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為了賺錢,給自己打造的是一副室外隱者,不染塵俗的模樣。


    一身白衣飄飄欲仙,千塵不染。


    據小島上的丫鬟透露,為了保持這個形象,宰永逸有上百套一年四季的白色衣服。


    冬天還好一些,夏天恨不得一天換上十套八套。


    幸虧島上傭人多,主子隻有他一個,要不然的話光是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都忙不過來。


    宰永逸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在島上的淡然自若,他換上了一身囚衣,囚衣也是白色的,隻可惜飄不起來,也不幹淨。


    胸口背後還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


    宰永逸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這段時間他雖然表麵顯得很淡定,可內心也是驚慌的吧。


    別人隻是猜測他做過什麽事,可他自己卻是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事。


    宰永逸站定,衛青寒問他:“宰永逸,你現在可想明白了,是招還是不招?”


    公堂上的氣氛和在旁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這地方自帶一種蕭殺之氣,兩邊差役拿著殺威棒排列的整整齊齊。


    如果說在島上衛青寒給人的感覺還挺講道理的話,到了這裏,若是一言不合,是真能先打再問的。


    這個年代,大家也反對嚴刑逼供,也反對酷吏酷刑。


    但是公堂上打你二十棍,這算什麽酷刑?


    隻是給你個下馬威,讓你會好好說話罷了。


    對宰永逸這樣的世外高人來說,要是在公堂上被板子一抽,鬼哭狼嚎叫上幾嗓子,他這輩子營造出來的形象就毀了。


    宰永逸的畫在京城是很值錢的。


    可畫畢竟是畫,它不是金銀珠寶這樣的硬流通物品。


    一幅畫是否值錢,看的是畫師。


    有些人的畫本來不值錢,可畫師一夜成名,原來三五個銅板都沒有人要的畫,立刻就身價不菲。


    反過來也是一樣。


    宰永逸的畫再值錢,現在爆出消息,他是變態殺人犯,他的畫立馬就不值錢了。


    那些收藏的炫耀的,拿來打算當傳家寶的,無論是花多大代價買去的,也不敢再拿出來了。


    拿出來隻會叫人笑話,而不是羨慕。


    宰永逸雖然心裏隱約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在劫難逃,可多少還抱著僥幸心理。


    “大人。”宰永逸道。“我實在是冤枉啊。”


    “你還覺得自己是冤枉的?”衛青寒道:“昨天晚上的話,你還記得嗎?”


    昨天晚上宰永逸和招了沒有什麽區別。


    但他這會兒鐵了心了,便咬牙道:“我這幾日都沒睡好,精神恍惚,昨晚說了什麽,實在是不記得了。”


    衛青寒冷笑一聲,他見過嘴硬的,但確實沒見過嘴這麽硬的。


    這都已經在他麵前親口承認了,宰永逸竟然還敢說自己是胡言亂語。


    但此時此刻,胡言亂語可收不了場。


    見宰永逸又要開口,衛青寒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道:“你先別說話。”


    衛青寒接著說道:“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看,你看了之後,應該會想起來昨天晚上你並不是胡言亂語。”


    說著衛青寒對堂下的差役使了個臉色。


    很快就有人捧著一張張畫走了進來。


    宰永逸死死的盯著那些畫,雖然還沒有打開,可是他認識這些裝裱過的畫卷,正是他書房裏牆上掛著的那些。


    為什麽衛青寒會將這些畫拿了過來?


    宰永逸心裏急促的猜測著。


    不知不覺冷汗從額頭滲出來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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