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如虹,威壓滔天!


    易祥鳳饒是殺人無數、心智堅定,也抵擋不住心神的渙散,五感六識瞬間處於半封閉狀態,意識也開始模糊,肩頭猶如背負一座大山,汗流浹背、舉步維艱!完全憑著強大的意誌力和避險本能返身逃跑。


    他無法感知到身後的半步金剛高手是否已經臨近,但他知道下一秒自己就會被一拳打爆身體。


    為了搶占先機,他沒有選擇換彈夾,在打完一梭子步槍子彈之後,一邊奔跑著扔掉手上的步槍,一邊從腰間掏出沙漠·之鷹。


    時間在這一刻緊張而凝滯,就在沙漠·之鷹握在手中的瞬間,他一個滑步,整個人仰麵後倒,與此同時,看也不看,槍口朝上就開槍。“砰砰砰、、、”,瞬間將一個彈夾子彈打空。


    ··········


    ··········


    通過瞄準鏡,西蒙看見那個男人如天神般從天而降,看見他落地濺起一地灰塵,看見他一拳打爆了一個雇傭兵的頭。


    看見其餘人章法有度的呈扇形返身暴退。


    這樣的撤退陣型無懈可擊,一旦那人追擊其中一個人,其餘人就有時間換好第二個彈夾。


    但是,那人從落地的瞬間起就隻盯準了易祥鳳一人。


    西蒙的手指放在扳機上,始終沒有開槍。


    他看見那男人兩步就來到了易祥鳳身後,看見那男人拉開了手臂、握緊了拳頭。他甚至想到了易祥鳳頭顱炸開的畫麵,就像之前那個雇傭兵的腦袋一樣。


    但是,他依然沒有開槍。


    下一秒,就在那人的拳頭將要打在易祥鳳後腦勺之時,他看見易祥鳳身體突然向後倒下,剛好躲過那人令人窒息的拳頭,與此同時他看見易翔鳳手上的沙漠·之鷹吐出火舌。


    這時,他看見那人的身體停滯了片刻,很顯然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槍,近距離之下被沙漠·之鷹打中,其傷害絲毫不比一把ak步槍小。


    機會,對於一個狙擊手來說,躲在暗處幾個小時,甚至幾天,等的就是這百分之一秒、千分之一秒的來臨。


    ··········


    ··········


    手槍彈夾打空,易祥鳳的身體仍在半空中自由落體,尤未完全落地,這時他才看清來人。


    那人近在咫尺,從下往上仰視,能清晰的看見他冷酷而帶著怒意的臉。也能清晰看見他身上大大小小七八處槍傷,其中有四顆ak步槍的子彈,另外三顆是剛才打出的沙漠·之鷹子彈。


    除了三顆沙漠·之鷹子彈之外,其餘子彈都沒有破開半步金剛堅實的肌肉層。


    易祥鳳絲毫沒有為剛才無意識躲過一拳而感到絲毫慶幸,因為他知道,死亡已經注定,隻是早一秒晚一秒的事情。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腦海中回閃過去的一生,隻是感到有些唏噓,打了一輩子的仗,本以為會死在槍口之下,沒想到是死在拳頭之下。拿著槍,被人活活打死,真是丟人。


    拳頭在眼前急速放大,拳風帶來的威壓令他無法呼吸,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刹那之間,他想到了祁漢,心中沒來由勇氣一股豪氣,他從來沒想到自己一個殺人如麻的雇傭軍頭子,會在臨死前有種英雄般壯烈感。


    “砰”!


    就在他做好去見閻王爺的時候,巴雷特狙擊步槍特有的轟鳴聲,身體落地的撞擊聲,同時響起。


    m903p穿甲彈,1500米距離能擊穿19mm厚硬化裝甲鋼板。


    巨響之後,那股威壓陡然消失。


    劫後餘生,易翔鳳很快恢複精神,一個鯉魚打挺而起,看見陳慶之並沒有倒下,而是被子彈的巨大力量擊退了七八米。


    這一槍並沒有擊中要害,而是打中了肩胛骨,在他的肩膀處留下一個透光的窟窿。


    易翔鳳驚駭不已,對於槍械,他是再了解不過,子彈進入人體產生的空腔效應足以牽動周圍髒器的爆炸,更別說這種子彈哪怕就是打在牆壁上,也能將一堵牆震碎。


    那人竟然還能站立不倒,金剛體魄、強如精鋼,匪夷所思。


    這一次,他沒有跑,因為這個距離,對方還有戰力的話,也就是一兩步的問題,跑是跑不掉的。


    手上的沙漠·之鷹迅速下插,準確插在綁在大腿上的手槍彈夾。


    撤退出去的五個人此時也剛好換上了第二個彈夾準備轉身再射。


    就在幾人準備轉身開槍之際,陳慶之動了。


    麵對這樣的高手,開槍的機會稍縱即逝,所有人沒有刻意瞄準,幾乎是憑著之前背身的本能感應,轉身就朝著陳慶之與易翔鳳之間的位置開槍。


    但是這一次,陳慶之並沒有奔向易翔鳳,而是佯裝半步之後朝著南麵躍出。


    一步、兩步、


    僅僅兩步,他就來到南麵圍堵的雇傭兵身前。


    沒有絲毫停留,隻聽見一聲悶哼,雇傭兵如炮彈般飛向空中。


    這一切隻發生在瞬息之間,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陳慶之的身影已經閃入叢林消失不見。


    易翔鳳看著陳慶之消失的方向,心頭一震,暗叫糟糕。


    副官帶著幾人迅速來到易翔鳳身邊,個個仍心有餘悸。


    “老大,天狼盟的狙擊手恐怕凶多吉少了”。


    易翔鳳雙眼圓瞪,咬了咬牙,“艸,一群殺手,什麽時候也變得講義氣了”。


    “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易翔鳳轉身盯著吳公館高大的圍牆,“還能怎麽辦,別讓他們白死”!


    ··········


    ··········


    半山腰上,西蒙提槍而立,他以前聽狼頭說過,這世界上有的人是他那把狙擊槍打不死的,不過他一直不太相信,但是現在他信了。他的殺手生涯狙殺過太多人,從來都是一槍斃命,這是第一次失手,也將是最後一次失手。


    “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逃跑也沒用”!那個在瞄準鏡下的男人站在了他的麵前。


    西蒙怔怔的盯著陳慶之肩頭的槍傷,剛才那一槍本來是奔著胸口去的,但是對方明顯是在他開槍那一刻就感知到了危險,在連中三槍沙漠·之鷹之後還能迅速避開要害,簡直不是人。他現在很慶幸沒有提前開槍,否則這一槍將是他殺手生涯中唯一一次放空槍。


    “華夏真是個恐怖的地方,華夏人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


    陳慶之隻是淡淡的撇了西蒙一眼,目光卻停留在他的身後。


    “你為什麽還不動手”?西蒙深藍色的眼睛裏帶著疑惑不解。


    “因為有我在,他沒有機會動手”。


    一道平靜而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西蒙轉過頭去,深藍色的眼睛帶著些好奇和激動,“你就是陸山民吧”?


    陸山民緩步走來,朝他點了點頭,“你的漢語說得不錯”。


    “狼頭教得好”。西蒙嘿嘿一笑。


    “我有些問題想不通”。陳慶之的臉色因失血過多顯得格外的蒼白。


    陸山民似笑非笑。“一條狗?想不通”?


    “哪家的繩子能拴住半步金剛的狗”!陳慶之麵帶怒色。


    “那你還有什麽想不通的”?


    陳慶之胸膛起伏不定,冷冷的盯著陸山民。


    “我與呂家的關係你不懂”!


    “我不需要懂,我隻知道你是一條隨時可以被主人殺掉的狗”。


    陳慶之雙目圓瞪,肩胛處鮮血入注。


    “你不也一樣,你把天狼盟當狗,這些狗今天都為你死在這裏”。


    陸山民眉頭跳動了一下,麵帶猙獰,“你覺得一樣”?


    “難道不是嗎?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可以犧牲掉一切,哪怕是對你掏心窩子你並肩作戰的戰友”。陳慶之帶著低沉的咆哮,此刻的他,萬念俱灰,內心的傷痛甚至要遠遠超過他全身的槍傷,這句話是對陸山民而說,也是對自己的處境而怒。


    陸山民看出了陳慶之此時的心境,緩緩的搖了搖頭,“不一樣,他們是為了自己而死,是為了這朗朗乾坤而死,他們的死重於泰山。而你,你是為何而死”?


    陳慶之咯咯冷笑,笑聲從低沉漸漸變得高亢、變得嘹亮、變得悲愴、變得充滿了仇恨。


    笑聲停止,他臉上的痛苦之色稍有緩解,“能否幫我完成一個心願”?


    陸山民皺了皺眉,咯咯一笑,“怎麽不管是誰都要將心願留給我來完成”。


    “你隻要答應我,我就不勞你動手”。


    “你覺得我殺你會很費勁”?


    “不費勁,但也不會輕鬆。半步金剛拚死一搏所造成的痕跡,這場大雪掩蓋不住。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計劃,但你要想屁股幹淨的撇開今天發生的事,最好是不要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陸山民眉頭皺了皺,“山裏人不說謊,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從不輕易給人許諾”。


    “我的心願不會讓你為難”。


    “那你說說看”。


    “幫我殺了呂震池”!


    陸山民愣了一下,隨即嗬嗬一笑,“為什麽”?


    “尊嚴!半步金剛武者的尊嚴”!


    陸山民淡淡的看著陳慶之,神色之中多了一抹敬意。


    “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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