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


    黃昏時分,天色漸暗。


    李園內院,淨光琉璃塔沉浮,龍氣垂落,淬煉三魂。


    連日的修煉,李子夜似乎已經適應了龍氣的狂暴,出現走火入魔征兆的次數越來越少。


    門廊下,雲影聖主注視著前方的白發年輕人,目光微凝。


    是她的錯覺嗎,她剛來時,他似乎還沒有那麽強大,時常還會需要他人的幫助。


    然而,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現在,他好像再也不需要別人了,什麽事都可以自己去做,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並非他的人變了,而是,他走的太快了。


    就像以龍氣淬煉三魂之事,已經是前無古人,將猜想變成現實的瘋狂之舉。


    當然,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將方法留下,傳承給他人,不至於讓這件事,後無來者。


    她,似乎幫不上什麽忙了,連護法這種事,好像也不需要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夜晚,漸漸到來。


    李子夜身後,三魂的虛影越來越清晰,隱約間,三朵虛幻的道花出現,浮於三魂之上。


    “三朵?”


    雲影聖主看到這一幕,神色一震,麵露難以置信之色。


    怎麽回事。


    虛花,不是最多出現一朵嗎?


    各個房間中,聞人越秀、伏天熙等人有感,也紛紛推開窗子,看著院中的景象,心神都是一驚。


    三花虛花?


    這,怎麽可能!


    “聖主姐姐,你見識最廣,是否知曉這是為什麽?”


    聞人越秀開口,震驚地問道,“虛花境,不是隻有一朵虛花嗎?”


    “本座也是第一次見。”


    雲影聖主神色凝重地說道,“也許,他這虛花,和五境大修行者修煉真氣所聚成的虛花不一樣,具體為什麽,本座也不清楚。”


    “很像三花聚頂。”


    對麵房間中,伏天熙凝聲道,“但是,那是神境,三朵實質的道花,一花一登天,李兄這個,更像是一種異象。”


    “你是說,全新的方式,天地印證?”雲影聖主問道。


    “嗯。”


    伏天熙點頭應道,“從前,沒人能在神境之下,將靈識之力修到如此程度,李兄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將靈識修煉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或許,不修真氣,隻修靈識,也是一條切實可行的路。”


    “難道,小公子其實是一個天才?”


    雲影聖主隔壁,木槿從窗戶中伸出一個小腦袋,開口問道。


    “或許吧。”


    伏天熙平靜道,“不論他是不是天才,他都做到了前人沒有做到的事情。”


    天才,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哪個時代,沒有數以百計、千計,甚至萬計的天才。


    九州之大,人族數量之多,天才,不值錢。


    但是,古往今來,能在武道之上開源拓新的人,屈指可數。


    天賦,固然重要,不過,天賦和才情,並不能劃等號。


    眾人說話間,前方,李子夜雙眼閉合,三魂隨之入體,但見院中,無風起浪,塵土蕩漾開來。


    下一刻,李子夜的身子似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雙腳虛浮於地麵之上,右手並劍指,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匯聚而至。


    以指為劍,劍指起鋒,夜色中,無形劍氣匯聚,宛若羽翼,在劍指之上起舞。


    往日武學,在心中,宛若過眼雲煙一般閃過,李子夜身不動,一臂兩指舞動,劍氣縱橫交錯,隱而不發,盤繞劍指之上。


    突然,李子夜雙指點出,劍氣破空而過,待到院中假山前一寸之時,劍氣停頓,旋即消散無形。


    劍隨心動,意隨劍行,細致入微的控製能力,得見武道之精妙。


    兩邊的房間中,聞人越秀等人看到眼前的情形,眸中震驚越發難掩。


    “越秀,這裏你的兵器造詣最高,能做到如此程度嗎?”雲影聖主開口問道。


    “空手,不行。”


    聞人越秀沉聲道,“有刀的情況下,勉強可以。”


    不論劍仙還是刀神,首先都要有兵器才行,失了刀劍的劍仙和刀神,不論戰力還是控製能力都會大打折扣。


    這不是妄自菲薄,這是現實。


    兩人話聲方落,院中,李子夜上空,三朵虛花竟是向著中心靠攏,竟是要強行合而為一。


    “這是?”


    伏天熙見狀,臉色微變。


    “三花合一!”


    雲影聖主沉聲道,“衝擊神境!”


    “大叔要衝擊神境了嗎?”


    不遠處的房間中,南兒聽到外麵熱鬧的動靜,也跑到窗前,推開窗戶,伸出小腦袋,好奇地問道。


    “小公子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衝擊神境。”


    木槿輕聲道,“小公子可能是在印證這一條路,到底可不可行。”


    “他若是成功,對小四、李家,甚至整個人間,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窗前,雲影聖主凝聲道,“武道天賦,並非每個人都有的,那麽,武學資質較差的一些人,就可以專修靈識,不必非要走道門開辟的武學之路。”


    “但是,這條路,好像很難。”


    聞人越秀輕聲道,“並非所有人都能找到九宮飛星圖、凶獸靈識,還有龍脈之力去增加靈識的,小公子能將靈識之力修到這個程度,不代表他人可以,條件太苛刻了。”


    “那是因為,這條路剛開辟出來,尚且不成熟。”


    雲影聖主神色認真地說道,“你上麵說的所有東西,也許,都有替代之法,而且,我們修煉真氣,也容易不到哪去,隻不過是路子成熟了,普通的高手比較多,但是,真到了五境巔峰、虛花,衝擊神境的階段,同樣會感到束手無策,如今天地異變,五境比狗都多,有資格衝擊神境的人,其實,還是那幾個。”


    路,大家都在走,不過,能走多遠,就要看自身造化了。


    “大叔加油啊!”


    另一邊的房間中,南兒握緊拳頭,很是緊張,而又小聲地喊了一句。


    院子中間,李子夜並指行劍,眸子深處銀光隱現,劍指之上,劍氣不斷蔓延,宛若無形匹練,縱橫交錯,無可形容,無可名狀。


    一生學劍,今日,得成劍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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