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武道?”


    “不依賴天地,因為自身既為天地,肉身才是一切的根本,這便是武道!”


    在莫缺心中,曾經無數次問過自己,何為武道?


    當年藥老也曾告訴過他,武道之人,不可依賴外物,隻可依賴自己,因此修武之人所求,便是將肉身修到極致!


    不求天,不求地,隻求自己!


    武道,也是諸道之中,最為另類的一道。


    無論是仙道、妖道、還是刀道與劍道,這幾道都離不開元氣的修煉,而要修元氣,便需要借助天地間的靈氣,引天地之氣入體。


    換言之,各道修煉,都需要借助外物,借助天地。


    唯有武道,從一開始,便不需要元氣,不借外物,而是挖掘肉身之力,由內索取。


    諸道求外,武道求內。


    因此,借助外力,始終是武道大忌。m


    但是,莫缺的武道之路,與尋常武道之人,大不相同。


    他原本踏上此路,是因為丹田破碎,經脈盡斷,諸竅皆毀,各道之路皆斷,無法修出元氣。


    可當他擁有了萬界神圖之後,他可以天地為丹田,以山川為經脈,以星辰為竅穴。


    在那之後,他便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武道不借外力,但他修武道,卻是為了能夠讓肉身能夠容納更多的天地之力。


    如此一來,他的根本到底是武道,還是仙道?


    這個問題,他始終沒有答案。


    直到恢複記憶,得知武道已滅,又一路走來,悟劍神之劍,他心中方才漸漸清晰。


    “武道不借外力,不尊天地,然而,我自身擁有的一切,原本就非外力!”


    一人肩負整個武道,令莫缺感覺到了無比沉重的壓力。


    且,連當年武尊,都未能保住武道,他即便修到與武尊相同的境界,隻怕也難以在各域針對之下,使武道再次壯大。


    因此,在他領悟獨孤劍神劍意,感受到劍神以萬物為真之時,他突然明白了。


    “萬物皆是真,於我而言,武道是真,但劍道和仙道,亦非虛假!”


    “若要憑我一人之力,續上武道,我必須要更勝當年武尊!”


    劍神之劍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他有一顆視萬物為真,切敢於劍斬萬物的劍心。


    而他想要真正續上武道,就必須要跳出武道的束縛。


    肉身乃武道根本,但他的劍道,亦非外物!


    當他明悟這一點,於是劍有了武劍合一,甚至將一身所修的數道合一的想法。


    “轟隆隆!”


    這一刻,莫缺的劍道與武道愈發契合,太陽武體中的太陽之力,與他當初所立的太陽劍心,在不斷合而為一,使他兩根手指間的威力,變得越來越強!


    “大先生竟然被他壓製了!”


    縱劍宮觀戰的諸帝越看越是心驚。


    要知道大先生原本就在劍道實力非凡,如今擁有手中那把劍後,實力更是比以前還要強大,卻仍是被武劍合一的莫缺逐漸壓製。


    “你武道不純,劍心亦不純,憑此劍道,怎麽可能壓製得住我?”大先生此時已沒了最初的冷靜與從容,喝聲之中,帶著憤怒。


    “鐺鐺鐺鐺鐺!”


    隻見另一邊的莫缺,一語不發,兩根金色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將那把以武人之血祭成的劍震退。


    “噗!”


    當大先生被莫缺一指擊傷,遠退千裏,他臉色陰沉,怒吼道:“在劍域,沒有人可以在劍道,壓製我李家之人!”


    喝聲落下,他身上忽然發出耀眼光芒,整個人如同化為一把衝天之劍。


    “這是……”


    縱劍宮諸帝變色,失聲道:“李家禁法,造化歸一!”


    這是李家一種可怕的法。


    在劍域,李家有著驚人的名望,甚至不在縱劍宮之下!


    整個劍域,億萬修劍之人,不少人心中都將李家視為聖地,這使得李家擁有了一種可怕的力量,那便是眾生意念。


    古時之人,會祭拜天地,向天地祈禱,眾生意念匯聚之下,有時便會發生超出常人理解的神跡。


    那並非天地有了回應,而是眾生龐大的意念交織,令天地某些法則,發生了變化。


    劍域李家,匯聚了億萬劍修意念,使得他們擁有一種能夠凝聚眾生意念於劍上的禁忌之法。


    “在劍域,我李家之劍,便如神明意誌!”


    這一刻,大先生身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輝,神聖凜然,不可侵犯,有若神明降世。


    他冷冷開口,帶著眾生意念的一劍揮斬,直接破碎了虛空。


    “轟!”


    莫缺以指格擋,卻被這一劍擊退千裏。


    他感覺到,對方那把劍中的武道亡靈,在這一刻不再哀鳴,而是變得充滿了戰意,使這一劍威力大漲。


    “你武道千萬人的亡靈,便是承載眾生意誌的載體!”


    大先生身披神光,冷然說道:“在劍域,我李家雖無劍神,但在世人眼中,亦與神明無異,你縱然再強,來到劍域,亦要跪服於我李家之前!”


    莫缺這才知道,李家用武域千萬人的鮮血祭煉,便是為了讓劍中亡靈,化為承載劍域眾生意誌的載體!


    此刻,那把劍中的武道亡靈,皆已被劍域眾生的意念入主。


    對於劍域之人而言,李家之敵,便是劍域之敵,他們不會允許莫缺一個外域之人,踐踏李家之威。


    因此,劍域眾生的意念,都對莫缺帶著強烈的敵意,使得大先生這一劍的威力,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我手中一劍,便是億萬眾生,而你武道,隻餘你一人,你憑什麽與李家為敵?”大先生冷喝之間,那把大劍再次動起。


    億萬眾生之念匯聚,竟與天道意誌有幾分相似之處,連此劍周邊的時間與空間都扭曲了,天地法則都因此混亂。


    “轟!”


    莫缺又接了幾劍,每一劍都幾乎要折斷他的手指,崩碎他的劍意。


    眾生意念之力,遠超想象!


    “以天地為丹田,以山川為經脈,以星辰為竅穴!”


    口中低語之間,莫缺再不遲疑,催動體內神圖,將天地之力,引入體內!


    “轟隆隆!”


    這一時刻,周邊萬千星辰暗淡,地麵河水奔湧,山嶽顫動。


    當這些力量被神圖引動,湧入莫缺體內,他肉身之中,那已經多年沒有元氣經過的經脈,湧入大量元氣,他那早已暗淡的竅穴,也在此時,逐一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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