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道,分為銅屍、銀屍、金屍、三大階級。


    三階之上,則有金剛屍、行屍、活屍、甚至是仙屍。


    達到金剛屍級別,肉身便如神兵利器,堅不可摧,昔日骨帝便在金剛屍巔峰之境,但三千年過去,他血肉再生,屍身重現生機,化死為生,已修到活屍之境。


    莫缺剛剛蘇醒,如那棺中女子一樣,無法出棺。


    他“死去”之時,肉身成武聖,因此如今剛剛複蘇,便已堪比屍道最強的金剛屍,肉身堅硬,堪稱不壞。


    身在棺中,無法離開,莫缺試著從骨帝口中了解一些事情,比如這三千年來,外界所發生的變化,及那神秘女子的來曆,救他的目的等等。


    對此,骨帝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


    這三千年來,那女子讓骨帝守著莫缺,三千年間他幾乎在莫缺棺旁寸步不離,對外界之事,可謂一無所知。


    至於那女子來曆,骨帝提起時,麵帶幾分畏懼,不敢多言,無論莫缺怎麽問,他都隻是搖頭不語。


    莫缺隻從骨帝口中知道,他將那女子稱為幽姬,至於那女子為何要用三千年將莫缺救醒,骨帝亦不知曉。


    “幽姬?地府?”


    莫缺沒有忘記,昔日他深入這禁靈之地時,走過奈何橋,見過黃泉水,仿佛去到了傳聞中的幽冥地府。


    那女子人稱幽姬,又坐於棺中,很難不讓人將她與那“地府”聯係到一起。


    “前輩,你在嗎?”


    閉上眼,莫缺試著溝通體內神圖,召喚老張。


    然而,他卻發現,他與體內的神圖失去了聯係。


    那幅神圖的印記仍在,就處於他的眉心,但卻已然不受他的控製,不能再像往常一樣開啟,也無法和圖中的老張溝通。


    這讓莫缺一陣沉默。


    “莫非,因我的意念入過幽冥,所以和神圖失去了聯係?”


    這幅神圖過於神秘,莫缺至尊不知其來曆,眼下這種情況,他也無法想通。


    無法溝通神圖,武道之法也不能在如今的肉身中運轉,莫缺隻能依幽姬所言,在棺中靜養肉身。


    他醒來後,骨帝仍是陪在他左右。


    那名為幽姬的棺中女子,則是神出鬼沒,飄來飄去。


    她不時出現,每次到來,都會給莫缺帶回一些東西,或是冰冷陰寒的水,讓莫缺將肉身浸泡其中,或是一些至陰至寒的果子,讓莫缺吃下。


    “這些是什麽?”莫缺好奇發問。


    幽姬淡淡說道:“黃泉水,朱血果。”


    莫缺頭皮發麻,道:“這些東西,有何效用?”


    幽姬道:“黃泉水,可養你屍身,朱血果,可助你血肉再生。”


    聽她所言,莫缺隱隱明白了他當初僅剩的枯骨,最後是如何重新生出血肉的。


    一邊養身,莫缺一邊也試著運轉武道,畢竟武道是他唯一的手段,若不能施展,即便能夠重生,對他而言也毫無意義。


    然而,丹田緊閉,經脈不通,諸竅閉合,他如今的肉身雖堅硬無比,但所有武道之法,卻都無法使用半點。


    幽姬似乎知他所想,道:“你如今隻是一具屍體,肉身已死,無論是仙道之法還是武道之技都無法使用,除非你能如他一般,修成活屍。”


    莫缺並不相信,仍是繼續嚐試。


    舍棄武道,轉修屍道,這對他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幽姬對此亦不阻攔,任由莫缺嚐試。


    可最終的結果表明,莫缺如今雖看起來與活人無異,但一具肉身,卻活性全無,是一具徹頭徹尾的屍體。


    不僅丹田經脈,他體內五髒,也是死氣沉沉,心髒更是完全停止跳動。


    這讓莫缺不得不相信幽姬的話。


    他雖未死,但也根本不算活著。


    如今的他,隻不過是元神被強行定於體內,而他肉身雖死,卻能不腐,除了因為他武體強大,不容易腐壞以外,也因為被幽姬用了煉屍法煉過。


    這讓莫缺一陣失落,兩世武道,難道隻能就此放棄?


    “世間大道萬千,但最終,殊途同歸!”幽姬道:“無論所修何道之人,最終所求,莫非躍出天地牢籠,擺脫天地束縛,武道還是屍道,有那麽重要嗎?”


    莫缺不語,雖然幽姬的話不無道理,但於他而言,武道有著非凡意義。


    前世藥老犧牲了一切,隻為讓他能以武道立足。


    武尊葉孤雲將他視為武道希望,不惜將體內半數武血給了他。


    還有武祖和撼天門主盤古,若無他們,莫缺恐怕不會存在於世。


    於他而言,若他隻為了自己的性命便舍棄武道,他和當年背棄天地,視各道之祖犧牲於不顧的寧塵,有何區別?


    “便是肉身未死,重返武道之巔,你又能如何?”幽姬冷笑道:“世間蒼生,皆受天道束縛,你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難逃天道推演。”


    “當年你撼天門主,至尊之身,同樣未能破天道定局,被天道抹殺。縱是讓你將武道境界,修至與當年的盤古比肩之境,難道你就能破天道之局?”


    “你莫非忘了,你因何而死?你就算重返武道又能如何,還要將之前發生的事,再重複一次?”


    這一番話令莫缺心中震動。


    天道難破,定數難改!


    悠悠天地億萬年,世間不知曾有過多少至尊。


    然而,無論是誰,哪怕是昔日撼天門主,最終亦未能破去天道定局。


    哪怕至尊之身,哪怕武道至強存在,也逃不過被道抹殺!


    他與寧塵一戰,結局早已在天道推演之中。


    如幽姬所言,即便他重回武道,哪怕他將境界修到與昔日盤古大神相當,恐怕也仍破不了天道之局。


    “難道,修了屍道,便可破天道定局?”雖是如此,莫缺卻也仍心中存疑。


    世間蒼生,莫不在天道之內,又有誰能跳出天道之局,避過天機,逃出天道推演?


    “屍道亦難破定局。”幽姬搖頭,“但以你至尊之身,加上此道,卻未必沒有希望!”


    莫缺心頭微震,鄭重道:“還請前輩言明!”


    幽姬知道莫缺對武道的執著,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想要破天道之局,唯有置之死地,躍出生死,才能有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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