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法網恢恢,大廈將傾(11)


    “我們……去哪兒?”舒顏眸色空洞麻木地看著他。


    與白燼飛徹底了斷後,她身如浮萍,跟誰,去哪兒,她無所謂,亦不在乎。


    隻是她覺得,國內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徹底動搖了謝晉寰的根基,才會讓將謝奉為神明的譚樂如此亂了針腳,想要倉皇逃竄。


    “去哪裏都行,這些年我跟著謝董,攢下的錢足夠我們衣食無憂地度過後半生!”譚樂將u盤從電腦中拔出,又藏會衣襟裏。


    舒顏一瞬不瞬盯著他胸口處,眼神暗了暗:


    “謝董不是說,要我們在森國結婚嗎?”“先離開這裏再說!”


    譚樂是謝晉寰的爪牙,是殘忍冷血的,但他對舒顏的感情是真的,看著一個人炙熱的眼神說不了謊,“結婚,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可以跟你一直在一起!”


    然而,舒顏心中卻無半分動容,眸光更是冷徹無溫。


    這時,手機響起。


    哪怕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鈴聲,也引得譚樂一陣戰栗。但見是謝晉寰打來的,他不敢怠慢,故作鎮定地接聽:


    “謝董,您有何吩咐?”


    也不知謝晉寰在那邊說了什麽,譚樂麵色驚變,焦慮地踱來踱去,口中卻還要虛與委蛇,“現在多事之秋,謝董您還能記掛著我們,真的太感激您了。


    那一切……就聽從您的安排了。”掛斷電話,譚樂頹然癱坐在皮椅上,仰望著天花板,心情沉重地閉上眼睛。


    舒顏輕攏秀眉,“譚樂哥哥,出什麽事了嗎?”


    她不關心他,她隻關心謝晉寰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謝董,讓我們在森國成婚,舉行婚禮。等婚禮結束,讓我們天高任鳥飛,隨便我們去哪裏,他絕不會再加幹涉。”


    事到如今,舒顏早已接受要跟譚樂結合的事實,語氣涼涼:


    “這不是很好嗎,這不是你一直所渴望的嗎?”


    “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譚樂眉頭緊鎖,心緒雜亂無章,“但這是謝董的命令,我不能忤逆,隻能照做。”


    沉思間,他忽聞見一陣幽幽暗香。譚樂愕然抬眼,竟看到舒顏不知何時走到他麵前,薄薄的香肩一聳,披在身子外的白色真絲睡袍一滑到底,隻穿著薄如蟬翼的吊帶裙站在他麵前。


    黑色長發蜿蜒於前胸,與純白形成強烈反差,刺激著男人的神經。


    譚樂直勾勾盯著眼前迷人春色,目光隻敢停頓在她風情嫵媚的臉上,根本不敢往下移方寸。


    這麽多年,他不曾有過戀人,卻有過一些女人。


    但他不過拿她們解決生理需求,隻走腎,不走心。


    他心裏,從頭到尾,隻有舒顏,隻愛舒顏。而他這一生,唯一一次對謝晉寰心生怨憤,就是他將舒顏,換成了唐俏兒的臉。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自己的家鄉在哪裏都不清楚。隻有這張臉證明她是誰,卻也被謝晉寰殘忍剝奪了。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徹底喪失了自我。


    “譚樂哥哥……”


    今夜,舒顏前所未有地主動,雪白纖細的雙臂攬上他的脖頸,抬起一條嫩白長腿,抵在他岔開的兩腿之間。


    她輕輕眨動的眼眸,又純又欲的樣子,是個男人都會為她沉淪,更何況是戀著她這麽多年的譚樂:


    “今晚,不要睡別屋了,和我一起吧。”


    舒顏忍著惡寒、心痛、自我毀滅般的自輕自賤,向一個她連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男人,發出曖昧的邀請。


    而她看似嫵媚,實則冷冽的視線,卻一直有意無意地掃在他胸口處,那十字架所在的位置。


    恨不得,眼神化刀,把他的衣襟狠狠豁開!


    “阿顏,你……怎麽了?發燒了?喝酒了?”


    譚樂喉結滾動,嗓音亦難耐得沙啞,但他還是忍住了,甚至抬手撫上她的額頭。


    “我沒有,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舒顏嬌軟的身子一寸寸前傾,眼神柔情脈脈,“我們之間,不差一場婚禮了。我們已經算是夫妻了。


    既然是夫妻,同床共枕,床笫之歡,不是應該的嗎……”


    她急於拿到譚樂藏匿在身上的密鑰,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是出賣這具早已破碎不堪的身軀。


    她總覺得,會有什麽大事發生,她和譚樂,可能都沒辦法活著離開森國!


    所以,她必須要盡快,拿到將謝晉寰一舉擊潰的罪證!“阿顏,你是我的女人,我們以後有的是日子,不急於一時。”譚樂眼底深欲滿溢,但他還是深深呼吸,克製住了。


    “譚樂哥哥……你嫌我髒,對不對?”


    舒顏心口一沉,眼眸濕潤起來,“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我,隻是看在相處多年的份上,同情我、可憐我……”


    “不!不是!”


    譚樂心慌失措忙扳住她瘦弱的雙肩,“阿顏,我愛你!正因為我深愛著你……所以我才舍不得碰你!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這一路是怎麽熬過來的!所以我不會在性這種事上勉強你,我跟你結婚……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保護你!”


    舒顏狠狠一愕,盯著他的眼神,就像頭一天認識這個男人。


    她知道,若不是譚樂向謝晉寰求情,討她為妻,她早已不知埋在了哪個亂葬崗上了。


    感動,也是有的。


    可那一絲感動,抵不過十幾年來他的罪惡滔天。


    抵不掉小程一條鮮活善良的生命,血流成泊,慘死在她麵前。


    “來森國到現在,這些天,我一直心裏莫名的忐忑,沒有一晚是睡得安穩的。”


    舒顏輕柔地伏在譚樂肩上,“今晚,陪陪我……好不好?”


    ……


    幽暗的夜,他們同床共枕,但什麽都沒做,好似一對善男信女。


    許是殺了整整一晚上的人,太過疲憊,譚樂沾枕頭不到一刻鍾,就昏睡過去。


    舒顏驟然睜眼,陰沉的美眸不見一絲光亮,瞬也不瞬地緊盯著男人。


    她屏住呼吸,顫抖著,一顆一顆,解開譚樂襯衫衣扣。


    將那支十字架,又牢,又狠地握在掌心,眼眶紅如泣血。


    *


    森國,如同它的名字,森林繁茂,樹冠層疊如雲海。


    美景如畫,是熱帶季風氣候的國家。


    倘若不是曾在這裏經曆過腥風血雨,見識過人性最卑劣惡毒的一麵,看透這天然景致掩蓋下險象迭生的叢林法則。


    他可能真的會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鄉,和母親相依為命,守著一份平實的生意,安度餘生。


    今天,陰雨綿綿。謝晉寰撐著一把黑傘,獨自來到玫瑰療養院陪伴母親。


    森國遍地,都有他的資本注入,有他金錢加持的地方,名字裏都帶“玫瑰”。


    聊以慰藉,思念著遠在他鄉的愛戀。


    “媽媽,您今天覺得怎麽樣?”


    謝夫人坐在房簷下癡癡賞雨,謝晉寰坐在她身邊,溫柔地握緊母親枯瘦如柴的手。


    沒有一點肉,亦沒有一絲活氣了。


    謝夫人半張著嘴巴,呆呆傻傻的,對他的話罔若未聞。


    “媽媽,我是阿晉,您還認得我嗎?”謝晉寰孜孜不倦,一聲一聲地提醒她,自己是誰。


    “阿……阿……晉……阿晉啊!”


    謝夫人一天裏,有那麽一二刻精神頭還足的時候,意識卻也是混沌錯亂的,“阿晉啊,俏俏呢?怎麽好久都不來咱們家裏玩兒了?


    你們不要吵架呀!你不愛交朋友,好不容易交下俏俏這麽好的女孩要好好珍惜呀。你是男孩子,要多遷就她,哄著她……你們倆要長長久久的啊!”


    “媽媽,俏俏很快,就不是我的朋友了。”謝晉寰為母親掖好蓋在身上的絨毯。


    謝夫人慌張,“怎麽呢?!”


    “她馬上,就是您的兒媳婦了。”


    謝晉寰瑞鳳眸見漾起幸福的笑意,那麽純粹、逼真,快要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了,“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真的嗎?!俏俏真的要做我的兒媳婦了?!”


    謝夫人激動得眼含熱淚,“太好啦……太好啦!我匣子裏有一對翡翠鐲子,還是結婚時你爸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戴的。你去拿來,送給俏俏吧。


    瞧我這個未來婆婆當著……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寒酸。阿晉,你要多多準備些豐厚的彩禮,不要委屈了俏俏啊!”


    “等俏俏來了,您親自送給她吧。”


    謝晉寰喉嚨一哽,漆黑的眼底,有深不見底的決絕,“很快,我就能讓她,來與您相見了。”


    ……


    陪著母親用過午餐,陰沉灰白的天空竟然放晴了。


    謝夫人在病房裏睡著,謝晉寰走到陽台上,抽出支煙點燃,夾在修長冷白的指尖。


    他沒有吸,隻是靜默地看著細長的煙,如一支香火燃盡。


    然後,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半晌,那邊接起,一道清冽磁性的聲音入耳:


    “哪位。”


    “跟你通話的感覺,真奇妙啊,白四少。”謝晉寰迎風而立,慵懶愜意地眯起眼睛。


    那邊霎時一靜,時間、空間,仿佛同時凝固。


    “怎麽不說話?”


    謝晉寰一聲輕嗤,“你愛上了我一手打造,精心調教出來的女人。是我促成了你們的緣分,難道你不該感謝我嗎?


    隻是,對一個和自己妹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動了情,是該說你猥瑣齷齪,還是該說你是人倫盡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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