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依瑤心中詫異,急忙開門走了出去。


    她可以確定她並沒有汙染水源,村子裏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多人上吐下瀉,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急匆匆到了村衛生院,鹿依瑤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不大的衛生院裏今天擠滿了人,別說床位上坐滿了,就連地上都坐滿了人。


    這些人男女都有,大多集中在年紀大一點的嬸子和年紀小的孩子上,個個麵如菜色氣若遊絲,動不動便歪過頭哇一聲吐出來,整個衛生院都彌漫著嘔吐物的怪味。


    “村長,這是怎麽了?”鹿依瑤找到門口的村長,焦急地問道。


    村長歎了一口氣,還沒開口說話,屋裏一個女人便大聲叫罵了起來。


    “鹿依瑤,你還敢來?你口口聲聲說你的染房沒有汙染水源,那現在是怎麽回事?這麽多人都因為你生病了!”


    “你不是要報警嗎?去報啊,現在就去報警,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會怎麽說?”


    “你真是喪天良啊!為了賺幾個錢,把大家害成這個樣子!你也不怕以後生兒子沒屁眼!”


    “鹿依瑤,這就是你說的,你絕對沒有汙染水源?你現在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鹿依瑤眉頭緊鎖。


    她的染房絕對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村長無奈地開口道:“鹿知青,你自己說這事兒該怎麽辦吧?這麽多人生病了都還是小事,問題是村裏的水源被汙染了,以後該怎麽辦?”


    鹿依瑤吸了一口氣,鎮定地道:“村長,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汙染水源,我已經去縣城裏做了鑒定,很快報告就會出來了。”


    屋裏的人一聽鹿依瑤這話便炸了。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人!這麽多人都因為你生病了,你還敢狡辯!”


    “上一次你說你的水絕對沒有問題,讓我們大家回去,我們也是看在都是鄉裏鄉親的份上,信了你的話回去了,結果怎麽樣?這才幾天過去,這麽多人都上吐下瀉的,你還敢說你的水沒有問題?”


    “你不是想報警嗎?去報警啊,我們也不要你賠錢了,我們要你們坐牢!”


    “大人受點苦就算了,你看看這些孩子,他們也要跟著受苦,你賺那些錢可都是在喝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你花著那些錢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


    鹿依瑤看著那些孩子吐得小臉蒼白的樣子,心裏也很不好受。


    她現在也是幾個孩子的媽媽,看不得孩子受苦。


    可這並不代表著她就要因此把鍋給背下。


    她皺著眉,一邊捋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邊盡力安撫道:“我知道大家現在心裏都很著急,但請大家仔細想一想,上一次你們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把染房關了,這段時間你們突然生病了,肯定是和我沒有關係的,而且我已經去縣城裏做了鑒定,是找的國家的鑒定機構鑒定,結果是受到法律保護的,肯定不會欺騙大家,待會兒就會有人把鑒定報告送過來,我希望大家能冷靜一點。”


    “你讓我們怎麽冷靜?我從昨天晚上吐到現在,一口飯都吃不下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你害死了,你還要我冷靜?”


    “什麽鑒定不鑒定的,我聽不懂!你以為你隨便弄張紙來糊弄我們這件事就過去了嗎?沒門兒!”


    “村長,你必須給我們做主啊,你看看這些孩子都成什麽樣子了?誰看著不心疼啊?他們才多大點啊,就要遭這種罪?”


    “賠錢!必須賠錢!”


    “那個破染房我看就應該直接推了,以後我們村也不許誰再搞幫忙做衣服這種事了,真是害人不淺!”


    鹿依瑤急得額心冒出了冷汗。


    現在的情況有點太棘手了,所有人都認定了生病是因為她的染房,她說什麽他們都聽不進去。


    但是他知道問題絕對不是出在她那兒,現在的問題是,這些人究竟是為什麽會生病呢?


    鹿依瑤的眼神在眾人身上掃視,看到一個女孩穿著的紅色裙子時,眼神突然頓住。


    她抬腿走過去。


    其餘人見到她進來,情緒激動得不得了。


    “你還敢進來!你想幹什麽?滾出去!別靠近我們!”


    “你個害人精,你進來幹什麽?離我們遠點!掃把星!誰靠近你都沒有好事!”


    “你怎麽還有臉進來?害了這麽多人,你也不怕遭報應?”


    鹿依瑤對這些人的辱罵置若罔聞,徑直來到小女孩身前,蹲下身,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問道:“小朋友,可以告訴姐姐,你這條裙子是哪裏買的嗎?”


    小女孩的媽媽看到路易遙便來氣,口不擇言地怒罵:“滾開,別靠近我們!你是不是又憋著什麽壞水想害我們?我家囡囡才13歲,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你滿意了?虧你還是城裏來的知青,讀那麽多書,全讀狗肚子裏去了!為了掙幾個錢,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半夜也睡得踏實!”


    鹿依瑤知道這些人對她有氣,並不氣餒,隻是用溫柔鼓勵的眼神看著小女孩。


    小孩子不知道成年人那些彎彎繞繞,看著路易遙長得溫柔漂亮,哪怕媽媽很生氣,還是小聲回答道:“是媽媽在鄒姐姐那裏給我買的。”


    “鄒瑩瑩?”


    得到預想之外又並不意外的答案,鹿依瑤心裏迅速冒出怒火,神色變得冰冷。


    關於水源汙染的事,她腦子裏麵突然有了猜測。


    這個小孩身上穿的裙子明顯是模仿了她的款式,隻不過仿製品就是仿製品,她一眼就看出來那裙子不是出自她這裏。


    而且裙子似乎是經過後期染色的,小女孩脖頸邊出了點汗,已經被暈出了一小團紅色。


    難道鄒瑩瑩也在給服裝染色?


    這麽說來,村裏的水源汙染豈不是很有可能是因為鄒瑩瑩?


    鹿依瑤站了起來,“我已經知道水源汙染是為什麽了!這幾天我的染房已經停工了,根本沒有機會汙染水源,而且我已經做了水源鑒定報告,可以證明我排出的水是經過處理達標的,絕對不會汙染村裏的水源。真正汙染水源的是鄒瑩瑩,她在給衣服染色,而且用的材料都很低廉,所以才會讓大家生病。”


    “你胡說八道,什麽是不是你不想承擔責任,所以故意這麽說的?”


    “你不承認就算了,還望別人身上扯!反正這事兒我們一定會追究到底,報警讓警察來解決這件事。你趕緊滾出去,別站在這裏!看見你就生氣!”


    “你還有臉說話?像你這種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滾出我們村!”


    就在眾人群情激憤之時,一個快遞員騎著自行車停在了衛生院門口。


    “鹿依瑤是不是在這裏?我剛才去你家沒找到人,其他人跟我說可以來這裏找,你的水源鑒定報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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