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意念加身,的確可令那些偽尊,肉身不滅,可以不斷重組。


    但元神卻是不然。


    因為眾生意念,本是無形之物,隻能以元神為載體。


    元神的消耗,可借眾生意念迅速恢複,但元神受到的損傷,即便是眾生之力也無法修補。


    更重要的是,作為眾生之力的載體,元神若是被滅,眾生之力也無法讓元神重聚。


    元神就像一個杯子,眾生之力像水。


    杯中的水空了,可以加水,但杯子若是碎了,即便有不盡的水,也無法再倒入此杯之中。


    莫缺自身也擁有眾生之力,所以當知道這一路要麵對的偽尊,皆是一地之尊,眾生意念加身,他就已經在不斷思考眾生之力的破解之法。


    否則,要麵對十一個可稱不滅的偽尊,他就算再強,也毫無勝算可言。


    而這次修陰陽生死印,魂入幽冥,使他發現了眾生之力的特性,那便是元神若死,即使是眾生意念,也無法幫元神重聚。


    此外,陰陽生死印,不僅包含陰陽之力,還蘊含生死之道。


    這次由死而生,身入幽冥,也令他對鬼道之法有了更深的領悟,陰陽生死經再進一步,可以陰陽之力,煉人元神。


    陰陽生死經,肉身為陽,元神為陰,且其源頭是屍道和鬼道的至尊法,本就可作用於無形的元神之上。


    因此,對現在的莫缺來說,各路偽尊即便有眾生之力加身,他同樣可用陰陽生死印,滅其元神,令其無法重組再生。


    “該死!”夜幽怒吼道:“我修的是元神天則,今日卻竟要被他人煉化元神!”


    他怒喝間,眉心一枚天則之力,苦苦對抗,想以此抵擋莫缺的陰陽圖。


    “嗡嗡嗡!”


    虛空震顫之間,紀衍之、雲瑤、南宮影三人也同時出手。


    他們催動天則,直接殺向莫缺本尊,隻要莫缺一死,陰陽圖自然再威脅不到他們。


    “轟!”


    金色的武道真氣護體,莫缺巍然不動,任三大天則之力加身,亦無法破去他的護體真氣。


    “武道真氣!”葉千秋的臉色萬分難看。


    上一個至尊時代,盤古之所以能成為可威脅天道的至尊,便是因為那一身武道真氣。


    這身真氣,不屬於天地間任何一種法則,任何一種力量,完完全全,是誕生於盤古武體之內的力量。


    天上地下,舉世無雙,獨盤古一人所有。


    因為不屬於天地任何一種力量,因而天地間萬般法則,都難以撼動武道真氣,就像現在四名偽尊的天則之力,破不了莫缺的護體真氣一樣。


    不受天道掌控,不屬於天地間任何一種法則的力量,無疑是種異類,所以當年盤古才會被天道忌憚,成為上一個至尊時代的至尊。


    “他已邁出了這一步,若讓他繼續活著,對天道的威脅,就越大!”葉千秋緊緊咬牙,死死盯著莫缺。


    不過剛修成武道真氣,莫缺便已能硬抗天則,可以想象若是任其繼續成長,有朝一日,他說不定真能推翻天地演化億萬年所成的種種法則。


    從一開始,他便是因為身上有這種可能,才會令天道為之忌憚,在其身上降下至尊劫。


    “轟隆!”


    陰陽圖旋轉之間,夜幽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眉心中的天則之力顫動不止,漸漸已經無法抵抗莫缺的陰陽圖之力。


    “這幅陰陽圖,也並非尋常之力!”葉千秋心頭沉重,“此圖之中,蘊含生死之道,脫胎於屍道和鬼道兩種至尊法,難怪連夜幽的元神天則,也無法抵抗!”


    每一種至尊法,都是淩駕於天地法則之上的存在,因為隻有這種存在,才有可能威脅到天道定局,推翻天地間所有規則,成為一個時代的至尊。


    莫缺的陰陽生死經,雖非至尊法,卻是結合兩種至尊法而成,其中威能,完全不在任何一種至尊法之下。


    “噗!”


    雲瑤突然張口吐血,身形搖晃,站立不穩。


    在莫缺陰陽圖之下,她元神受損嚴重,即便是眾生之力也無法彌補這種損傷,變得越發虛弱。


    “這就是真尊之力嗎?”紀衍之臉色發白,慘然笑道:“我終於理解,為何隻為了對付這區區一人,天行宮卻要在四海八荒各地,扶持起十二名偽尊!”


    他原以為,有眾生之力加身,任何人皆可與莫缺一爭,人人都有成為至尊的希望。


    但現在,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和莫缺之間的差距,即便是有眾生之力加身,和莫缺始終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存在。


    “連天道法則,都能被他淩駕於其之上,難怪天道會將他視作威脅,難怪天行宮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從世間抹殺!”


    南宮影臉上亦帶著慘笑。


    身為一地之尊,原本他們都各有自己的傲氣,覺得自己也能有希望稱尊於世。


    但今日一戰,莫缺令他們的道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讓他們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即便擁有相同的條件,即便都掌握眾生之力,他們也始終不能和莫缺這真尊相比。


    “撲通撲通!”


    陰陽圖之下,四名偽尊愈發虛弱,接連倒地,連站立都已無法保持。


    隻有兩個人還站著,那便是葉千秋和鶴蒼然。


    前者是因為莫缺並未針對,而後者同為偽尊的鶴蒼然,身上卻有一層淡淡的光芒,護住了他的眉心,竟使他能對抗陰陽圖之力。


    “北境之尊鶴蒼然!”夜幽難以置信,道:“為什麽,為什麽你能無恙,連我的天則之力都做不到!”


    他的天則之力,與元神相關,卻也對抗不了莫缺的陰陽圖,但鶴蒼然,居然無恙。


    鶴蒼然未語,隻是盯著莫缺,眼中流露著濃烈的戰意。


    莫缺也有些詫異,右眼一輪明月,光芒照耀鶴蒼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北境之尊?”他心有詫異,這鶴蒼然,似乎和其他偽尊,有些不同。


    “廢物,都是沒用的廢物,耗費了三千年,扶持起來的居然都是些廢物!”葉千秋看著四個虛弱不堪的偽尊,臉色鐵青,胸腔起伏。


    唰!


    一道光芒落下,那是莫缺的目光移了過來,落於葉千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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