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袍斷義？
割席絕交？
秦陽眉頭微挑，不明所以的端詳著高明。
自己什麽時候，惹到了他嗎？
稍稍思索了下，他自忖並無得罪。
但當發現高明滿腔悲憤，飽含痛惜的眼神時，秦陽突然明悟了什麽。
“就因為……沒能讓你召喚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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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試探著詢問。
“不然呢？”
高明哼道：“本少爺離家出走，就是為了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本少爺屢次三番的安排，結果每次都被你搶了去。”
“你這麽不講江湖道義，你讓本少爺還怎樣拿你做兄弟？你的心底，壓根兒就沒本少爺這個大哥的。”
就因為這個？
秦陽抿嘴，無奈攤手：“至於嗎？”
“還至於嗎？”
高明更加痛心疾首起來：“本少爺早就跟你說過，本少爺什麽都可以不要，唯獨就要這張福氣滿滿的臉。”
“這關乎著本少爺的體麵，你卻覺得至於嗎？姓秦的，咱們完了！咱們之間完了！”
說完，拂袖甩手，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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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居然真的生氣了？
秦陽驚愕，看著高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臉色漸漸地嚴肅起來。
似乎……
自己低估了高明對人前顯聖的重視程度？
這家夥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
為何偏偏對這個趣味，如此執著？
秦陽眉頭緊蹙，突然意識到對方可能別有經曆，才會生出這樣的執念。
否則，即便正常人喜歡人前顯聖，卻也不至於如此執著。
數日來的接觸，不難發現，高明就是個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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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被人恭維，喜歡被人吹捧，喜歡眾星捧月。
這家夥在家的時候，隻怕走哪兒都會跟著大群人的。
但這樣一個習慣了享受的二世祖，卻孤身雲遊天下。
這樣的差異，本身就存在著問題。
或許是對方遭遇了什麽變故，才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行為。
想到這裏，秦陽心底沒來由的生出了幾分歉疚。
抬頭看著高明離去的方向，秦陽顧不得處理韓世英和魏奉傑師徒倆。
召喚出寶鼎，催動吞噬效果，直接將師徒倆不由分說的收進了鼎內靈墟。
然後迅速動身，追著高明離去的方向而去。
“就這麽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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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嗎？”
“收場這麽快？”
周圍觀望的人群，久久無法釋然。
被驚動震撼的心緒，難以平靜。
城主府的區域，肆虐的氣息，都是經久盤旋，難以散去。
以至於周圍許多城中侍衛，都不敢輕易靠近。
“這倆家夥到底是誰啊？居然如此對付城主府？”
“年紀輕輕，這也太凶殘了！涅槃境圓滿的韓城主，都被暴揍了一頓，全無半點還手之力。”
“走走走，回去告訴自家的子孫，千萬不要招惹了這倆煞星……”
紛議許久，不少人醒悟過來，匆匆離去，一副惶恐不安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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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深怕晚了，就會給自家帶來滅頂之災一樣。
這些人四散而去，汾陽城卻依舊久難平靜。
秦陽對此也無法顧及，即便知曉，也不會在意。
他動身追著高明離去的方向而去，但一路飛奔，卻未曾發現高明的身影。
對方的速度，太快了……
駕馭天相境法器長梭，高明的速度遠勝秦陽。
“真走了？”
秦陽躍上一棟建築房頂，眺望著周圍夜色，眉頭輕蹙起來。
夜色之下，高明身影全無。
秦陽的心情，突然有些失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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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不禁思索回憶，這幾日以來跟高明的相處。
雖然高明這家夥行事高調，二世祖的姿態太過明顯。
但，卻並沒有給他盛氣淩人的感覺。
無論是他，還是素雪，隨著一路相處，內心都已然在開始接納這個新朋友。
奈何，還沒徹底交心，就已經分道揚鑣。
“早知道要分道揚鑣，當初就不該收受對方的饋贈。”
秦陽看著手中的長柄圓錘，心中更不是滋味。
這樣的饋贈，倒顯得他貪圖便宜，平白添了諸多虧欠。
懷揣著愧疚，秦陽返回了酒樓。
時近黎明，回到酒樓，酒樓大門依舊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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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跨門而入，正想招呼福掌櫃準備壺酒時，卻發現酒樓大廳的桌邊，高明翹腿而坐。
“你沒走？”
秦陽詫然，看著高明。
“哼！”
高明聞言，冷哼了聲，嗤笑道：“本少爺當然會走！但本少爺恩怨分明，還有些賬，沒跟你們算清。”
算賬？
秦陽挑眉：“什麽賬？”
高明沒說話，拂袖一揮，數十箱元晶憑空浮現，整齊有序地擺放在了酒樓地麵。
“這是之前的收獲，見者有份，咱仨分了，以後就兩不相欠。”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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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錯愕，認真地打量著高明。
就為了分配這點元晶，高明刻意留下來等他？
秦陽本來有些欣喜的心情，複又失落起來。
不對！
這家夥如果真的隻是為了分配元晶，完全不需要故意等他。
直接將東西，留在酒樓就可以的。
這家夥壓根兒不是真想走，而是想要讓他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想到這裏，秦陽突然笑了起來，看向高明道：“我考慮了下，打算放掉魏奉傑他們師徒，讓他們回天蠱教通風報信，引更多的人前來汾陽城。”
“一旦天蠱教得知我們的消息，天蠱教定會派遣法身境，乃至天相境的人物前來擒拿我們。”
“到時候，將是你我大展雄風的機會。若是能夠安穩度過，你我之名，將傳遍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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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決定，是他回來的路上考慮的。
“本少爺幹嘛聽你講這些？”
高明撇撇嘴，一副毫不在乎的架勢，不屑一顧的撇開了腦袋。
這家夥分明沒計較，卻偏不願意承認……
秦陽沉默了下，沒有接高明的話茬，反而是認真地凝視著高明，誠摯地道：“抱歉，之前未能顧及你的心情，是我不對。”
雖然高明這家夥性情坦蕩，大大咧咧。
但自己之前毫不在意的態度，確實有些傷人。
難免忽略了高明的心中情緒，所以思索過後，他覺得還是有必要鄭重的道歉。
“你在跟我道歉？”
高明轉回腦袋，微微昂首，一副倨傲的姿態凝視著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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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選擇不原諒。”
秦陽坦然一笑，道歉不一定就能贏得原諒。
也沒有人規定，道歉就必須被原諒。
他選擇道歉，除了正視自身犯下的錯誤，更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底好受些。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原諒！為什麽不原諒？本少爺可不是那種小家子的人。”
高明拍拍屁股起身，一臉倨傲的看著秦陽嗤笑道：“但是，道歉不是這樣道的。”
什麽意思？
秦陽一怔，愕然地看著高明。
“賠禮道歉，不應該叫聲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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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頓時痛心疾首起來，一臉悲憤的看著秦陽。
“……”
秦陽嘴角抽搐，這家夥真是不放過任何占自己便宜的機會。
“嗬！”
秦陽當即嗤笑：“你在想屁吃！”
“喂，你什麽意思？叫聲大哥，你又不會少隻耳朵。”
高明扼腕，痛惜起來。
“你如果想走，現在可以走了！這些元晶，我和素雪都不需要。”
秦陽嗤笑一聲，隨手將高明之前饋贈的天相境法器長錘遞了過去：“另外，走之前，麻煩把這個也帶上。”
想要借這機會，拿捏自己，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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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
高明蹙著眉頭，滿臉悲憤的瞪著秦陽。
秦陽不為所動，毫不畏懼的迎視著高明。
對視好一會兒，眼看著秦陽絲毫也不退讓，高明頓時靠上前去，拉著秦陽衣袖哀求道：“兄弟，你就叫聲大哥唄。大哥好麵，你給大哥一個台階下唄。”
“我已經給過了，是你不要的！”
秦陽撇嘴，他都已經放低姿態了，這家夥還想得寸進尺。
“哎呀，好兄弟，就一次！你再叫大哥一次……”
高明苦苦哀求：“大哥這輩子就沒求過人，你就給大哥一個麵子唄。”
一個稱呼，至於你這個少爺這般低聲下氣？
秦陽抿了抿嘴，看在高明苦苦哀求的份上，甕聲甕氣的喊了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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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
高明頓時喜笑顏開，給了秦陽一個熊抱，又振奮激動的拍了拍秦陽的後背。
“既然你都叫本少爺大哥了，那做大哥的，當然就要心胸開闊，不能小家子氣咯。”
高明哈哈笑道：“兄弟，大哥原諒你啦！大哥不走了，以後大哥還罩著你。”
看這家夥臭屁的樣子……
秦陽撇嘴，對高明的臭屁，感到無奈。
“能告訴我，為何對人前顯聖這般執著嗎？”
秦陽沒有繼續理睬高明的臭屁，轉而詢問起來高明心懷執著的原因。
他一直以來都挺好奇，這個二世祖的少爺，為何非要孤身雲遊？
或許，這也是他們兄弟徹底了解彼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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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
高明聞言，糾正道：“本少爺喜歡的，不是人前顯聖。這玩意兒不稀奇，本少爺在家的時候，早就已經膩了。”
既然都膩了，那你還這麽執著人前顯聖？
秦陽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著高明。
“本少爺這趟離家，是要幹一番大事情的，要轟轟烈烈的那種。本少爺必須證明自己，也是能成大事，能幹大事，更是能托付的人。”
在秦陽的注視下，高明認真地糾正著前者的誤解。
他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再重申一遍自己的目的。
“為什麽？”
秦陽歪著腦袋，再度追問。
“還能因為什麽？當然是為了告訴某些人，本少爺可不是隻會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啦。”高明不以為然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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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
秦陽訝然，難道這家夥在家族裏麵，也不討喜嗎？
怎麽可能？
若是不被家族喜愛，他又豈會深得問道境老祖宗的重視？
“誰啊？能聊聊嗎？”
懷揣著疑惑，秦陽好奇地詢問起來。
“一個小娘皮而已，有什麽好聊的？”
高明揮揮手，不屑一顧的嗤笑。
一個女的？
應該是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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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歪著腦袋，仔細端詳著高明的圓盤大臉。
從對方臉頰的肌肉變動，他隱約捕捉到不忿、羞惱、憤懣的情緒。
看來他口中的這個小娘皮，對他造成了很深的影響。
不出意外的話，這便是導致他執著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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