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經過艱苦努力,終於在下午三點踏上川江陸地,越接近川江,如花便發現如鄭媛媛所說,水裏漂浮的人畜屍體越多。臨近上岸時,岸邊許多人好奇的看著這五個膽大到不知死活的人,在這種時候不趕緊逃跑,卻趕回來送死。這些人都是洪災中逃難的難民,冒雨從水裏屍體上扒衣服,許多人從睡夢中驚醒從家中逃離,身上隻有貼身內衣,為了生計隻能跑到這裏幹缺德事。


    王仁智見到這種情況心情越發沉重,不料上岸後情況更加不堪,娜娜等收拾橡皮筏時,他在四下比較僻靜的角落轉了一圈。這裏本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在此居住的大多是普通平民,街道和巷子比較狹窄,但家家戶戶屋簷下可以避雨的地方都有難民,無論走到哪裏鼻子裏都有一股難以忍受的臭味。


    五人不論走到哪裏情況都是如此,但凡可以避雨的地方都被難民占據,大多難民僅攜帶簡單行李,少部分難民兩手空空啥也沒有。由於難民過多,巷子兩旁屋簷容納不下,部分難民身體被雨水淋濕,這些難民無一例外因為沒有飲用水,導致嘴唇發白幹裂。難民沒吃沒喝,連找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都很困難,每個人心裏都明白,過不了幾天,這些人恐怕晚上睡覺後很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水邊還有難民對五人好奇,這些巷子裏的難民一個個目光呆滯,幾乎沒人注意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五個人,已經心如死灰對周圍的人和水渠漠不關心。


    半個小時在巷子裏七拐八扭,五個人終於來到一條比較寬闊的街道,正街的情形更是令人堪憂,許多難民竟然在街道上搭建用於避雨的簡易草棚。街道上滿是糞便充斥著一股惡臭,腳下稍不留意便會中招,正街比起那些僻靜的小巷子更加髒亂不堪,兩旁的店麵大門緊閉,川江某種程度是已經成為一座死城。


    大約走了五百多米,遇見一個十字路口,如花認出這裏可以通往鮑家設在川江主要經營糧食的店麵,遂提出與王仁智等分手。王仁智看著到處都是逃難的難民,如花一個極品美女在難民中單獨行走,心裏為她的安全擔憂,便勸阻道:“你看看這滿街的難民,我怕你路上不安全,另外你家的店麵情況現在啥情況你也不清楚,我建議你還是先和我們在一起,等以後和家人取得聯係後再派人來接你。”


    如花道:“沒關係王大哥,我家的這個店麵我去過幾次,和裏邊的人比較熟悉,這段路我也走過兩次,現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之下應該沒有人膽大妄為。”


    娜娜道:“你還是小心為妙,現在是非常時期,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要是你出個啥意外可怎麽是好?”


    楠楠張了張嘴,她原想說癩痢頭險些得手,一想怕如花抹不開麵子,便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美女誰都喜歡,何況如花還是個極品美女,兩個人心裏希望王仁智納下如花這個極品美女為妾。鄭媛媛對如花這個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嬌小姐沒啥好感,娜娜和楠楠雖然也沒啥力氣,但在橡皮筏上仍然盡自己能力,張嘴便道:“你們也是,人家又不是個孩子,要走就讓她走唄,大不了她找不到家人再回過頭去川江能源找我們,如花你別忘了帶上點吃喝。”


    如花對自己窮途末路的慘狀記憶猶新,高興的說了聲:“謝謝媛媛姐,還是媛媛姐對我最好了,大哥、兩位奶奶以後有機會再見。”娜娜遞給如花一瓶水,又給她衣兜裏放點點心,楠楠在一旁囑咐道:“如花路上小心,找不到家人就快點過來找你王大哥,千萬別耽誤。”


    王仁智突然道:“別讓她帶著東西上路,你們看不見周圍這些人餓狼般的目光嗎?如花你抓緊時間就在這裏吃點喝點,路上千萬注意安全。”洪災之下有金幣也很難買到糧食和水,如花一個少女,哪有能力護衛自己,就這點點心和水很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楠楠一拍腦門道:“真是的,險些害了如花的性命,快點孩子,吃飽喝足後再走。”王仁智提醒後幾個人都看向周圍,提出給如花帶點食品和水的是鄭媛媛,她立馬便怒氣衝衝的打算去找難民的晦氣,王仁智道:“你給我老實點,這些難民夠可憐的了,你還和人家過不去?人家能好好活下去的話何必在這裏遭這個罪。”


    鄭媛媛沒好氣的對如花道:“你快點抓緊時間,要不然我們晚上趕不到地方。”


    如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並且還被人家搭救,當然不敢和鄭媛媛強嘴,忙以詢問身上從頭到腳穿的娜娜和楠楠衣服如何歸還打岔。娜娜和楠楠的衣服鞋子雖然不是太高檔,但也比如花這個土財主家小姐的好很多,但這個時候人命要緊那還在乎一身服裝?忙安慰如花等安定後再考慮,十幾分鍾後,如花吃飽喝足與四人分手。


    四人提上橡皮筏重新上路,看著滿大街的難民,王仁智忽然問娜娜道:“娜娜你說這些難民裏邊有多少奴仆?我怎麽感覺現在這些人遠比川江市區人口多出不少?川江原來隻有七、八百萬人,從那冒出這麽多人?”以前王仁智曾經在川江住過一段時間,即便川江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段好像也沒有這麽多人,洪水淹沒的市區人口有這麽多?川江雖然以低矮的山脈丘陵為主,但整體上好似一個盆地,北邊地勢較高,東西南三麵多是幾百米高的小山,難道川江市人口不止七、八百萬?


    娜娜搖搖頭道:“早晨剛說過的事情主子怎麽又忘記了?川江市確實有將近八百萬人口,主子現在的感覺也沒錯,可主子不知道看見的這些裏邊有很多已經算不上人了。比如婢子和楠楠,還有鮑家的十萬奴仆,自從賣身為奴那一天起,便已經從一個人變為屬於主人的一個物件,原本屬於人時的的資料全部就此封存。婢子現在是屬於主子附屬品,隻不過比大多數東西稍微的貴一點,可以和主子通過語言溝通,比主子豢養的其它寵物有這麽點優勢。”


    楠楠從後邊攆上來,沒聽清前邊王仁智問的什麽,隻聽見娜娜後邊這句話,插嘴道:“會說話的奴仆當然比不會說話的寵物好了,主子豢養的寵物隻能在主子高興時給主子帶來歡樂,主子有煩惱時就起不到啥作用了。婢子可以在主子不高興時陪主子交流溝通,給主子排除心中的煩惱和不快,當主子通過懲罰婢子排除心中不快時絕不會抗拒······”


    楠楠說到這裏,一旁的鄭媛媛不幹了,駁斥道:“去去去,那是你們聽不懂,不等於其他人也聽不懂,別看老大好像無所不能,他也不能和狗狗說話溝通。”鄭媛媛也是個奇葩,誰也不知道真假,但她就是用人類的語言和狗狗交流,沒有她調教訓練不出的狗狗。


    娜娜道:“媛媛你不能以點帶麵,普天下也就你一個人,可是普天下的狗狗換個主人卻很困難,還是楠楠說的有道理,即便主子現在把······”


    三個人為此邊走邊爭論,王仁智真是大漲見識,娜娜兩人主動把自己和動物進行比較,並且還為此同鄭媛媛爭辯,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自己和陳蘇丹觀點一致。想到此忽然想起娜娜兩人就是陳蘇丹通過時朗逸送給自己,說不定現在隻有自己是個特例,陳蘇丹很可能已經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觀念。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王仁智道:“你們仨爭什麽爭?別在這胡打岔,娜娜你根本沒理解我問你話的意思就給我胡亂上一通課,現在那有那個閑時間。”


    一句話阻止三人爭辯後,王仁智繼續說道:“普通人也罷,注銷資料的奴仆也罷,現在都在川江生活,哪怕是奴仆也得吃飯喝水,這點我說的沒錯吧?”


    聽到王仁智問話的口氣,娜娜頓時明白他問話的意思,臉上神色微微一變,道:“主子的意思是說川江目前無力容納這麽多張口,吃飯喝水都很艱難?這些人和奴仆都是······”娜娜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一路走過來她也看的很清楚,川江如今已經成為一座死城,極度饑寒交迫之下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楠楠聽了也明白川江形勢異常嚴峻,她明白娜娜為何說不下去,每個難民都有可能是瘟疫的源頭,這點可不分什麽奴仆不奴仆。吃不上飯喝不上水,奴仆也可能是暴亂的一員,吃飽喝足了到處排泄,又是產生瘟疫的根源,她隻輕輕喊了聲:“主子。”後麵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雖然兩個人都沒來過川江,隻是聽說川江能源基地規模龐大,有兩萬多人在此生活,但在洪災麵前這點力量顯然不夠。


    如果川江隻有七、八百萬人,生活在城區的大概有五百萬,以一百多萬幫助三百多萬雖然難度非常大,不是沒有一絲希望,王仁智問道:“你們倆估計川江現在算上奴仆有多少人?”


    娜娜道:“婢子也說不上來,按照正常情況估計,多數地方奴仆占人口的三分之二到一半左右,因此婢子估計川江目前應該有八百到一千萬人。”


    王仁智還是第一次聽到奴仆竟然占這麽高的比例,這意味著目前在街上的難民總數不低於五百萬人,難怪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難民。目前啥情況都不清楚,隻能等見到陳鼎新後了解具體情況,想必陳鼎新現在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能源基地內部應該很安全。


    一路上街道邊屋簷下難民扶老攜幼成群結隊,擠不到屋簷下避雨的隻能在街道上搭棚避雨,個別啥都沒有的難民隻能在雨中淋個透。走了一個多小時,楠楠突然指著街道旁問道:“主子,這個地方難民很少,婢子實在走不動了,去哪裏歇息片刻可好?”


    王仁智一看,隻見大約三十來米的屋簷下隻有二十幾個婦孺,守著逃難的包裹坐在地上,不像其它地方人挨人人擠人,這裏地方確實比較寬鬆,便說道:“也好,去休息一會,再過兩個小時天就黑了,不行的話讓陳鼎新接我們一下。”之前沒通知陳鼎新過來接人,王仁智考慮實地走走多觀察,可娜娜和楠楠連日勞累,腳下又是高跟鞋,顯然已經招架不住,不然楠楠不會開這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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