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缺的記憶之中,關於父親莫止的事已經很模糊。


    他連莫止的樣子都幾乎記不清了,隻記得一個名字。


    “他當年如你一樣,融合了祖血,但卻不願奪取同族之血,因此才會出走,離開莫家,不願族中之人為此爭鬥。”銅棺之中,玄帝的聲音帶有幾分無奈。


    照其所說,莫缺之所以能夠順利融合祖血,便是因為他父親莫止成功在先,體帶祖血。


    他是莫止之子,因此融合也十分順利,這才成了莫家昔日的第一人。


    但莫止的性格,也如莫缺一般,不願通過殘害同族,奪取其血,來成就自己。


    可他已經得了祖血之力,即便不願,莫家之人也必定會在他和其他融合祖當中的人做選擇,犧牲其中一人,來成就另一人。


    就像如今的莫殤和莫缺。


    是以,為免這種情況,莫止出走,離開莫家,再未歸來,就此失蹤。


    “我父親是主動離開的?”莫缺的心情有些複雜。


    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父親真正失蹤的原因,當年雖然也曾問過母親葉青瑤,但連葉青瑤都不知他當年離開的真正原因。


    雖然知道莫止離開的原因,但他留下葉青瑤和莫缺獨自離去,莫缺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待這個父親。


    “他當年沒向你們母子透露,或是因為祖血之事,乃莫家隱秘。”


    銅棺之中,玄帝說道:“自他離開之後,百州已再無他消息,他當年說過,要靠自己走出一條路,或許早已離開百州。”


    莫缺又是失神。


    百州大地,便已如此廣博,若莫止已經離開百州,他們父子,日後還會否有再見之日?


    雖然他對這個父親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但即便是為了葉青瑤,他也還是想要探到莫止的下落。


    可惜,如今不僅不知莫止何在,就連他母親的去向,他都毫無頭緒。


    “還有一件事。”莫缺沉默良久,忽然握起雙拳,道:“莫家之人,稱我母親當年偷入祖陵,欲盜取陵中聖物,犯下重罪,可有此事?”


    這是他回莫家的另一個目的,弄清當年葉青瑤被逼出莫家的真正原因。


    雖然莫家之人口口聲聲,說是葉青瑤犯下重罪,因此帶他出逃,但他心中,始終帶著疑慮。


    “四年前,你母親,確實入過祖陵。”


    銅棺中的聲音歎道:“那時你因敗於莫殤,肉身被廢,昏迷不醒,你母親焦急之下,潛入祖陵,一來想向我詢問你父親的下落,二來,是想求我出手,替你修複丹田經脈。”


    聽到此處,莫缺雙眼發紅,幾乎握碎雙拳,沉聲道:“這麽說,我母親入祖陵,都是為了我?而且她並未如莫家之人所說,想盜取什麽聖物?”


    “的確如此!”玄帝說道:“她當時不過是一心救你罷了,詢問你父親下落,也是想找他救你。”


    “至於所謂陵中聖物,便是那古祖之血,她從來不知祖血之事,又豈會在你重傷昏迷之時,前來盜取?”


    這話說完,莫缺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陣衝天的殺意。


    他徹底明白了,當年他母親確實入過祖陵,但卻隻是情急之下,想求帝祖出手救他,並非為了盜取什麽聖物。


    但莫道卻是借機給她安上了盜取聖物的罪名,其目的,就是想要將他和葉青瑤從莫家之中,徹底鏟除,替莫殤除掉他這個後患。


    莫家不容,葉青瑤隻能被逼得將他帶出葉家,遠去八萬裏。


    而即便她已帶著莫缺離開莫家,莫道還是不打算放過,派人一路追殺,使得葉青瑤身負重傷!


    “莫道!”弄清了諸般緣由之後,莫缺心中的殺意,幾乎要衝破天穹!


    他怒視眼前的銅棺,低吼道:“你當年既已被我母親驚醒,又知曉一切緣由,但莫道誣陷我母親,將她逼出家族之時,你卻也隻是冷眼而視?”


    哪怕當年,這位帝祖隻要開口說一句話,他母親都不會被逼出莫家!


    但他卻看著他們母子被一路追殺到雲州萬裏之外,選擇冷眼旁觀,不管不顧!


    “我此前已說過,若你活得夠久,便會看淡一切,莫家一代代人在我眼前更替,他們的生死我都已然看淡,族中這些小事,我又豈會過問?”


    莫家玄帝仍是說得那麽冷漠。


    “我明白了!”莫缺笑得冰寒,道:“你今日見我,也不過是因為我勝了莫殤,又見我身上仍有元氣,覺得我在莫殤之上,而並非因為我是莫家後人!”


    莫缺徹底了解到了,莫家這位帝祖是何其冷漠。


    莫家後人的生死,他根本不在意,隻有能夠覺醒祖血的人,在他眼中,才有一絲價值。


    這位帝祖已不止是冷漠那麽簡單,簡直是冷血!


    “百州將亂。”玄帝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道:“從百年之前,武道消失,一場前所未有的大亂,早已悄然醞釀!”


    “莫缺,你若想在大亂中存活,便隻有這一條路,奪取莫殤一身鮮血,早日覺醒古祖血脈!”


    “否則,大亂之中,即便是我已入帝境,亦難存活,更不要說你如今這點實力。”


    這已經不是莫缺第一次聽說百州將亂之事,這些帝境人物,似乎知曉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百年之前,武道消失,被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滅絕,僅是一個開始。


    到底是何等動亂,要提前百年開始醞釀,斷絕百州武道,都隻是一個準備,而且連帝境人物,都如此惴惴不安。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莫缺說完,轉身向陵外走去。


    大亂將至,他本該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但他不願走玄帝安排的路,任其擺布。


    “你的潛力,在莫殤之上,我希望你三思過後,再做決定,否則大亂一至,便隻有滅亡!”玄祖的聲音,在莫缺身後響起。


    隨後,祖陵之中,徹底沉寂了下去。


    莫缺心中,不斷起伏。


    武道消失,帝祖長年閉關沉睡,仿佛在準備著應對什麽,天劍宮讓東方出月離開百州,尋找劍道出路。


    這一切事情,似乎隱隱有所關聯,就連他都隱約能感覺到,有一場前所未有的動亂將要到來。


    “葉青瑤無罪,四年前入祖陵,並非為盜聖物,僅是想讓我出手,治好莫缺傷勢。”


    “莫缺乃我莫家後人,回歸莫家,理所當然,族中之人,不得對其出手!”


    當莫缺走出祖陵,莫家帝祖那浩大的聲音響起,回蕩在莫家上空,也讓整個莫家之人,臉色同時慘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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