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金仙,也敢如此猖狂?滾!”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出,似從葬劍城中而來,又似布滿天地各個角落,令人分不清方向。


    “什麽人?”皇甫極臉色巨變,左右四顧,居然連他強大的神識,都分辨不出那聲音的源頭。


    他心思急轉,大聲道:“我今日來,隻為幽離,與他人無關!”


    那聲音再次響起,冰冷異常,“你是否覺得,入了金仙境,修成了金胎,世間便無人可以殺你?”


    皇甫極不語,但他確有如此想法。


    修成金胎,便是金仙與天仙最大的不同。


    天仙肉身受損,一樣要死,但金仙隻要金胎不滅,便可重塑肉身。


    上一次在太古劍域,皇甫極的肉身便在萬劍之下化為肉泥,但他保住了體內金胎,因此今日才能出現在此。


    而在當今世間,他相信可滅大羅金仙的人,恐怕還不存在。


    “你將世人稱為螻蟻,但在我看來,你和那些螻蟻,也並無二致!”


    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震撼了城中所有人。


    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才敢將一個大羅金仙,稱為螻蟻?


    “故弄玄虛!”皇甫極亦生出怒氣,喝道:“你連現身都不敢,也敢放此厥詞?”


    “轟隆!”


    天空突然變了顏色,九天之上傳出雷響,無邊大地狂暴驟起。


    “現身?”那聲音冷冷道:“憑你一個小小的金仙,還沒有資格,要我露麵!”


    這一刻,皇甫極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懼。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突然無法動彈,體內金胎,也如同受到某種可怕的力量束縛。


    修煉至今數萬年,皇甫極從未有過如此驚恐,如此無力的時候。


    “前……前輩!”巨大的恐懼,讓皇甫極終於意識到對方的強大,他驚恐開口,想要求饒。


    然而,一股無形的威壓降臨,令得他不僅無法動彈,到了嘴邊的話語,也仿佛被一股無形之力阻擋,無法出口。


    皇甫極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瞪大雙眸,眼睜睜看著自己肉身上發生的一切。


    在那一股巨大的壓力下,他這具肉身,開始出現裂痕,絲絲鮮血,從裂痕中滲出。


    更加可怕的是,他體內的金胎,此時也開始碎裂,道道裂痕猶如蛛網,出現在他體內的金胎之上。


    “唔……”


    皇甫極驚恐得想要大叫,卻發現他現在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有一種什麽也做不到的無力之感。


    這一刻,他的身體,他的手指,甚至他的聲音,仿佛都不受自己控製,而是被另一種強大的力量,死死壓製。


    這種感覺,令人窒息而絕望。


    “哢嚓!”


    皇甫極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眼睜睜看著那些裂痕,擴散到自己周身各處,甚至連他體內的金胎也不能避免。


    “唔唔……”


    他拚了命地催動身後無數古人的傳承之力,想用那些力量掙脫束縛,改變這一切。


    然而,他卻驚恐地發現,就連他身後的傳承之力,曆代古人,此時也在迅速暗淡。


    仿佛在那股強大的力量之下,萬仙殿古時強大至極的先人之力,都顯得如此脆弱!


    “唔!”


    皇甫極徹底絕望,卻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


    他這才意識到,此行來到葬劍城,想要逼莫缺現身,是他此生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


    “轟!”


    最後,一聲轟鳴,皇甫極的肉身,和他體內那一尊小小的金人,轟然碎裂,化為無數碎片。


    一代金仙,於葬劍城內,連出手之人的樣子都沒見到,便落得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那到底……是什麽人?”


    赤凰帶著重傷,心有餘悸,無法想象,出手的會是何等存在。


    葬劍城中,無數重傷的劍修,也感覺驚恐不已,不知道城中何時有了這樣可怕的存在!


    “唉!”


    葬劍城內,坐於棺中的女子,輕輕歎息,道:“今日出手,恐怕,我也將暴露在天道之下!”


    她轉過頭,看向遠處莫缺閉關之地,自語道:“不過,你這一戰之後,我即便想繼續隱藏,恐怕也做不到了。”


    與此同時,不知多少萬裏之外的幽宗。


    “萬仙殿主,死了?”沈寒靈得到這一消息,全身僵硬,定在原地。


    那可是大羅金仙,修煉了數萬年的存在,世間屈指可數,今日竟然就此隕落!


    “那個幽離,身邊竟有如此可怕的存在,可滅金仙!”沈寒靈心中發寒。


    近日諸事,都是她在暗中推動,想著即便打斷不了莫缺閉關,至少也要亂他心神,好讓她師尊燭九陰能在將至的一戰之中,穩穩取勝。


    她以她師尊的至尊之名,讓萬仙殿主出手,以為大羅金仙前去,十拿九穩,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結局。


    “嗡!”


    同一時間,天行宮內。


    觀天鏡中,泛起一絲漣漪,使鏡前的宇行天驀然睜眼。


    “是她!”


    觀天鏡,可觀天地諸事,知過去,曉未來。


    這一刻,觀天鏡中浮現出一道身影,使得宇行天瞳孔急劇收縮。


    “她怎麽會出現在此?”


    宇行天自然不可能忘記這張臉。


    三千年前,他借寧塵之手,除掉莫缺,在最後要將莫缺的肉身帶回,永世鎮壓之時,便是這名坐於棺中的女子,從他手中,奪走了莫缺的屍身。


    “唰!”


    宇行天正沉思間,鏡中那名女子,突然轉頭,從鏡中向他望來。


    他猛然一驚,緊接著,鏡中那道身影消失。


    “不在天機之內,似生非生,似死非死!”宇行天臉色沉重。


    當年回來之後,他也曾試圖推算那女子的身份,甚至將事情上報到天衍聖宮。


    但無論是天行宮的觀天鏡,還是天衍聖宮的天機棋盤,都無法推算出那棺中女子的絲毫過往,更無法算出她的未來。


    她就像一個不存在於天地之間的人,天行宮和天衍聖宮雖可推算世間諸事,但也無法推翻“不存在”的東西。


    “葬劍城……幽離……至尊殿……”


    沉吟之間,宇行天的臉色愈發沉重,當看到那名棺中女子,他感覺仿佛之前發生的事,都隱隱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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