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看到張曉峰有些失落的樣子,胡元慶大聲說,“你知道你這個區長秘書有多大的含金量嗎?”


    “有多大?”張曉峰感興趣地問。


    “咳,這玩意一時半刻還真和你說不清楚,這麽說吧,這裏一個郊區小村莊,裏麵有規模的公司、企業少說也有一百多家,更別說那些多如牛毛的小工廠小作坊了。村長那可是威風凜凜的大人物,一般都很難見著的……”胡元慶比劃著。


    “那又能怎麽樣?我隻不過在這裏做個小秘書,為領導服務,端茶送水的,有職無權,比不了這裏腰纏萬貫的村長。”張曉峰笑了笑。


    “你聽我說完,做生意的老板怕什麽?當官的!家財再大,如果得罪了當地官員,分分鍾能讓他傾家蕩產。網上有個成武縣市場監督管理局一個小小的執法人員就說過,扶持一個企業我沒本事,幹垮一個企業太簡單了。這個新聞傳得沸沸揚揚,真的,你可以去查一查。”胡元慶正色地說。


    “說嚴重了吧?政策法規,擺在那裏就是規範人們的行為的。”張曉峰不讚同他的觀點。


    “在你這樣的政府工作人員麵前談這個,確實不太合適,有些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慢慢你就知道了,習慣了。”胡元慶喝了一口酒。


    “你還沒說我這個區長秘書能有多少含金量呢。”張曉峰問道。


    “做生意的老板們少不了要和政府部門打交道,而他們又是死要麵子很自尊的人,如果他們當中有某人認識一個政府官員,那可是經常拿來顯擺的。別說他人了,如果我們公司的老板知道我認識一個區長秘書,還是好哥們,那肯定高看我一眼的,說不定就會給我升職了。”胡元慶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高興。


    “誇張了吧?有這麽神奇麽?”張曉峰不以為然地說道。


    剛進入體製內,他都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一點也不誇張,你沒看新聞嗎?再給你講一個例子,報紙上曾經說有一個小協警強借了轄區內一個老板幾十上百萬的錢財,而那個老板不得不給。一個小協警啊,沒有編製的那種,這是什麽原因?官本位的思想作祟嘛。”胡元慶一邊說著,又招手讓服務員送來兩杯酒。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用區長秘書的身份來招搖撞騙,狐假虎威,獲得利益是吧?”張曉峰看著手上那個精美的高腳杯,淡淡地說。


    “什麽叫招搖撞騙呀?你隻要把身份有意無意一亮,自會有老板把好處送上來,請客吃飯送禮。——還用你去騙麽?”胡元慶說道。


    “看你在這裏才幾年,我就聞到你身上有股濃濃的銅臭味。”張曉峰用手指了指他,無奈地笑道。


    如今張曉峰的錢財已經夠多,他必須洗心革麵,在這條路上站穩腳跟,做出一番光宗耀祖的事情出來,再說,一點小錢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


    “也許吧。一個人的七情六欲在這個大染缸裏,都在盡情的釋放。”胡元慶若有所思。


    “那你還想把我往這個大染缸裏推?你這不是存心害我嗎?”張曉峰苦笑。


    “怎麽叫做推呢,這裏有錢的老板,大都是暴發戶,傻大冒,錢多人蠢,有兩臭錢,到處顯擺,到處刷存在感。他們孝敬的東西,不要白不要。雖然你說你在這裏有職無權,但政府裏各部門的人總認識吧?辦起事情來比我們這些體製外的人不知要強多少倍,這是那些老板結交的主要原因。”胡元慶進一步解釋。


    張曉峰知道他這一點說得不無道理,衙門難進,官員的臉難看,互相推諉踢皮球,這種現象到處都有。也許是一些有錢的人寧願花一點錢而不願意看某些官員的那張馬戶臉吧。


    “那你就不怕我犯經濟錯誤嗎?”張曉峰好奇地問。


    “犯錯誤?那隻能說明你傻,說明你的智商不夠,你就得回爐重造,再回學校學習幾年吧。”胡元慶說得一本正經,毫不客氣。


    張曉峰隻好轉頭望著酒吧裏一些年青男女在這裏調情,竊竊私語。他發現,短短幾年時間,老實巴交的胡元慶的思想觀念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胡元慶越來越像一個生意人了。


    “好了,不喝了,我們泡澡去。”胡元慶提議道。


    “泡什麽澡呀,我可沒錢。”張曉峰實話實說,他如果用現在的工資,到這裏來消費,還真消費不起。


    “誰讓你出錢了?我現在可是要好好巴結你這個政府官員,洗一次澡算什麽?”胡元慶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走。


    兩人來到一家名叫海之藍的洗浴中心,到前台拿了手牌,從電梯上到三樓,一個服務員鞠躬說:“貴賓晚上好,請出示您的手牌。”


    胡元慶拿手牌給她,那服務員領他們到寄存衣服的衣櫃邊,然後又禮貌地問:“貴賓,您們貴姓?”


    胡元慶說:“我姓胡,他姓張。”


    服務員就用筆將他們的姓氏寫於櫃門相應位置,並詢問:“胡老板、張老板,需要我幫您們換衣服嗎?”


    胡元慶轉頭看了看張曉峰,他搖了搖頭,胡元慶就說:“不用了。”


    服務員等他們倆都換好了衣服,帶他們來到沐浴區,又問道:“胡老板、張老板,是否需要搓背?”


    這次不等張曉峰說話,胡元慶直接說:“搓一下吧。”


    服務員說:“好的,這邊請,——搓背接到貴賓二位,——祝您們洗浴愉快!”


    服務區那邊有人回答收到,就走出了兩個年青漂亮的女子過來,她們穿著絲質的寬鬆工作製服,臉上帶著標準的微笑。


    胡元慶和張曉峰兩人就泡在澡池裏愜意閉上眼睛,任由兩個搓澡工輕揉地搓著……


    兩人享受了一會,胡元慶問:“要不要來點特別的項目?”


    張曉峰知道他的意思,搖搖頭說道:“還是算了,你千萬別把我往火坑裏推。”


    胡元慶笑笑:“我今天不勉強,你剛到政府上班,得有一個適應的過程,那我們去泡個腳吧。”


    他們又來到泡腳的地方。這次又換了兩個不同的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蹲在地上,為客人小心地服務,寬鬆的衣服領口,春光綻放。有些客人一邊享受著洗腳的過程,一邊還悄悄把手伸進了女技師的衣服裏麵……


    張曉峰不由歎了口氣,說:“有錢人的玩法還是挺多的啊?”


    “可不是呢,這裏就是有錢人的天堂。隻要有錢,什麽玩法都有。”胡元慶笑道。


    “那就是沒錢人的地獄了?”張曉峰接話說道。


    “那也不見得,那些街上的乞丐,運氣好的話,有月收入上萬的呢。”胡元慶說。


    兩人正在說笑,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哐當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是男人的怒斥聲,女孩子委屈的抽泣聲……


    張曉峰坐了起來,轉過頭去看。


    胡元慶卻拉了拉他,笑道:“別理會,這種事情這裏常有。”


    張曉峰不說話,光著腳丫下了地,直接走過去,因為他發現那個被打的女孩子有點麵熟,好像是以前初中的一個同學,叫吳秀美,同是朵羅鄉的人。


    張曉峰來到出事的地方,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抓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在罵著,嘴裏不幹不淨的。


    和街上那種公共場所不同,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沒有一個人圍觀,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女技師的按摩,隻是用眼睛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張曉峰拍開那個老男人的手,撥開那女人頭上的頭發,發現果然是吳秀美!


    吳秀美對張曉峰印象深刻,因為她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向老師告張曉峰的狀,對張曉峰這個地痞無賴常常沒有好臉色看。但張曉峰從來也沒有恨過她,如今在這裏遇到她,反而有一種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


    隻是,此時的吳秀美,臉上掛滿了委屈的淚水,嘴角還有絲絲的血跡。


    吳秀美看到是張曉峰,震驚了一下,然後弱弱地說:“張曉峰……”


    看到吳秀美的慘狀,張曉峰不由怒火中燒!


    還沒等他發火,那個老男人就罵道:“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嗎?你別招惹老子,讓老子不爽,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嗬嗬,你是誰呀,這麽大口氣?”張曉峰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淡淡地問道。


    “我是誰?公務人員,懂嗎?”那老男人囂張地說道。


    “公務人員好像也有打雜的人吧?公勤人員聽說過嗎?”張曉峰皺了皺眉,譏諷地說道。


    “哼,跟你這種打工的人員說不清楚,滾開,別防礙老子的事情。”老男人氣勢洶洶地說道。


    這時候,浴足部的經理帶著兩個保安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連聲追問:“怎麽了?怎麽了?”


    “我泡個腳,這個鄉下妹子粗手粗腳的,把我弄疼了,我就說了她幾句,而這小子就想跑過來想英雄救美,憑他也配……”那老男人惡人先告狀,向那經理訴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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