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


    神山之上,瑤池淨土。


    一襲戲袍的文舉天盤坐於屍山血海上,周身陰氣繚繞,詭異而又陰寒。


    周圍,十七棵瑤池蟠桃樹因為天雷的焚燒毀去了六棵,僅存的十一棵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於人族的一戰,眾神這邊可謂損失慘重,不僅折了最重要的無色天,就連眾神的根基,瑤池淨土也被嚴重的破壞。


    屍山血海前,妙成天邁步走來,目光看著前方文舉天,沉聲質問道,“你為何不救無色天,沒有無色天,我們如何離開這昆侖虛!”


    屍山之上,文舉天睜開雙眼,冰冷的眸子深邃而又無情,回應道,“無色天,已經沒有價值,他敗在了那人族年輕人手中,本源和神識皆嚴重受損,救不了了!”


    “不是救不了,而是,你根本不想救!”


    妙成天冷聲道,“從一開始,你就想奪取無色天的本源和神識,無色天重創,正好給了你這個機會!”


    “放肆!”


    文舉天聽過前者之言,眸中寒芒一閃而過,頓時,一道流光破空而出,擦著妙成天的耳邊飛過。


    下一刻,妙成天耳邊,一縷長發飄起,無聲無息落在了地上。


    “再說一次,無色天已經沒有價值,也不需要再救,沒有無色天,吾一樣有辦法帶你們離開昆侖虛!”


    屍山血海上,文舉天注視著前方妙成天,語氣冰冷地說道,“退下吧,吾要修煉了,這幾日小心一些,人族那些高手隨時都有可能前來進犯!”


    妙成天雙手緊攥,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去。


    瑤池淨土內,妙成天離開後,文舉天收斂心神,雙眼閉合,繼續專心融合從無色天那裏奪來的本源和神識之力。


    眾神千年的心血,加上無數人族的犧牲,如今,全都被文舉天一人所得,讓這位神明中的陰謀者實力大增,無限逼近眾神之神的領域。


    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文舉天豁然睜開雙眼,神色沉下。


    不行!


    還是差一點。


    看來,他還是要想辦法拿到鳳凰的力量才行!


    與此同時,鳳鳴城中,澹台鏡月看著南荒方向,神色微凝。


    能成功嗎?


    六成可能,按理說,成功的希望不低。


    但是,那家夥的運氣,一直不怎麽好,這一次,希望會是例外。


    “潭月姑娘。”


    就在這時,地墟女尊邁步走來,開口道,“能聊聊嗎?”


    “可以。”


    澹台鏡月收回目光,問道,“女尊想聊什麽?”


    “其實,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


    地墟女尊說道,“本座想問一下,本座當初派到九州的那些人,潭月姑娘和軍師可曾見過。”


    “見過。”


    澹台鏡月並沒有隱瞞,如實回答道,“女尊座下的駱知秋兄妹,我們交過手,當時,他們兄妹給我們還帶來了一些麻煩。”


    “人還活著嗎?”地墟女尊問道。


    “活著。”


    澹台鏡月點頭應道,“我們並沒有殺他們兄妹。”


    “嚴護法呢?”地墟女尊繼續問道。


    澹台鏡月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後,回答道,“死了。”


    “果然。”


    地墟女尊神色複雜地說道,“嚴護法和駱知秋兄妹,一直沒有回來,本座就猜到他們出事了。”


    “女尊如果想報仇,我隨時奉陪。”澹台鏡月平靜道。


    大朱鳥死在了那嚴護法手中,他們和地墟女尊,本來就有解不開的仇怨。


    當然,她和天門聖主之間也有不小的恩怨。


    “以後再說吧。”


    地墟女尊看著南荒方向,說道,“本座派嚴護法和駱知秋兄妹前往九州尋找鳳血,沒想到,不但沒有得手,反倒是把姑娘和軍師引了過來。”


    說到這裏,地墟女尊似是想到了什麽,轉身看向一旁的女子,問道,“潭月姑娘,九州,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可否和本座說了一說?”


    “九州嗎?從前的九州,是一片很美麗的地方……”


    澹台鏡月麵露思念之色,將九州的風土大致說了一遍,話至最後,語氣一轉,輕歎道,“可惜,如今的九州,已被寒冬籠罩,也許,再過幾個月,極夜也會來了……”


    一旁,地墟女尊安靜地聽著,對於太白劍仙的故鄉,心中多少有著幾分向往。


    相較九州而言,赤地,實在太小了。


    “潭月姑娘,你已入神境,還有辦法回九州嗎?”聽過九州的情況,地墟女尊十分關心地問道。


    “現在這種情況,肯定回不去。”


    澹台鏡月實話實說道,“不過,可以選擇自廢修為的方式,重新掉回五境,這樣,就可以回去了。”


    “自廢修為?”


    地墟女尊心中一驚,問道,“隻有這一種辦法嗎?”


    “嗯。”


    澹台鏡月頷首應道,“目前而言,隻有這一種辦法。”


    地墟女尊聽過前者的回答,神色微沉。


    兩人談話之時,不遠處的房間中,天門聖主、太白院主坐在桌前,一邊閑聊,一邊飲酒。


    雖然太白院主在赤地,是出了名的不愛喝酒,隻愛喝茶,不過,大決戰前夕,喝一兩杯,倒也不多。


    “沒有想到,本座有朝一日會坐在這裏,和院主一起喝酒。”


    桌前,天門聖主看著外麵的月色,感慨道,“仔細想想,屋裏屋外我們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恩怨,打來打去,卻又不知道在打什麽。”


    “赤地太小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有一些摩擦。”


    太白院主輕聲道,“真想去潭月姑娘所說的九州看一看啊。”


    能培養出李閣主和潭月姑娘這等絕代天驕的九州,該是怎樣的繁華?


    殘月下,酒杯對碰,交淺言深。


    同一時間,南荒。


    翻滾的火浪中,那白發身影突然開始燃燒起來,通體焦黑,毫無疑問,正是涅槃失敗的征兆。


    “怎麽回事?”


    火浪中,兩道虛影顯化,其中一人開口,詢問道,“不會要失敗了吧?”


    “我也不清楚。”


    一旁,鳳凰虛影神色凝重地回應道,“方法應該沒錯,為何還是不行。”


    “方法?”


    李子夜凝聲道,“還是千年前的方法?你當初就失敗了,再試一次,結果不還一樣嗎,快停下來。”


    鳳凰聽過前者之言,立刻停下涅槃的進程。


    “現在怎麽辦?”李子夜看著下方的身體,問道。


    “不知道。”


    鳳凰搖了搖頭,應道,“我就會這一種方法。”


    “……”


    李子夜無語,已不知道該說什麽。


    現在換人還來得及嗎?


    早知道就讓離恨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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