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曠的廠房裏,趙玉秀卷縮在一個角落裏,臉色蒼白,滿眼驚懼。遇到這種綁架的事情,這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的。如今在電影電視裏的橋段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才深切感受到那種惶惑無助,那種擔驚受怕。


    一會兒後,那幾個綁架她的青年人帶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回來,撕開了她嘴上的封箱帶。


    “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趙玉秀責問道,她向來與人為善,長這麽大,都沒有得罪過人,更不認識麵前這幾個人。


    “你和張曉峰是什麽關係?”其中的一個青年不答反問。


    “我小峰哥哥得罪你們什麽了?”趙玉秀這才知道是因為是張曉峰的關係,心也安定了許多。


    “得罪我們大了,現在我們被警方通緝,成了喪家之犬,所以我們得找個人塹背,你就認命吧。——說吧,你是他女朋友還是情人?我們給你個痛快的。”問話的人是謝三的得力手下,石勇。


    “小峰做事向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你們一定做了什麽無惡不作的事情了吧?我勸你們還是把我放了,趕快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才是真的。”趙玉秀義正詞嚴地說道。


    “哼,狗屁光明正大,當官的就沒一個好東西,比我們這些人還不如,至少我們敢做敢當……叫得那麽親熱,看來你是他女朋友了,好,太好了!”石勇惡狠狠地說道。


    正在這時,在外麵放哨的一個青年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不好了……老板,勇哥,有大批警車向這邊駛過來了!”


    “媽的把子,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娘們做了,反正被抓,也要在監獄裏待一輩子,不如來個痛快的。”石勇是謝三的左膀右臂,知道這些年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旦事發,絕討不了好。


    “不,這女人在我們手裏,他們不敢開槍,我們可以逃出去,可以隱姓埋名,過了風聲就好了。”另一個青年說。


    “老板,你的意思怎麽樣?”石勇問謝三。


    到了這時候,謝三還有僥幸心裏,畢竟他認識了很多市領導,希望有人為他說好話,所以他一直猶豫著。


    可是,沒等他再猶豫,趕過來的刑警和武警把這片廠房包圍住了,裏麵的人都聽到了外麵密集的腳步聲……


    “老板,我們走不了了。”石勇歎了口氣。


    “哼,都怪那個姓張的,我現在把他女人給搞了,反正虱多不癢,多一份罪行也就多坐幾年牢,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一個青年恨恨地一邊說,一邊就過來拉趙玉秀。


    “啊——”


    趙玉秀驚叫一聲,急忙往後退,但她後麵是牆,又能退到哪裏去?


    眼看著那青年拉住了趙玉秀的衣服,隻聽一聲斷喝:“住手!”


    發聲叫停的居然是謝三。


    “老板,那姓張的害得您還不夠慘嗎?再說,勇哥打電話讓他來交涉,自今不見影子,太不是東西了,就讓我爽一把吧?”那青年說著。


    “是呀,老板,我們今天到了這個地步,都是拜那張曉峰所賜,他的女人也該死,何必心慈?”石勇也說。


    “張曉峰我也恨他,但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禍害他的女人,把她放了,看我們還能不能逃出去……”謝三皺了皺眉。


    “老板,我們已經被重重包圍,逃是逃不過去了,你大仁大義,不禍害他的女人,讓我來,有什麽事情由我來扛。”那個手拉著趙玉秀的青年依然不死心。


    “不行!別的女人你怎麽著我不管,但張曉峰的女人誰也不能碰!”謝三斥責道。


    “為什麽呀,老板?”那青年望著水靈靈的趙玉秀咽了一口氣。


    “她說得沒錯,張曉峰光明磊落,我從來就沒有碰到過這麽幹淨的官員,栽在他的手裏,我認!”謝三光棍地說。


    “老板……”那青年想繼續勸說。


    “別說了,我主意已定,這個女人誰也不能動,如果還認我做你們老板的話。”謝三打斷了那青年的話。


    “老板,那現在怎麽辦,去自首嗎?”石勇問。


    “我出去看看,看是誰帶的隊。”謝三說著就走出了那片廠房。


    “呯!”


    一聲脆響,剛走出廠房大門的謝三被遠處飛來的一顆子彈打中,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老板……”


    他的幾個手下跑過去,想扶他起來,卻被擁進來的警察銬住了……


    隨後而來的張曉峰把驚魂未定的趙玉秀扶進車裏,趙玉秀倒在他懷裏輕輕哭泣了起來!


    張曉峰撫著她那烏黑的頭發,對她說:“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趙玉秀抬起淚眼問。


    “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你。”張曉峰滿臉內疚。


    “不,這不是你的過錯,我感到悲傷的是,他們為什麽要射殺謝三?即便他罪惡滔天,也應該經過審判,不能無緣無故地把他殺了……”趙玉秀不解地說。


    “你也說了,他罪惡滔天,再說,你落在他手裏,而他又是個危險的人物,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嘛。”話一說完,張曉峰也感到自己的話語蒼白無力,黑幕重重,但他又能怎麽說呢?


    “不是這樣的,雖然他綁架了我,但也沒有把我怎麽樣,他還打算出門去自首呢。”趙玉秀喊叫著,為謝三鳴不平。


    “好了,別想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唐平縣,把這事情忘了吧?”張曉峰下車關門,上了駕駛室,發動車,開走了。


    “你還沒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呢?”趙玉秀問道。


    張曉峰一邊開車,一邊望著一隊隊雄糾糾氣昂昂的警務人員,和路邊小車裏指揮若定的領導們,苦笑不語。


    ……


    把趙玉秀送回了唐平縣,第二天早上,張曉峰就趕回了開發區,他一走進管委會的辦公大樓,發現裏麵各部門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這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一進辦公室,就問秘書竇玉梅:“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看好多人好像很忙的樣子。”


    竇玉梅匯報說:“謝三死了,他的手下也招供了,說原來馮主任的死就是他指使人幹的……張主任,您太利害了,您的功勞可以永載史冊了……”竇玉梅高興地開著玩笑。


    “我是問下麵的人為什麽這麽忙?”張曉峰皺了皺眉。


    “哦,謝三不是犯事了麽,各個職能部門忙著去查封他名下的產業呢。”看到張曉身變臉,竇玉梅急忙恭敬地說道。


    “亂彈琴!誰讓他們去封謝三的產業的?”張曉峰發怒道。


    “有好幾個市領導都打了電話……”竇玉梅支支吾吾地說。


    “市領導?閑事管得寬,我才是管委會的主任好不好?去,通知各部門負責人和那幾個副主任,半個小時以後在會議室開會,誰敢無故缺席,我就處分誰!”張曉峰命令道。


    半個小時後,三十來個開發區的官員坐滿了會議室,隻留下裏麵靠窗戶的一張沙發空著。隨後才看到張曉峰帶著竇玉梅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在那張沙發上坐下。


    竇玉梅坐在他張曉峰的身邊,打開筆記本,準備記錄。


    張曉峰環視一周,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謝三犯事了,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是個罪人,但他同時是一名成功的企業家,不能因為他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就全盤否定,對此,我們要客觀的用辯證的眼光去看待……”


    會議室裏的人員都靜靜地聽著,張曉峰在上任後短短時間內就扳倒了有著深厚人脈關係的謝三哥,這讓他的威信大幅提高,這樣的魄力和能力,別人不服不行。


    “雖然謝三有過錯,但自有黨紀國法去追究。然而,我今天剛上班的時候就聽說,有人急急忙忙地想去查封謝三的產業,想從中撈取好處,這是絕對不行的!謝三不是地主老財,而我們也不是山大王,不能予取予奪!”張曉峰接著說道。


    “張主任,這些行動,可是市領導指示讓這麽做的。”常務副主任賈桂華咧了咧嘴。


    “哼,市領導的指示也不能代替規章製度,我們在按規矩辦事,一是一,二是二,絕不能以某個人的意誌為由!”張曉峰斬釘截鐵地說。


    作為開發區的黨政負責人,自己並沒有接到市委市政府的有關通知,說明隻是某個市領導的私人意思。


    “張主任呀張主任,要抓謝三的人是你,現在說要保護他產業的人也是你,你這不是以個人的意誌來安排工作嗎?”賈桂華依然陰陽怪氣地說道。


    “賈桂華,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抓謝三是因為我掌握了他違法犯罪的證據,現在保護他的產業也是因為那是他的私人財產,不能讓人隨意私分,維護的都是規矩,不參雜一點私人感情。倒是某些人,謝三還沒出事的時候,對他三哥長三哥短的,點頭哈腰、鞍前馬後的為他辦事,現在他出事了,就急著蹦出來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這種人還有一點底線嗎?”張曉峰冷冷地說道。


    “你……”賈桂華的臉色陣青陣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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