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收斂氣機,極其緩慢的踏七星,內視四肢百骸之中沉寂而又充滿磅礴力量氣機。四周的雨霧恢複正常的運行軌跡,撲簌落在他的頭發上,衣服上。


    返璞歸真,極動極靜。


    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公園廣場外的馬路邊,三個黑衣男子下了車,朝著廣場而來。


    陸山民沒有停下動作,仿佛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三個人正朝他走過來。


    三人來到廣場中央停下了腳步,當先一人身材高大壯碩,滿臉的絡腮胡子,站立之後雙手環胸,微微低頭斜眼看著正在打太極遊的陸山民。


    “你就是陸山民”。


    陸山民沒有回答,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緩慢的打著太極遊。


    絡腮胡男子輕蔑的看著陸山民,“有人覺得你太狂妄了,需要給你點教訓”。


    陸山民仍然沒有停下,一邊打著太極遊一邊問道:“讓你來的人沒告訴你點什麽嗎”?


    絡腮胡男子輕蔑一笑,“讓我來的人說你是個高手,讓我小心些”。“不過、、、”


    “哈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大笑,“你這套老年人健身的太極拳看起來也不咋地啊”。


    陸山民終於收勢站立,這才正式看了一眼男人。


    也就是這一眼,讓前一刻還在大笑的男人立刻收住了笑容,因為他潛意識裏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這種感覺,他已經多年沒有過。


    絡腮胡男人身後的兩個人也有所察覺,伸向腰間瞬間撥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


    陸山民沒有理會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平淡的看著絡腮胡男子。


    “有備而來”?


    絡腮胡男子感到一股濃濃的壓迫感,明明手裏有槍,但心裏卻莫名其妙的沒有底。


    陸山民沒有再說話,抬腳走過,與絡腮胡男人擦肩而過。


    絡腮胡男子雙拳緊握,旁邊的兩個男人向他遞過去詢問的眼神。


    絡腮胡男子腦海中糾結萬分,猛的轉身,對著陸山民的後背說道:“拿人錢財替人賣命,得罪了”!


    話音一落,絡腮胡男人暴喝一聲,踏步向前,地上水花飛濺。


    “啪”的一聲清脆聲音響起,身高一米九的壯漢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絡腮胡男子滿腦子淩亂,明明拳頭已經到了對方的後背心,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耳光,如此近的距離,他都沒看清那一巴掌是怎麽揮過來的。


    絡腮胡男子重重落地,在地上一路滑出去十幾米。


    兩個男人手上的手槍緊緊的瞄著陸山民,卻是微微發抖,他們不是沒見過江湖世麵的人,但仍然像是見了鬼一樣。


    絡腮胡男子這一耳光挨得重,但傷得並不算重,滑出去之後立即起身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望著陸山民。


    “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


    陸山民背著身,揚起手掌晃了晃,“轉告你的主人,別再玩兒這種低級無聊的把戲,否則下一耳光就是扇在他的臉上”。


    當三人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陸山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


    “宏哥,你沒事吧”。兩個男人反應過來,立即跑過去扶絡腮胡男人。


    “沒事”。絡腮胡男人在兩人的攙扶下緩緩起身,“他下手留了餘地”。


    “這還是人嗎,我剛才都沒看清他怎麽出的手”。其中一個男人說道。


    絡腮胡男人揉著下巴,正準備罵兩句國罵,神情突然僵住。


    兩個扶住絡腮胡男子的男人心裏咯噔一下,三人配合多年,知道絡腮胡男人的表情意味著什麽,沒有轉身就迅速拔槍。


    不過沒等他們轉身開槍,兩人幾乎同時感到後背一涼,隨著心口處一陣刺痛,然後就倒在了地上。


    絡腮胡男子蹭蹭後退兩步,“你,,你是誰、、、為什麽要殺、、”。


    話未說完,一隻手掌已經掐住了他的喉嚨,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哢嚓一聲,幹淨利落,絡腮胡男子怦然倒地。


    幾分鍾之後,陸山民再次出現在公園廣場,剛才他就感知到一股隱藏極深的氣機,本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但走出去一兩公裏之後,他察覺到那股氣機並沒有跟著自己。


    等他意識到那股氣機很可能是奔著剛才那三個人去的時候,趕回來已經晚了,廣場上隻留下了三具還有著餘溫的屍體。


    陸山民凝神感知,剛才那一抹遊走的氣機已經消失殆盡,難以捉摸,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半蹲在三具屍體前,三人都是一招致命,絡腮胡男子是被人生生擰斷了脖子,另外兩人都是氣機入體攪爛了心髒。


    出手的人至少是半步化氣的境界。


    陸山民心生警覺,這絕不是簡單的江湖仇殺,而是針對自己。


    正當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不遠處的警笛聲響起。


    陸山民眉頭微皺,他要走沒有人能攔住他,但對方既然已經提前設局,現在走恐怕已經沒有了意義。


    很快,兩輛警車趕到了現場,幾個警察一下車就舉起手槍。


    “不許動,雙手抱著後腦勺”!


    陸山民無奈的笑了笑,聽話的雙手抱著後腦。


    “人不是我殺的”。


    為首一個中年警察一手舉槍,一手從腰間摸出手銬,緩緩的走向陸山民。


    “是不是你殺的不是你說了算”。


    遠處一棟高樓上,左衛放下望遠鏡,說道:“三公子,表妹夫也太好對付了吧”。


    納蘭子建轉動著手裏的扇柄,雨傘邊緣的水珠甩了左衛一臉。


    “好對付”?“我的表妹夫有這麽差嗎”?


    左衛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武道境界是不錯,要不是他誤以為我是奔著他去的,我還不好打這個時間差。不過,這腦子嘛、、跟您比差太遠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納蘭子建淡淡道:“不會拍馬屁就不要亂拍,他走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這種小門小道的頂多也就阻擋一下,你要是以為這樣就能困住他,那就是大錯特錯”。


    左衛思索片刻,說道:“韓家不太可能出麵幫他吧,畢竟,他們還是要顧及影子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底線,要是打破了一直保持的默契平衡,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納蘭子建沒有回答左衛的問題,隻是看著遠處駛離的警車,喃喃道:“表妹夫,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左衛眉頭微皺,“三公子,您真是高深莫測,我也越來越喜歡您了”。


    納蘭子建一腳踹在左衛屁股上,“少惡心我”。


    左衛諂媚的笑了笑,“三公子,您是想通過陸山民試探上麵的態度吧”?


    納蘭子建翻了個白眼,“還算沒蠢到無可救藥”。左衛接著說道:“表妹夫這麽淡定,也應該是抱著同樣的想法吧”。


    納蘭子建再次抬腳,左衛提前一步躲開。


    “這樣一來也算是給影子一份投名狀,一箭雙雕,公子高妙”。


    納蘭子建單手背在身後,“影子也好,四大家族也好,納蘭家也好,與我而言,都是浮雲”。


    “哎,”納蘭子建長歎一聲,“高處太孤單,人生太寂寞,太簡單的事情太無聊啊”。


    左衛怔怔的看著納蘭子建,肅然起敬。“我左衛這輩子能跟在公子身邊,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宇宙”。


    納蘭子建再次一聲長歎,“左衛啊,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會拍馬屁就不要亂拍,你這馬屁拍得我很不爽啊”。


    見納蘭子建一臉的陰鬱,左衛心裏忐忑起來,按照以往的慣例,自己很可能要倒黴了。


    “三公子,我剛才是肺腑之言,絕不是拍馬屁”。


    納蘭子建拍了拍左衛的肩膀,說道:“左衛啊,有件事得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左衛雖然不知道納蘭子建讓他去幹什麽事,但心裏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三公子客氣了,能為您分憂是我的福分”。


    納蘭子建嘴角翹起意思細微的幅度,看著這樣的表情,左衛渾身的不自在,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就像是在等待判決的囚犯。心裏默默委屈著,天地良心,剛才那句話的的確確是有感而發,一絲一毫都沒有拍馬屁的意思。


    “左衛啊,我父母就兩個孩子。早年失去了女兒,晚年又死了兒子,太可憐了”。


    左衛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我上次偷偷看過叔叔阿姨一次,瘦了不少,也蒼老了不少”。


    納蘭子建怔怔的看著左衛,一臉誠懇的說道:“所以啊,我拜托你一件事”。


    左衛鬆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道:“三公子放心,我一定把叔叔阿姨當親爹媽一樣孝順”。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你又不是親生的,對他們再好也沒用,對吧”。


    左衛有些淩亂,小心問道:“三公子,隻要是關係到叔叔阿姨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納蘭子建滿意的拍了拍左衛的肩膀,“你去告訴我父母,她們的女兒找到了”。


    左衛楞了一下,更加淩亂,“您的意思是,讓叔叔阿姨與劉小姐相認,但是,您之前不是說時機還不成熟嗎”?


    納蘭子建咧嘴微微一笑,笑得左衛心裏一陣發毛。


    “左衛啊,我擔心我爸媽小心髒承受不了,所以還得麻煩你親自陪他們去東海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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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衛腦袋嗡嗡作響,他想到後果很嚴重,但沒想到會如此的嚴重。


    劉妮是什麽人,靜宜縣一戰,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長相甜美幹淨的女孩兒,一顰一笑都惹人憐愛。


    但卻是他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的人,因為她惹人憐愛的背後是不死不休的瘋狂。當初在靜宜縣那場攔截,要不是劉妮之前就受了重傷,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擺脫。這要是再次遇見,不死也得脫層皮。


    “三公子,您還是殺了我吧”!左衛隻覺得生無可戀,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納蘭子建看著樓下,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跳下去吧,三十層樓,能夠滿足你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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