這麽重打擊,根本熬不到流放之地,恐怕路上就要沒了。


    珍珠小聲問,“姑娘,您是不是早就知曉紹家二姑奶奶是被她婆婆給殺害的?”


    江窈沒瞞著珍珠,“那日從鬼宅回來後,紹二姑娘就入了我的夢,同我說了她被害的經過。”


    珍珠恍然,隻是心中也有點詫異。


    紹家二姑奶奶為何能入姑娘的夢,卻不能直接給自己爹娘托夢?


    珍珠隻以為是簡單的托夢。


    已死之人托夢,倒也不算太驚奇,自古以來,都有過這樣的傳聞。


    正說著,春竹敲門而入。


    “少夫人,紹府遞了帖子過來,說是想邀您過去紹尚書家中,給紹老夫人號個平安脈。”


    江窈知號平安脈應當是借口,是紹家人想要感激她。


    遂接了帖子,“春竹出去同來遞帖子的人說聲,我收拾下,一會兒便過去紹家一趟。”


    春竹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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