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口水井和旁的幾口不同。


    別的井,上麵有取水用的轆轤,而這口井,因為之前死了人,誰也不會願意再喝裏麵的水,因此水上的轆轤便拆掉了,放在井裏。


    轆轤比井口大一些,是硬塞進去的,沒有完全掉進井中,是卡在井壁上的。


    然後,上麵在堵住了一塊大石頭。那石頭的大小和井口相仿,正放在上麵,掉不下去。


    一方麵,是怕調皮的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在附近玩耍會不小心掉進去。


    另一方麵,有人死在井中,還是枉死,連凶手都沒有抓到。村民心裏多少是有些恐慌的,當時就請了道士做了法事,這一塊大石頭,多少有點鎮壓的意思。


    這個凶手,先將死者弄死,然後將井口的大石頭搬開,將死者塞進去。讓他落在井中間的轆轤上,然後又將大石頭搬回去。


    這一切做的井井有條。


    現在雖然是深秋,寒冷的氣溫會延緩屍體腐爛的時間,可隻是延緩,不可能停止。


    在潮濕的環境裏,屍體很快就會腐爛,身體裏的液體和組織,一邊發出叫人無法忍受的味道,一邊滴滴答答的滲透出皮膚,落在井中,混入水中。


    這味道,那不是風一吹就能散的。


    雖然沒有人來這口井打水,可這也是村子裏大家常路過的地方,隻要靠近,就一定會聞到味道。


    謝春曉道:“這人根本就不在乎屍體是否會被發現,他隻是單純的要將屍體塞進這口井裏罷了。”


    這個年代,到處是荒郊野外,想要藏屍,真的太簡單了。


    絕對不會有人說,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藏屍難。在一個沒有監控,大部分地方都是荒野的年代,藏屍偏偏是最簡單的一個環節。


    在仵作沒有到之前,眾人也可以先對屍體進行一些簡單的分析。


    這屍體真的是……特征非常明顯。


    一個中年男人,三十來歲的樣子。身高馬大十分壯碩,肌肉隆起,是個有力氣,甚至很有可能會武功,日常鍛煉沒有拉下的。


    他死的很慘。


    脖子歪歪的耷拉在一邊,斷了。這應該就是直接的死因了。


    雙臂,雙腿都被折斷,成為一個五體投地的姿勢。


    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死亡時間不長,但身上有橫七豎八的傷口。都是被刀刃劃出來的,不是打鬥中劃出來的,這些傷口整齊劃一,顯然是凶手故意為之。


    要麽,是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要麽,是冷靜的折磨死者。


    因為這些傷口,死者身體裏的血都流的差不多了。那些血都落在轆轤上,然後落在井裏。


    昨天半夜的暴雨,將死者的血跡稀釋,衝淡了,要不然的話,現在這轆轤上一定全是血,井水也都是紅色的。


    謝春曉不是仵作,她的習慣是先看現場。當然這樣一個在暴雨裏淋了將近五個時辰的現場,有和沒有也就剩下個心理安慰了。


    她一邊在心裏歎氣,一邊看。


    井是常年無人來的,石頭上和井邊都長了青苔,但部分青苔已經被破壞了,上麵有腳印。


    腳印是謝春曉很喜歡的東西,從現場的腳印裏,可以找到很多線索。


    每個人身體的比例都有規律可循,一般來說,身高是腳長的氣倍左右。這個公式當然因人而異有一些出入,但是特列是在常規分析篩除之後再考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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