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眨眨眼,露出嬌憨的神態:“二姐姐,你的寧心香丸,能分我點嗎?”


    淑寧與嫻寧一同看向婉初。淑寧微蹙眉頭:“你要香丸做什麽?”


    這寧心香丸是嫻寧親自調配的。這個妹妹身子向來不好,這五年裏,能堅持著給她送香片已經是為難嫻寧了。


    就這,她也不敢多要,生怕累著嫻寧。


    要不是那日在老太太房中,自己被盛行遠催著過去服侍,自己還真不舍得勞累妹妹。


    可那日,盛行遠喝多了酒,自己過去服侍。誰知他剛靠近自己,便聞到她身上香丸的味道。


    盛行遠平日裏酒量雖好,卻甚少在她麵前喝酒。連淑寧也不知,盛行遠喝了酒以後,會一反常態。


    想起那日夫君的熱情,那一聲貼在耳邊的‘好香’,淑寧臉上熱熱的。


    可第二日,盛行遠醒了酒,隻是皺著眉頭瞧了自己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從那日到現在,他再也沒有如那天一般對待自己,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冷淡和克製。


    淑寧思來想去,覺得大概是盛行遠喜歡這寧心香丸的緣故。想著要回京,還是多找嫻寧再討一些。


    誰知這個庶出的婉初也想要香丸,真是一點眼色都不懂。


    婉初卻似乎沒看懂淑寧的不滿,羞澀的回答淑寧的話:“回大姐姐,上次給母親侍疾,見識了二姐姐的本事,真真厲害。我,我也想...若是能為母親分憂,是最好不過的了。”


    淑寧冷哼一聲:“你倒是會討好賣乖。這香丸是二妹妹辛苦調出來的。你要拿去討好我娘?”


    婉初頓時小臉煞白,舉足無措的咬著嘴唇。


    嫻寧將一切看在眼中,這才緩緩開口勸道:“九妹妹一心為了母親,這是件好事兒啊。”


    淑寧經嫻寧一提醒,便想起事事和母親作對的柳姨娘,與平日裏張揚不輸自己的明初來。


    如此一對比,婉初也沒有那麽讓自己討厭了。


    不過也是,婉初一個庶女,生母已死,她不討好嫡母,還能有什麽指望?


    淑寧冷哼一聲,不再吭聲。


    嫻寧這才笑起來,平和溫柔:“大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九妹妹別吃心。”


    說罷,又扭頭看向畫扇:“去給九小姐取些香片來。”


    畫扇有些猶豫,一雙眼睛瞅著嫻寧。嫻寧神情不變,微微點了點頭。畫扇這才準備退下。


    “等等。”婉初突然開口叫住了畫扇。


    “怎麽好勞動二姐姐的身邊人,倒是我的不懂事了。”婉初給了香杏一個眼神:“你倒知道偷懶。快去,幫畫扇姐姐去拿香料。”


    香杏會意,忙笑著走道畫扇身邊。畫扇愣住了,下意識的看向嫻寧。


    嫻寧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茶水,輕輕的點了點頭。


    畫扇這才帶著香杏退下了。


    三人坐著閑話家常,沒一會兒,嫻寧便麵露疲態。好在畫扇與香杏很快便回來了。


    畫扇將香料分成兩份,放在一大一小兩個盒子裏,恭恭敬敬的放在三人麵前的案台上。


    大的那盒子自不必說,放得自然是給淑寧的東西。


    一個巴掌大的荷包,繡的是一對交頸鴛鴦。五色絲線交織,栩栩如生。翻過麵來,竟然是一朵並蒂荷花。


    淑寧撿起荷包,細細摸著,臉上露出喜色:“這荷包,彩頭極好。妹妹這是繡了多久?多費功夫啊...”


    嫻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姐姐出嫁的時候,我偏偏病的厲害。同胞姐妹,也沒送姐姐什麽東西。這點小玩意,權當為大姐姐補了當年的禮。”


    畫扇聽了這話,插嘴道:“大姑奶奶,這荷包小姐可是熬了好多個夜才繡成的。那陣子,小姐病的都明明下不了床了。”


    “可是小姐說了,這鴛鴦是好寓意,就希望您和大姑爺兩個人百年好合呢。”


    嫻寧適時開口:“就你多嘴。”說著,又柔柔看向淑寧:“大姐姐別聽那丫頭的,她隻想著邀功罷了。”


    滿心都是自己,還不貪功勞,這樣的女孩兒誰不喜歡。


    婉初垂下眼眸,微微一笑。


    若真不貪功,又何必讓畫扇說那麽多話?


    果然,淑寧主仆兩一唱一和,說的淑寧滿眼的心疼:“好妹妹,你快去床上歇著吧。”


    嫻寧點點頭,臉上已露出倦意。她略帶歉意的看向婉初:“對不住啊九妹妹,本想留你玩玩的,可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


    婉初點頭,忙道:“不敢打攪二姐姐歇息。對了,我聽說二姐姐喜歡看書,回頭便讓茯苓送一些書來送給二姐姐做回禮。”


    嫻寧笑著答應了,三人客套了幾句便散了。


    聽雨軒裏隻剩下嫻寧畫扇這對主仆。畫扇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湯藥,喂給嫻寧。


    嫻寧皺著眉頭喝下,又含了一塊蜜餞,臉上的表情才微微放鬆。


    畫扇仔細打量著自己的主子,一邊為嫻寧捶腿,一邊小聲道:“小姐,奴婢為九小姐取的是您慣常用的香片。”


    嫻寧微微點頭。


    她平日裏用的香片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其實就算是給淑寧用的那些香片,也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就算是京城的太醫,去檢查香丸香片,也隻會說是寧神靜氣的好東西。


    說起來,還要好好謝謝八妹妹伊初,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得了這個方子。誰又會知道,這香丸還有另一妙處呢?


    嫻寧靠在軟枕裏,想起淑寧拿著那鴛鴦荷包不願放下的模樣,嘴角微微一勾。


    畫扇見嫻寧似乎心情不錯,這才小聲的和嫻寧閑話家常:“說起來,新入府的九小姐運氣真是不錯。”


    嫻寧撇了畫扇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原本大太太將三等丫鬟白梨送到她那邊去,便是存了要趕緊把她嫁出去的心思。”


    畫扇邊捶腿邊說:“可誰知道不過月餘,九小姐就在府上站穩了腳跟,反倒是六小姐被大老爺關了起來。”


    畫扇笑笑:“不過九小姐看著笨笨呆呆的,倒和八小姐不像親姐妹了。”


    嫻寧的目光變得少有的銳利。


    都說病中多思。她病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自然知道,在薑家,若是以為,能憑著一股子運氣走到最後,隻怕是癡人說夢。


    “...婉初?”嫻寧輕聲曼語,眼波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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