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間,張曉峰把到香港遇到的事情說了說。


    “八成是那個蘇自軒派人幹的,這樣的垃圾,我找人把他也做了得了。”張龍憤憤地說道。


    “別亂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得找到他犯罪的證據,光靠熱血是不行的。”張曉峰嚴肅地說。


    “那怎麽辦?”張龍問。


    “這樣,你找幾個機靈點的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什麽事情馬上向我匯報。讓去的兄弟,千萬注意安全。”張曉峰說。


    他過來找張龍做這件事情,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要懲治政府裏麵的一個害群之馬,卻讓一個社會上的混混來插手,這不能不說是社會的一種悲哀。這蘇自軒雖然隻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但似乎人脈關係不錯,譚馨月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很難動得了他。


    “知道了,峰爺。”張龍認真地說道。


    自從寄來了那個信封,對方再也沒有什麽動靜,張曉峰也按部就班地上下班,一切似乎從沒發生過什麽一樣。


    幾天以後,張龍那邊卻傳來了一個和譚馨月事件風牛馬不相及的情況。


    前幾個月,張龍下麵有一個兄弟的表舅在一家海鮮城吃飯,發現魚不新鮮,就和店家發生了爭執,沒想到那家店老板的兩個兒子跑出來和那個兄弟的表舅撕打,最後,那個兄弟的表舅被店老板的兒子刺死了。


    這個案子就是蘇自軒辦理的,詭異的是,店老板的兩個兒子殺了人,最後其中一個隻被判了五年,一個判的還是緩刑……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從古至今天經地義的事情,即便有一些其他的因素,至少也應該判個無期,或者十五年以上,才合乎邏輯。殺了一個人,隻判了五年,把別人都當傻瓜?循私枉法到如此程度,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這裏麵一定有貓膩,但是,絕不隻是一個蘇自軒能辦得了的,其背後肯定還牽扯更多的人,更高級別的官員。調查越深入,讓張曉峰越頭痛,有些東西可不是他能撬動得了的。


    牽一發而動全身,到時候非但沒有結果,他還有可能會陷進去,萬劫不複。


    張曉峰在糾結中思量,在無奈中徘徊,最後還是覺得不宜把範圍擴大,還是以譚馨月事件為突破口,有針對性去調查。


    但是,唯一的知情人王方芳卻出了意外,沒有人再能證明蘇自軒那個晚上去過海天一色酒吧。


    張曉峰曾經答應過譚馨月,要還她一個公道。


    酒吧的監控那幾天莫名其妙的壞了,這是什麽原因?


    除了巧合,那就是事後蘇自軒給酒吧施加過壓力,把視頻破壞掉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酒吧的老板,或者當天晚上的保安肯定了解內情。


    蘇自軒這個派出所副所長動不了,難道一個酒吧的老板和保安都動不了嗎?


    於是,張曉峰讓張龍去找一找酒吧的老板,看能不能從他嘴裏挖出什麽有用的東西出來。


    就像張曉峰當初說的,以夷製夷,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不出所料,當張龍帶人闖進了海天一色酒吧老板的家裏,把他從一名女人肚子上提起來的時候,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連他小時候偷看別人洗澡的事情都不敢隱瞞……


    每個人做事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就像老祖宗說的那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海天一色酒吧的老板方海也不例外,當初蘇自軒讓他刪除監控裏的視頻資料時,他多了個心眼,讓技術員悄悄留了一份。


    留下這個視頻他沒有想去舉報蘇自軒的意思,隻是用來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和工具。現在,張龍找到了他,采取一些過激的手碗以後,就不得不拿了出來。


    張曉峰得到這份有力的證據,並沒有直接拿到檢察機關,而是去找他的頂頭上司,唐月英。


    唐月英正在看文件,看到張曉峰進來以後就把門關上了,遂微微一笑:“幹嘛呢,像地下黨接頭似的?”


    張曉峰沒有笑,認真地說:“差不多吧。”


    唐月英好奇地放下手中的文件,說:“看把你嚴肅的,什麽重要的事情?”


    張曉峰鄭重地說:“唐區長,還記得我跟您說過那個女學生譚馨月的事情嗎?”


    “記得呀,怎麽了啦,你找到證據了?”唐月英扶了扶眼鏡,也嚴肅起來。


    “證據是有了,但在這之前我再跟您說一件事情。”張曉峰正色地說。


    “嗬嗬,看把你嚴肅的,說吧。”唐月英嫣然一笑。


    “這次我隨市裏的招商團去香港,私底下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當初邀請譚馨月去酒吧的那個同學,王方芳。這是個關鍵人證,我懷疑她在譚馨月出事以後,被蘇自軒恐嚇,才會說出對譚馨月不利的口供……”張曉峰說。


    “那你找到她了嗎?”唐月英急忙問。


    “她死了!”張曉峰難過地說。


    “死了?怎麽死的?”唐月英很驚呀。


    “我在香港一個警員的幫助下,找到她的住處,但是……她卻被人捂死了……”張曉峰用手蒙住自己的臉,很自責,很難過。


    “被人捂死了?”唐月英萬分震驚地站了起來。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怪我,如果我不去找她,也許她就不會死,是我害死了她!”張曉峰喃喃自語。


    “曉峰呀,別難過了,有些人真是喪盡天良,無惡不作,對了,你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了?”好久,唐月英才回過神來,認真地說。


    “當初譚馨月的事情發生以後,那蘇自軒說他不在現場,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進過酒吧,但是我手裏的一份視頻卻說明那天晚上他進過譚馨月她們的包間,雖然包間裏麵的情況看不見,但是譚馨月跳樓的時候他就在現場,他蘇自軒為什麽要說慌?”張曉峰說。


    “太好了!這下他蘇自軒應該抵賴不了了吧?”唐月英也很高興。


    “雖然如此,但這件事情卻不太好辦……”張曉峰卻猶豫了起來。


    “還有什麽不好辦的?”唐月英好奇地問。


    “我,和您,我們都是政府裏的文職人員,既不是公檢法的,也不是紀委監察局,不好出麵。”張曉峰沉吟著說。


    “你說得對,我就是想讓他們去複查,理由也不充分,到時候他們問起這個視頻怎麽來的,也不好交待。不如這樣,讓受害者家人去實名舉報。”唐月英想了想說。


    “也不太妥當,當初這個案子定了性,還把譚馨月送進了神經病院,即便受害者家屬去舉報,有些官員為了麵子和一些其他因素考慮,有可能會隱瞞下來的,而且,還會采取一些措施去彌補,那就麻煩了。”張曉峰有些顧慮。


    “那就送到省委機關去,這總該放心了吧?”唐月英說,她是從團省委下來濱海市工作的,對案件的處理還真不太懂。


    “送到省委,這就有點小題大做了,反而無法引起重視。一是那個王方芳的死,香港警方還在調查,目前還沒有結論。二是,譚馨月跳樓事件,歸根結底是她自己不想受辱才跳的,人也沒有死,即便是蘇自軒想施暴,還沒有得逞,隻能算是普通刑事案件。”張曉峰進一步分析道。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你打算怎麽辦?”唐月英對張曉峰好奇起來,這麽一個年輕人,初入政府工作,考慮問題真是麵麵俱到,比一個老檢察官還慎重。


    “我聽說唐區長您是從省城下來的,不知道認不認識一些省報記者之類的,讓她們下來采訪,我們不用出麵就能把事情解決得很好。”張曉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件事情,牽扯很多東西,濱海市的電視台出麵都不好使,效果不會太好,所以得是省級的媒體才有絕對的把握。


    “你說得很對,上次給譚馨月捐款的事情,本來就鬧得沸沸揚揚的,很多人有了質疑聲,現在再加一把火,肯定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唐月英讚同地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張曉峰鬆了口氣,在省級層麵,他沒認識幾個人,本來還著急呢。


    “說了半天,我還是被你算計進去了。”唐月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不敢算計,我知道唐區長是個正直、疾惡如仇的人,您一定會幫我的。”張曉峰說得很認真。


    “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是認識省電視台的一個記者,她還是我的表妹呢,不過,你得親自去一趟省城,當麵把情況跟她說一下,她要是覺得有價值,才會到濱海市來。”唐月英說道。


    “行,我現在就去。”張曉峰馬上說。


    “沒必要那麽著急吧?”唐月英笑道。


    “這件事情越快越好,事情已經做得太多,不想功虧一簣。”張曉峰說。


    他從唐月英的辦公室出來後,直接回了招待所自己住的地方,拿了一些東西,就坐上了開往省城的大巴。


    晚上,張曉峰在省城新港中路一家西餐廳,等著唐月英的表妹趙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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