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大大咧咧地、努力的打完哈欠,伸伸懶腰,衝時曠道,“師傅,我困了,就先睡了。”


    “呼嚕嚕——哼哼吼——哄嚕嚕嚕哼哧——”


    十秒不到,震天響的呼嚕聲響徹整個帳篷,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震動的帳篷抖三抖,南星辭和蕭宴栩對視一眼:嗯……這……怎麽能不算秒入睡呢?


    不等同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嫩,舒朗彭拜洶湧的呼嚕聲,與醉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時曠眉梢微微發顫,饒是他一張老臉,也露出微妙的尷尬。


    “徒兒一向如此,還望二位海涵,莫要見怪。”


    南星辭和蕭宴栩忍俊不禁,點點頭表示理解,異口同聲道,“無礙。”


    “你們二位,是誰要找我?”


    “是我。”


    南星辭一點也不諱疾忌醫的開口。


    時曠眉梢上揚,再次看向南星辭時,多了幾分打量的意味。


    “找我做什麽?”


    “看病。”


    “你有什麽病?”


    “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病,你來找我,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時曠嗓音染上幾分涼薄的寒意,突然間莫名其妙的被問話,南星辭停頓一秒,倏然開口,語氣有點小衝,“我要是知道自己什麽病,我還來找你?”


    時曠摸摸鼻子,多年不出診,行醫流程有點不熟,現在病人都這麽豪橫的嗎?


    但……她好像說的是有點道理。


    “那你找我,總得說一下你的病症吧。”


    時曠話語緩和幾分,南星辭憤怒的小火苗突然被冷卻。


    蕭宴栩在二人僵持的瞬間,將話題順過去,在餐桌下握住南星辭的手。


    再抬眸看向時曠,如山間清泉般清洌的嗓音,沉聲道。


    “星星不知道是失憶了還是被人篡改了記憶,關於我們從前的記憶,她一點也沒有,而且當提起的時候,整個人會像是瘋了般,疼痛難忍,頭部劇烈的痛,直戳人心的痛……”


    “但是隻要不想,那就沒事。”


    “專門找您來,就是想讓您幫忙看看,星星到底怎麽回事。”


    蕭宴栩簡單陳述,時曠的臉色,逐漸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症狀,怎麽那麽像他曾經幹的那些缺德事的後遺症啊……?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進行大規模的腦力活動。”


    “明日吃過早飯後,我催眠她試試看。”


    時曠摸摸光禿禿的下巴,簡單地說了下診治的方式方法。


    而至於其它零散的問題,他一句都沒問,心理病不同於生理病,至於究竟如何,等他明日將她催眠,便可見分曉。


    “好。”


    蕭宴栩應道,隨後伸手指了下帳篷門口的方向,“一出帳篷門,就能看見我給你們師徒二人準備的帳篷,簡單的日用品齊全,祝你們好夢。”


    話音落下,時曠攙扶著舒朗到門口,結果對方流著哈喇子,直接抹了他一袖子,時曠二話不說,一腳踹到舒朗的屁股上,啪——舒朗醒了,很清醒地醒了。


    蕭宴栩和南星辭在後麵\/麵麵相覷地看著,帳篷門口處的師徒二人,對這種踹來踹去的相處方式習以為常,舒朗一聲哀嚎都沒有,恭敬地攙扶著時曠出帳篷,到對麵的帳篷區。


    夜色沉浮,暗流湧動。


    帳篷內的照明燈一個接著一個地關上時,他們這群外來客,也變成藏匿於夜色中的內人。


    無人去追問他們的來源,因為她們也不清楚。


    簡單的折疊床上,不比家裏床的軟乎和舒適,南星辭翻來覆去睡不著,“怎麽辦,阿宴,好想睡,但就是睡不著,(‘-w??)好困”


    “是不適應嗎?”


    “有點。”


    南星辭長臂一伸,搭在蕭宴栩的腰側,將人摟住,“但有你這個人形抱枕在,就會覺得很安心。”


    “那你抱著我睡覺。”


    “好啊。”


    南星辭又湊近一點,和他臉貼臉,“想到明天要被催眠,想到要治療,莫名的興奮,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前世阿宴沒問過她關於從前她和阿宴的記憶,她便沒有發作。


    而至於其他人,就更沒有問,而那段消失的記憶,究竟存儲了什麽?


    為什麽她能對此一無所知?又是在什麽時候,她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這些問題,光是想想,就讓人雞皮疙瘩起滿全身,莫名發冷。


    她一個普通的鄉村小女孩兒,如何能惹到這等人物?


    還是說,在這段缺失的記憶中,她究竟看到了什麽不能看的?


    人的思緒一旦開始延展,便會逐漸不受控,直到徹底撞上南牆。


    “阿宴,你說我會不會觸碰到什麽人的利益,有人想要害我?”


    “好怕,好怕,阿宴。”


    想到這,南星辭將人擁抱得更緊,貪戀著懷中人的體溫,感受著他的存在,心安的感覺,讓她慌張驚懼慢慢平複。


    蕭宴栩翻身,將人緊緊地抱在懷中,把被子往上提了下,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南星辭的後背,一下接著一下,很有耐心的哄著人。


    “星星不怕,阿宴在。”一直都在,從未遠離,更從未,從你的世界中消失。


    “阿宴在,阿宴會一直陪著星星的,不論發生什麽。”


    “不論發生什麽?”


    “不論發生什麽!”蕭宴栩鄭重其事,目光深邃炙熱地緊緊盯著南星辭的雙眼,語氣堅定無比。


    通往心靈窗戶的眼睛,在傳遞喜歡情愫時,將滿滿的愛意盡數呈現到她麵前,那種心靈與心靈之間的碰撞感,通透又深邃無邊,擁有無限的力量感,讓人不自覺地被牽引著感受。


    南星辭又湊近一點,俯身而上,和他鼻尖相貼,呼吸交錯。


    指腹輕輕沿著他的額頭,慢慢輾轉到他高挺的鼻梁,仔細描繪他的輪廓,微微用力觸碰到他的美人骨,蔥白的指尖擦過他緋色的唇,留下淡淡褶皺,而後迅速恢複如常。


    她眼神流露出魅惑的光芒,禦姐音慵懶,“我倒是不知,阿宴何時學會這般撩人說話。”


    南星辭柔軟的唇,蹭著他的耳垂,一呼一吸間,將少年的耳垂撩紅。


    淡淡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隻需觸碰一下,雖未留下任何痕跡,卻讓人心跳加速,止不住的悸動。


    “才,才沒有,我,我,我是說實話……”


    少年眼尾有點不沾染朱砂而自紅的誘惑力,在昏暗的帳篷裏,依稀能感受到他妖冶,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純白染紅。


    “嘶——”


    南星辭薄唇輕啟,咬住他的頸動脈,力度清淺,留下不甚明顯的痕跡。


    可她纖細的手指反複摩挲,痕跡逐漸變得明顯,遮掩住她極其清淺的牙印。


    “星星幹嘛咬我……”


    “標記了,你就是我的了。”


    南星辭側躺而下,將人擁入懷中,感受著她的全世界將她占據。


    美好、滿足、確信,此時此刻的美好。


    蕭宴栩心髒嘭嘭嘭地跳著,被她占有欲十足的話撩道,麵色染上緋色的粉紅,轉過身,窩在她的懷裏,牢牢地抱住她。


    曾幾何時,他都未曾敢有這般幻想,幻想他能距離她如此之近……更未曾想,會和她有這樣親密的舉動和行為,她好香好軟……好想要……


    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逐漸加重,快要睡著的南星辭,被他略顯厚重的呼吸聲提了神,“阿宴,好乖啊。”


    “寶寶好棒呀……”


    餘下的話,被蕭宴栩以吻封緘,盡數吞沒。


    他克製著洶湧而出的腎上腺素湧動,用盡全部的自製力,才沒讓他做出越矩的事,最後,是細碎的吻,結束這場差點要盛開的‘盛宴’……


    而另一邊的帳篷內,


    時曠放養式的將舒朗扔在折疊床上,閉目靜養,幾次正要睡著時,都被舒朗衝天的呼嚕聲給吵醒。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破睡覺的心,某一刻,他看著呆如豬豬的徒弟臉,真該死啊,真想一拳頭砸到他這傻徒弟的臉上!


    索性睡不著,人在失眠的時候,還是不要太為難自己的好。


    時曠孤身一人行走在他早已經看倦看膩的林子裏,漫無目的、形單影隻地閑逛,手裏拿著殺傷性的秘密武器,隨時防備可能發現的不測。


    兩個小時後,他站在開得最燦爛熱烈的一棵桃花樹下,幾番挖挖找找,將多年前埋藏在這裏的木盒找到,裏外三層包裹,徹底打開後,一個大哥大模樣的老舊手機出現在他手裏。


    這片林子,當初建造時的初心是為了隱藏他身上的諸多見不得光的秘密。可當林子的規模越來越大,吸引不少野生動植物來這處棲息,生物學上的生態平衡,在這裏得到具象化的體現。


    如今他不用管太多,這片林子的規模,早已經呈指數發展,和周邊環境接壤,他設置不少巧妙的機關,在所有埋葬著他秘密的地方,有的東西,注定見不得光。


    可如若必要,也必須見到黑暗之中的星光,就比如他現在手上拿著的這個老舊手機。


    按下開機鍵,普及率極高的上世紀流行音樂聲,叮鈴鈴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色裏,變得詭異,幽綠色的光,像是潘多拉的魔法盒,拉開未知的序幕篇章。


    塵封的往事,在這一刻,重新拉開帷幕,你方唱吧我登場。


    不是不登場,而是時機未到。


    這天下大概所有的人,都在等一個時機……


    “滴滴滴——滴滴——”


    老舊手機開蓋後,屏幕是九成新的,裏麵什麽也沒保存,隻有一張電話卡,有人會定期在裏麵繳費。


    “滴滴滴滴滴滴—滴—”


    銘記於心的十一位電話號碼按下後,時曠未曾有半分猶豫,直接按下播出鍵,十秒內,對方接通,則表明對方所屬環境安全。


    時曠開口,喉間沙啞,情緒壓抑克製,“他來找我了。”


    對麵像是延時幾秒,蒼老的嗓音才應了一句,“嗯。”


    “要給她恢複記憶嗎?”


    時曠問,當年的事情,他談不上自願,但也說不上完全不自願。


    妻子得知他的所作所為後,一心想要尋死替他受過,他防備得了一時,卻防備不了一世。


    最後妻子成為植物人,癱瘓在病床時,高昂的手術費,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無止境的錢財缺口朝他湧來。


    他憑借著自己的天賦醫術,在不歸路上一條路走到黑……


    他沒有真的動手傷害任何人,更沒有讓任何人的生命從他的手中流失。


    可有時候,最殘忍的,卻是讓人陷於痛苦,無法脫身,或是失去某部分珍貴記憶,而變成他重新設置出的記憶的奴隸。或者換種好聽的說法,執行者。


    關係不可調和的豪門夫妻,在被他篡改記憶後,二人相敬如賓;擁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敵見客,卻在被他消磨掉記憶後,痛恨他人的人,卻一時間成為他曾經所厭惡之人的走狗,且畢恭畢敬……


    凡此種種例子,數不勝數。


    那些被他修改、更新、磨滅掉記憶的人,除非他親自出手,除非這世上有人比他的本領還要強(而目前在他的已知中,沒有。),否則他們一輩子,再也成為不了完全的自己,永永遠遠隻能成為別人的傀儡……


    “人各有命。”他既然能找到時曠,那麽就意味著,距離真相不遠。既然遲早要知道,那不妨在知道真相前,讓他們順利些。


    良久,聲筒的那邊,才傳過如此意味不明的一句話。


    “隨緣即可。”萬般念想在心尖。


    “嘟——”


    電話被掛斷,時曠瞳孔皺縮,一時間不知道他到底該如何做。


    “唰唰唰——”


    大哥大開始劈裏啪啦地冒火星子,時曠反應迅敏,當下就將大哥大冒出去,啪嘰,一個美麗漂亮的暗色煙花,剛在樹根處形成,下一秒立即覆滅,混跡在泥土中,讓人再難查探到任何蹤跡。


    一陣微風吹拂過,連帶著木盒,也一並消失為灰燼。


    霎時間,時曠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心情略顯明朗地踏上回帳篷的路。


    人到中年,能多贖一點罪,就贖一點罪。


    善哉善哉。


    -


    翌日,04:32,一陣陣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包圍兩座帳篷。


    明火熄滅,再無狼群懼怕之物,“歐——嗷——”


    “嗷歐——嗷嗷歐——”


    危險訊號十足的狼群嚎叫,讓人從睡夢中驚醒。


    南星辭半夢半醒間,聽見大腦一個勁兒地被傳輸——【嗷歐——老子一路奔襲至此,餓了十幾天的肚子,隻有此處的肉食最為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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