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葭月和餘珍珠在海上飛了數日,總算是見著了處島群。兩個人都有些累,餘珍珠都好幾天沒有絮叨了。見著有地方可以歇腳,兩個連商量都無,齊齊的往最近的一座島上去。普一落下,含光就嗖的化鳥,停在了葭月的肩膀上, 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逗的餘珍珠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正笑著,就聽到了後麵的樹林子裏傳來一聲抽泣聲:“為什麽,為什麽...”


    餘珍珠眼睛亮晶晶的道:“阿月,林子裏有個傻子!”


    葭月還沒說話,她就飛走了, 很快就抓回來個臉脹的通紅的少年。隻見她將人往地上一扔,就拍拍手道:“說,你大半夜不在家睡覺吼什麽吼?”


    “你,你們是什麽人?”


    餘珍珠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這才道:“你惹不起的人,問你話了。”


    “行了,你欺負個孩子算什麽事。”葭月勸道。


    “我這不是憋得無聊麽?你跟珊瑚都不願意同我說話,我正悶的慌。好容易見著個人,可不就要說說話解解悶。我欺負他了嗎?你沒看見他不是好好的麽。”餘珍珠振振有詞的道。


    “東島來了群海賊,不僅占了島,海賊裏麵的頭頭還瞧上了我娘,明個我娘就要被送過去。我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了...”少年說著說著就紅了眼。


    “海賊麽?很厲害?”餘珍珠摸著下巴道。


    “兩位前輩生的比我娘還好,可要小心了,我看還是早早離了這裏的好。”少年忍不住提醒道。


    餘珍珠卻指著坐在一邊的葭月道:“我跟她誰更好看?”


    少年正要指葭月,就見餘珍珠跟惡狼一樣盯著自己,隻好言不由衷的道:“前輩更好看。”


    餘珍珠聞言立馬高興的道:“小子眼光不錯。就衝你這眼明心亮的勁,我就做回好事。你放心吧,我今晚就端了那窩海賊,這樣你娘明個就不用被送過去了。”


    少年卻急道:“不行...”


    “你不想救你娘?”


    “我想。可你打不過他們的, 我阿爹和叔伯他們都被打死了。”


    “才還說你眼光好,你就沒看出來我很厲害?對了,你阿爹什麽修為?”


    “煉氣大圓滿。”少年迫於餘珍珠的氣勢,向後麵退了退,但是語氣裏依然帶著自豪,他阿爹可是島上最厲害的修士。不過很快,他眼裏的光就熄滅了。


    “這樣麽?那你放心好了,我可比你阿爹厲害多了。”餘珍珠說著就站了起來,左右望了望,這才又扭頭問少年,“你才說的東島在哪?”


    “就是最東邊的那座。”少年猶猶豫豫的指了指。。


    “行了,你等著好了,我馬上就回來了。”餘珍珠說完就往東邊飛走了。


    她走了後,少年這才怯怯的看著葭月問:“前,前輩,我可以家去了麽?”


    葭月看了他一眼後,這才點了點頭。


    少年走了幾步,忽然又折了回來。


    “前輩,要不你去我家坐坐吧。家裏還有些茶, 也能解解渴。”


    葭月點點頭, 起身站了起來。


    少年欲言又止,走到半路,這才忍不住再次問道:“前輩,我能問問你究竟有多厲害嗎?”


    葭月不答反問:“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沒,沒有。”少年忙低下了頭。


    少年的家獨自立在山上,是三間的石頭屋,沒門,隻掛了綴著貝殼的門簾。彼時,屋前正坐著個貌美婦人,正用帕子捂著臉,小聲的哭泣著。見葭月進來,這才抹了淚,行了禮後才站起來問:“阿木,這位前輩是?”


    “阿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用嫁給海賊了。”少年說完,這才不好意思的對葭月道:“前輩快請坐!”


    葭月沒說話,照例坐了下來。


    婦人趁著出去倒茶的間隙問阿木:“快跟娘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阿木朝屋裏看了一眼,這才大聲的道:“是前輩的朋友,她說要幫我們將海賊窩端了。”


    “啊,那可是太好了。”婦人做出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後,這才又道:“快去告訴你阿爹他們,他們可都是死不瞑目呢,如今可算能安息了。”


    等阿木出去了,她這才去衝茶。


    “前輩,家裏沒甚好茶,你且解解渴吧。”婦人帶著些歉意的將茶端了過來。


    葭月也沒多說,伸手端了茶,抿了兩口才放下。


    婦人見了,麵上的笑意更深了。見葭月伸手扶額,她忽的拿出個鈴鐺搖了搖。


    “茶,茶裏下了東西...”葭月的話還沒說完就倒在了椅子上。


    婦人這才朝外麵喊道:“阿木,你還不進來幫我的忙。這位氣勢不小,恐她朋友亦不簡單,豬老三幾個怕是擋不住呢,我們先將這個搬到船上去再說。”說完,她就去背葭月。


    阿木失望的看了暈倒在桌子上的葭月,有些不忍的道:“阿娘,這位前輩是個好人,要不...”


    “胡說什麽,要是讓金姑姑知道了,還想不想活了。愣著作甚,還不快過來搭把手。這回網了個大的,我們可以過好一段安穩日子了。虧得你小子機靈,知道將人往屋裏引。”


    阿木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麽,過去幫著她將葭月背到背上。趁著夜色,送到一艘小烏篷船上。烏篷船上有一隻紅嘴的黑鳥,黑鳥邊上坐著個獨眼老嫗。見著葭月,老嫗嘖嘖嘖了幾聲,也沒說話,這就帶著阿木母子往海上去。隻到天亮,婦人這才鬆口氣道:“嘿,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害得我這一路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那誰追了來。如今到了地方,這才敢鬆口氣。”


    卻原來遠處出現了一座荒島,荒島一側的海灣裏停著一艘紅色的寶塔船。寶塔船有五層,上下皆掛著層層的紅綃幔帳,裏麵隱隱有歌樂之聲傳出。


    “阿娘,毒婆婆...”阿木忽然張大了嘴巴。


    婦人和毒婆婆見了,忙瞧過去,就見葭月緩緩坐了起來。


    “不,不可能,那可是醉紅塵...你根本就沒喝...”婦人睜大了眼。


    “怕什麽...到了這裏,她翻不出浪來。”老嫗忽然開口道。


    “是麽?”餘珍珠忽然從天而降,站定後她立馬對葭月道:“怎麽不等到那船上再動手?”


    葭月搖頭:“謹慎些的好。”


    毒婆婆正準備趁著兩人說話的空隙,放出那隻識路用的迷霧鳥。一片黑羽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脖子上,然後毒婆婆就在幾人的目光中化為了一攤黑水。與此同時,窺心鏡也出現在她頭頂,珊瑚在裏麵搖著扇子,嘴裏嘟囔了一句:“髒死了。”


    與此同時,含光也叼住了迷霧鳥身上的銀鏈,飛回到葭月的肩上。


    婦人見著這景象,立馬拉著阿木跪了下來,“前輩饒命,我們也是被金姑逼著做這喪天良的壞事的,孩子他爹和他爺爺都被殺了,不做我們也會死啊。我也就罷了,可阿木還這麽年輕。”婦人說著就抱住阿木哭了起來。


    阿木則是低頭坐在哪,一言不發。


    “你倒是會審時度勢,不過我可不吃這一套。你若是能將這裏麵的勾當說與我聽,我要是心情好許會放你兒子一命。金姑是誰?那裏麵又是什麽地方?”餘珍珠說著就指了指遠處的樓船。


    婦人忙道:“我說我說,我知道我死不足惜,可阿木是無辜的,他都是為了我。金姑是前兩年來的島上,她將附近的海賊都收納在手裏後,就開始四處搶奪低階女修。隨著她生意越做越大,她開始逼我們這些人去騙修為高些的女修,男的尚且能一死,女的落在她手上簡直是生不如死。這邊時常有修士落腳,不僅是女修,有那容色俊俏的男修亦是我們的目標。有那修士過路時,我們就會利用她們心軟套近乎。另外,我們修為太低,一般人都對我們沒甚防備,且醉紅塵無色無味,幾乎沒有被識破過。將人迷暈過後,我們就會跟著毒婆婆一起送人到船上驗貨,貨好的話不僅可以得一大筆靈石,還可以不用急著再物色下一個目標。”


    說完,婦人就掏出了一把刀子,正要自裁,卻被葭月攔住了。


    “你先別急著死,這鳥是怎麽回事?”


    餘珍珠卻在旁邊道:“嘖嘖嘖,好買賣啊!”


    婦人驚恐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淒淒慘慘的道:“說是識霧鳥,沒有它帶領,我們根本找不到這裏。”


    葭月點點頭,“怕是已經打草驚蛇了。”


    婦人聽了更是大急,對一直沒說話的阿木說了句“活下去”,就急匆匆的割了脖子。這一次,葭月和餘珍珠都沒阻擋。


    “他怎麽辦?”餘珍珠朝依然低著頭的阿木努了努嘴。


    “就讓老天決定吧。”葭月說著站了起來。


    “這主意不錯。”餘珍珠點點頭。說完,她就跟著葭月離開了小船。


    阿木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這會子知道自己有機會活下來,這才伏在死去的婦人身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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