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家夥走出門,胡三就迫不及待地問:“峰爺,這就放他走了麽?”


    張曉峰笑道:“難道你想留他在這裏陪你喝酒?”


    胡三摸摸頭,尷尬地說:“不是,我聽白超說,抓住他很辛苦,我們何必這麽就放他走呢。”


    張曉峰說:“別忘了,他可是國際刑警,我們還能怎麽的?”


    胡三咧了咧嘴:“管他是誰,這裏是金三角,死個把人不是個事,誰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他們不是有六個人麽,我們都把他們抓起來,都滅了,看能把我們怎麽的?”


    張曉峰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話雖然這麽說,但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這麽幹了,風險太大,還沒有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完全沒有必要。就算是孫悟空,麵對妖魔鬼怪,隻要是有後台的,他都不會一棒子打死,而是通知後台神仙領走,何況是我們?”


    阿飛問:“那接下來怎麽做?”


    “回去!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張曉峰很嚴肅,對一邊的阿明、阿亮說,“你們馬上帶領你們的人,全部轍出金三角,盡量早一點回奎西西裏州。”


    “好!”阿明、阿亮同時點頭。


    張曉峰轉身又吩咐白超:“你就留在這裏,近一段時間低調點,你選幾個親近的兄弟在這裏負責你的安全就行,原來阮懷山的手下都是越南人,你給他們多一點利益和自主權,讓他們走到前台,懂嗎?”


    白超認真地說:“我知道了,峰爺!”


    張曉峰對其他兄弟說:“都準備東西,全部回國!”


    張曉峰回去的時候,也是單獨和馬麗梅一起,依然開著那輛吉普車。


    現在的馬麗梅,車已經開得很熟練,而她開車開得像個女漢子似的,腳一踩油門,車子就往前飆去,也不顧胸前的兩個食袋,這讓張曉峰都替她捏了把汗。心裏暗想,如果是填充物的話,會不會掉到肚臍那裏去?


    十幾個小時的顛簸,他們回到了國內。


    進入國境,張曉峰打算與馬麗梅分開,讓她單獨回家,可她不同意,生死要跟著。


    “這輩子,我做牛做馬,就是希望能換回你能幫我報這個仇,你要是不肯幫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幫我了。”馬麗梅傷心地說道。


    “現在不是仗劍走天涯的時代了,如果我幫你去報仇,那這輩子我就要亡命海外,東躲西藏了。”張曉峰不由得苦笑。


    “你不是挺利害的嗎?在金三角地區,很多人怕你怕得要命,見到你都戰戰兢兢不敢大喘氣的。”馬麗梅卻不相信,以為張曉峰不願意幫她。


    “怕我的是什麽人?那些都是小混混。在他們麵前,我有著強大的優勢。但害死你老公的煤老板,在當地黑白通吃,根深蒂固,我人生地不熟,拿什麽去與他拚?”張曉峰解釋說。


    “難道就沒有天理了嗎?”馬麗梅傷心欲絕。


    “天理?你手裏有槍,我手裏也有槍,咱們可以講紀律;你手裏有刀,我手裏也有刀,咱們就來講規矩;你空手,我也空手,那咱們講道理。但你手裏有槍,而我手是卻是刀,那麽真理就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有槍,我空手,那麽你手裏拿著的就是我的命,所謂的法律規矩道義,隻有在互相平等的基礎上才能說得通。這個世界的真相就是,當金錢起來說話的時候,真理都會沉默,當權利起來說話的時候,連錢都會退步三分。製定規矩的是最不守規矩的,規矩隻不過是給弱者的枷鎖,強者的工具而已。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是槍來的,高手都在拚命的搶資源,隻有弱者才會企盼公平,坐等分配。因此,唯有你的身份地位與那個煤老板差不多的時候,你才有資格去和他鬥。”張曉峰緩緩說道。


    “那我怎麽辦?我男人就難道白白死了嗎?”馬麗梅很無助。


    “那我再陪你走一趟吧,看看情況再說。”麵對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張曉峰沒辦法拒絕。


    “謝謝……謝謝你,張曉峰,我會用我的餘生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的……”馬麗梅感激涕零地說道。


    “先別感謝,我隻不過說去看一看,見機行事,並沒有答應你能幫到什麽。”張曉峰拚命想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


    “隻要你這份心就好了。”馬麗梅說道。


    於是,兩人上路,向大西北方向駛去。


    幾個小時以後,看到前方顯示有服務區。張曉峰就對開車的馬麗梅說,“我們先到服務區吃飯吧。”


    “好,聽你的。”馬麗梅說著就往慢車道這邊開。


    時入服務區以後,發現停車場圍著一群人,似乎有人在打架,現場還伴有女子的哭泣聲……


    停好車,張曉峰與馬麗梅一起圍過去看。


    現場地下散亂著蔬菜、米飯、鍋碗等物。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披頭散發蹲在地上哭喊著。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與幾個裝保安服的人在推推搡搡的。旁邊圍著不少人在看熱鬧。


    聽了一會,才明白了大致的原因。


    原來,兩中年夫婦開大貨車進入服務區,支起小鍋做飯吃,但服務區的保安不允許,就起了衝突。其中一名保安就把煮飯的物品都踢翻了!


    “這也太可份了吧,踢壞了東西,沒說的,賠錢吧。”張曉峰路見不平地說話。


    “你誰呀?”其中一名胖胖的保安凶狠狠地轉身盯著張曉峰質問。


    “我是你大爺!”張曉峰淡淡地說道。


    “想找事?連你也滾出我們服務區,我們這裏不歡迎你,滾吧!”胖保安伸手指著張曉峰,都快指到鼻子了。


    “啊……”


    胖保安的食指被張曉峰毫無症兆地抓住,疼得他慘叫了起來。


    “你媽沒教你怎麽尊重人嗎?”張曉峰慢慢加大了力氣。


    “兄弟們,揍他!”


    旁邊的幾名保安向張曉峰圍了過來……


    “呯!”


    “咚……”


    張曉峰先下手為強,正踢,側踢,三下五除二,把圍上來的保安都踢飛了出去。


    被他抓住的胖保安還被他抓住食指,疼得像一隻烤熟的蝦,蹲在他身前。


    這時候,大堂那邊才急衝衝跑過一個身穿西裝的男子過來,他一邊跑,一邊說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這位師傅,先放了我們的保安……”


    張曉峰皺了皺眉,問道,“剛才你幹嘛去了?”


    西裝男說,“不好意思,剛才在裏麵大廳裏麵忙,沒注意到外麵的糾紛。”


    “那好,你的保安,打翻了別人的鍋,這總得賠錢吧?”張曉峰問。


    “這個……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明文規定不允許在這裏做飯的,如果人人都像他們一樣,那,我們的服務區就倒閉了,我們也要吃飯呀,你說對不對?”西裝男解釋說道。


    “如論如果,你們可以規勸,但不能這麽良知,難道你們都不是父母養的不成?”張曉峰冷冷地說道。


    “我們都勸過了,但他們不聽,沒有辦法,隻能這樣了,當然,不排除我們的保安人員在情緒方麵沒有控製好,粗魯了一點。”西裝男強辯著說道。


    “別再跟我說屁話,一是賠錢,二是向他們道歉。否則,我的情緒也控製不好。”張曉峰說。


    “這樣好不好?我看他們的鍋碗隻是翻了,並沒有損壞,我讓人拿進我們廚房洗幹淨,然後賠償他們兩份快餐,你看可好?”


    西裝男看著張曉峰態度很強硬,發現又打不過,隻能退一步了。


    “那就這樣辦吧,我們也有錯。”中年婦女也不想鬧下去,轉身對張曉峰說,“多謝這位兄弟了,謝謝!”


    “管好你的人,人在做,天在看,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會被雷劈的!”張曉峰指著西裝男警告道。


    “是是是,一定吸取教訓!”西裝男點頭哈腰。


    張曉峰這才帶著馬麗梅向餐廳走去。


    “那些人也太過份了,踢別人燒飯的鍋……”馬麗梅憤憤不平地嘟嚷道。


    “咳,這事情嘛,兩邊都用錯。開貨車的兩夫婦為了節約錢,自己煮飯吃,也是無奈之舉。但這麽做,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到服務區的營業,總之,都是錢惹的禍!”張曉峰歎了口氣。


    “但那個保安居然踢別人煮飯的鍋,太缺德了!”馬麗梅說道。


    “他是有錯,缺乏人性。但根源還是在服務區管理者的身上。”張曉峰搖了搖頭。


    “哎,張曉峰,我覺得你剛才太帥了,這些人就該打,打得越重越好。”馬麗梅望著他很敬佩的樣子。


    “我平時不帥嗎?”張曉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疑惑地問。


    “帥帥帥,我說你剛才比較帥!”馬麗梅嫣然一笑。


    兩人進去餐廳,點了幾個菜,吃了近半個小時。又加了油,才繼續上路。


    直到傍晚,兩人才回到煤窯所在地。


    煤窯進口被炸塌了以後,這裏已經停工。那幾個工棚也已經被拆,凡是值錢的東西已經拿走,隻剩下幾堵牆孤零零地立在那裏,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


    落日餘暉下,兩個人長長的身影印在光禿禿的山坡上,回想起十幾天前在這裏的經曆,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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