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洪武四年,應天。


    朱元璋坐在禦史台,翻看著麵前的奏書。


    台下一眾官員都是麵色凝重,一言不發。


    整個禦史台出奇的安靜,仿佛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終於,朱元璋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一個大貪官,居然敢在賑災銀上做手腳!”朱元璋氣的滿臉通紅。


    台下官員,連大氣都不敢喘。


    誰不知當今聖上是個殺人不眨眼,尤其對貪官更是深惡痛絕。


    見龍顏大怒,朱標連忙上前勸慰道:“父皇,這貪官已經捉拿歸案,秋後處斬。”


    此時的朱標十五歲,已經初具王者風範。


    也隻有他,敢在盛怒的朱元璋麵前說話。


    聽到這話,朱元璋的表情才緩和了幾分。


    但依然怒道:“連賑災的銀子都敢碰,殺了他都難解朕心頭之恨。”


    “父皇息怒,馬上便是第一次春闈,屆時,必然能夠招攬不少賢明之才!”


    “嗯!”聽到此話,朱元璋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本次春闈,他十分重視,不知費了多少精力。


    希望能夠通過此次科考,選拔人才,填補各級官員的人才空缺。


    “朱標!”朱元璋喊了朱標一聲,聲音十分威嚴。


    “兒臣在!”朱標上前回應。


    “你親自去負責會試!若發現有人徇私舞弊,嚴懲不怠!”


    “兒臣遵旨!”朱標立刻應道。


    ······


    “太師,你覺得本次會試誰能成為狀元?”朱明對麵前的老者談笑道。


    略顯年邁的劉伯溫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嗬嗬一笑。


    “聽說京城有不少公子都為這次會試下足了功夫。”劉伯溫笑笑。


    朱標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雖然科舉考試力求公平。


    但出身寒門,想要在科舉考試中勝過接受過良好家學的公子,實在是有些癡人說夢。


    此時,各位考生已經陸續入場。


    這時,朱標的眼神忽然被一個考生吸引了過去。


    那居然是個看起來隻有八歲的孩童。


    “怎麽會有個孩子?”朱標疑惑道。


    “殿下,這孩子名叫文啟,是新安縣的解元!新安縣縣令極力舉薦,說這孩子是個大才!”一位監考的官員上前恭敬說道。


    “哈哈!”聽聞此話,朱標笑道:“難道我大明還真出了個神童?”


    “小地方的縣令都希望自己縣能出一個神童,稍微有些才學,便極力舉薦!”劉伯溫笑笑。


    他自己便是神童,23歲時,便一舉中了進士。


    自然明白即使是天才,也要經過時間的積累和苦熬。


    八歲的大才,未免有些可笑。


    聽聞此話,眾人都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太過在意。


    小地方經常有關於神童的傳聞,但多半隻是多識得幾個字,會念誦幾句詩詞罷了。


    此時,那名孩子已經入座,既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緊張的神色。


    神情淡然的閉目冥想了起來。


    很快,會試正式開始。


    文啟緩緩睜開眼,瞄了一眼麵前的卷子。


    “如此簡單?”文啟心中腹誹了一句。


    提筆,筆走龍蛇般開始書寫。


    隻不過是須臾之間,他便答完了考題。


    將毛筆放在硯台上。


    “隻要能夠金榜題名,母親便可進宗祠了!”文啟撫摸著腰間的玉佩,心中暗道。


    他穿越而來已經數年。


    自他記事起,便沒有父親,獨自和母親相依為命。


    日子雖然清貧,但也能過得下去。


    但沒想到,一場惡疾突如其來,奪走了母親的生命。


    母親去世前一天晚上,她將文啟叫到床前。


    文啟這才知道,母親居然來自應天的文家。


    文家縱使說不上富可敵國,但也是應天十分有名的富豪。


    母親唯一的遺願便是死後能夠認祖歸宗,入家族宗祠。


    至於為何被趕出家門,文母至死都隻字未提。


    文啟雖然是穿越而來,但與母親相依為命了那麽久,心中十分感激。


    自然決心幫文母完成遺願。


    母親西去之後,文啟便前往文家。


    希望文家念及舊情,能夠讓母親認祖歸宗。


    可誰知文家絲毫不心軟。


    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文啟。


    經文啟再三請求,文家家主這才答應若文啟能夠在本次春闈考取功名,文母便能入宗祠族譜。


    對於旁人來說,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文啟聽完居然直接答應了下來。


    他穿越而來,雖然沒有係統,但是悟性逆天。


    他雖然從未上過學,但僅僅靠經過私塾時聽了幾耳,便參透了四書五經等儒家著作。


    此次春闈,對他不過是雕蟲小技。


    至於他腰間的玉佩,乃是他母親唯一的遺物。


    即使母子二人一貧如洗,吃飽飯都是奢侈之時,文母也從未提過典當玉佩之事。


    母親西去之前,方才告訴他年幼的時候訂了一門娃娃親。


    對方也是應天的豪門,而玉佩便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若她能夠入宗祠族譜,文啟也算是半個文家之人,對方或許還會認這門親事。


    想到此事,文啟悠悠的歎了口氣。


    他參加此次春闈,隻是為了母親能夠入宗祠。


    至於留在應天,文啟從未想過。


    後世之人誰不知道洪武朝的官員是個高危職業?


    文啟又看了一眼卷子,連檢查都懶得檢查。


    舉手示意後,直接交卷了。


    此時,不過過了半刻。


    一直在暗中關注文啟的朱標微微搖了搖頭。


    此時幾乎所有的考生都在苦思冥想,文啟卻已經交卷,必然是答不出來。


    “還以為大明要收獲一名少年天才,看來不過是小孩玩鬧啊!”朱標在心中微微歎息。


    “不知如何中的解元!果真是運氣好?”


    朱標暗自想到。


    此時,劉伯溫緩緩走了過來:“那小孩表現如何?”


    朱標苦笑的搖了搖頭。


    劉伯溫輕輕一笑,仿佛早已預料之中。


    他緩步上前,拿起少年的試卷。


    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這可是那孩童的考卷?”劉伯溫壓低聲音問道。


    察覺到劉伯溫異樣的朱標連忙上前。


    隻見少年的卷子上板板正正寫滿了字。


    朱標細讀了兩句,臉上的震驚溢於言表。


    “這孩童竟是如此大才!”朱標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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