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南發生的變化太大,一頓晚飯時間根本不夠,飯後娜娜和楠楠繼續介紹灣南的情況,小紅匆忙去吃晚飯,然後趕緊回來給大夥沏茶。何老實四人把廚房收拾幹淨後來到客廳,鄭媛媛道:“小紅你趕快帶老實去洗一下。”


    何老實進門後就忙活到現在,滿身難聞的怪味道,確實汙染客廳空氣,不等王仁智開口,娜娜趕緊替換小紅。剩下三人拘謹的站在客廳聽候新主人訓話,看見何老實夫婦王仁智又想起他們倆的孩子,遂問起兩個孩子的情況。


    婦人明白當初是王仁智救的自己和孩子,再次叩謝救命大恩後,娜娜把三人的情況簡單介紹給王仁智。當天何老實夫婦帶著孩子去醫院,孩子的傷得以免費及時救治,可是在醫院附近可沒有粥棚,幾天時間飯館昂貴的價格便令何老實不得不帶著孩子離開醫院養傷。之後一家四口便在街頭流浪,靠粥棚施舍勉強維持生計,洪水退去後川江解封秩序逐漸恢複,一家人由於無力償還這一個多月開銷,關鍵是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活路,隻能隨難民被送往灣南。


    何老實一家四口屬最早被送往灣南的難民,和眾多難民一樣,初期心裏非常坎坷不知今後等待一家的是何命運。何老實夫妻之前在飯館打工,之後自家經營夫妻店,兩人均不善農耕,灣南人口流動又極少,在啥地方去掙錢還賬?還不上欠賬的話,夫妻兩人隻剩下賣兒賣女保家一條路,本就不善農耕,灣南一片荒蕪的坡地等到夏收還不知道能有多少收成,一家人前途非常渺茫。


    何老實一家較早抵達灣南,因此有機會看見娜娜和楠楠,見自己欠的賬是這兩人之後,心裏稍微踏實一點。惶惶中每天無所事事,每天頂多有點閑雜事幹幹,如此下去賬勢必越欠越多,夫妻倆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困境,眼睜睜的等待賣兒賣女還賬那一天到來。


    李載想等人的工作很努力,效率也不低,一家四口統計資料的同時,也得知灣南所有人目前都有相應的收入。雖然收入不算多,但以川江目前的物價,正常人勉強維持生計不成問題,隻不過無法歸還洪災期間的欠款,可對於拖兒帶女的人家來講,欠賬隻會越聚越多。令人羨慕的反倒是那些被主人遺棄的奴仆,他們的所有開銷不需支付一文錢,並且還有收益,等於新主人無償供養奴仆還可以給自己積攢私財。


    前天晚上李載想在灣南發布招募家奴的消息,何老實夫妻得知後很想報名,可是達不到要求招募條件,兩個人都達不到招募的要求。首先招募要求必須出自科班出身,在各地社會學院學習過,另外隻招募女性,並且沒有孩子拖累,包括廚子都是女性,夫婦倆沒有一個合乎招募要求。憑借與楠楠有過一麵之緣,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倆人找到楠楠爭取,楠楠清楚何老實是個廚子,破例給他一個展示廚藝的機會。


    何老實的廚藝確實不錯,取得了娜娜兩人以及李載想等人認可,何老實以自己的廚藝爭取到成為廚子的機會。灣南已經有部分自由人自願放棄自由人身份,賣身後還清欠款後還有富餘,何老實夫妻也自願選擇走這條路,給兒女爭取機會。這倆人曾經經營夫妻店,因此妻子接人待物都很有一套,非常會來事很會伺候人,經過簡單調教可彌補不是科班的缺陷。灣南難民中收留很多孤兒,李載想為此在灣南臨時設置了幾個幼兒學校,安排專人照料這些孤兒,何老實的兩個孩子可送往幼兒學校代管。


    何老實夫妻經過一番波折總算得償所願,另外兩個來自川江本地社會學院的女仆則是一帆風順,經娜娜兩人審核招募成功。名為瑩瑩的當年剛剛完成學業便便被家裏抵債成為奴仆,對未來生活充滿希望的少女就這麽成為家奴,她的主人如今也在灣南難民當中,無力贖回瑩瑩如今成為王仁智的家奴。另外少婦一個名為盈盈,她當年還差半年完成學業,敗家後合家成為奴仆,原主人迫不得已,在她送往灣南時便已經以極低的價格把她折價轉賣。


    洪災中必定出現大量孤兒,為此王仁智特意把盧奕寧留在川江,目前她正在灣南帶著人成立多所幼兒學校,照料這些孤兒。聽了娜娜的介紹,得知何老實夫婦以及瑩瑩兩人都自願來此做家奴,孩子有人管王仁智這才放心,時朗逸在一旁問起娜娜灣南難民的具體收入。


    娜娜道:“自由人目前每月二十五金幣,日後步入正常增加到三十金幣,其它一切生活開銷自理,奴仆每月十五金幣,一切開銷由灣南鎮負擔。這是李鎮長和婢子根據主子的原則製定的標準,確保自由人生活不存在任何困難,但是償還欠款不太容易,奴仆原本不需支付任何款項,是主子要求給奴仆支付這筆開支。”


    國家聯盟範圍內少有給奴仆按月支付報酬,隻有大梁朝給奴仆按月支付少量報酬,國家聯盟範圍內的奴仆隻在年節時偶爾從主人那裏得到少量賞賜。因此兩地奴仆的工作積極性有很大區別,大梁朝的奴仆允許贖身,對未來生活抱有希望,工作中大多非常努力。國家聯盟的奴仆注銷身份後便永久成為奴仆,即使生下子女主人也大多不給登記身份信息,自然成為主人的私產,因此工作積極性極低。


    時朗逸聽後感歎道:“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聰明,我看所有人都比不上你們的主人,灣南六十五萬人,今後恐怕全部都成為他的奴仆。你小子不做策劃師真屈了才,那來的這些鬼點子?還有李載想和娜娜,你們都是他的幫凶,這下你可真滿意了,花少量的代價,使灣南今後成為鐵板一塊,我看你比起那個鮑壞水還可惡。”


    娜娜辯解道:“時老爺這話說的站不住腳,不提瑩瑩和盈盈兩人,何老實夫婦可是自願賣身,沒有任何人強迫他們倆。先不提李鎮長製定的政策是否合理,還在難民中征求過意見,人家難民都不反對,這就說明很合理,時老爺說對不對?話說回來,整個川江沒有任何人對難民施以援手,如果不是主子,以川江目前的現狀,他們恐怕唯一活下去的隻剩下賣身為奴這一條路,否則隻剩下死路一條,可是以川江目前的情況,又有幾個買主?等待絕大多數人的還是這一條絕路,難民們還有其它路可供選擇嗎?”


    時朗逸道:“我不和你扯這些,你當然向著你主人說話,在他的地盤上,我一張嘴那說得過你們一群。”


    楠楠道:“時老爺不是婢子向著主子說話,而是主子把事情做的令難民信服,不然的話難民為何不選擇自行賣身?就以何老實一家為例,即便賣了兩個孩子,甚至三口人,是不是還可以確保有一個自由人?退一步講,他們賣身之前起碼知道主人是誰,等於自己選擇主人,在市場上他們有得選嗎?說不定被人販子販往外地,一家四口永生不得相見,在主子這裏啥時候都可以相互見麵,又有何不好呢?時老爺現在就可以問問這三個當事人,看看她們仨是不是認同時老爺的觀點?”


    時朗逸沒說話,而是看向三人,娜娜道:“你們仨有啥說啥,不要有顧慮,主子絕不會責罰你們。”


    三人分別開口,意見出奇的一致,瑩瑩和盈盈本身就是奴仆,無法選擇主人,但是她們倆都表示同意楠楠的話。何老實媳婦就更不用說了,沒有王仁智自己家早就已經不複存在,現在主動有選擇的賣身,起碼家人還有團聚的機會,一個奴仆還求什麽?三人都談到如今灣南的生活非常好,恐怕川江很多富豪也不及灣南難民吃的舒適,截止目前,灣南沒有一個難民因為飲用水引發疾病。


    時朗逸一張嘴哪能講過人家幾張嘴,小紅把何老實送到衛生間後早已經回來,幾個人的話她都聽的很清楚,更理解為何娜娜兩人為何受寵。自己這個主人雖然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但是絕對屬於那種及其善於收買人心的人,他確實給難民付出很多,但是收獲恐怕更大。小紅自己就是例子,雖然對娜娜兩人和自己兩種待遇不滿,但是主人主動給自己治療頑疾,令小紅很難對此有怨言。如果不是主人現在給自己治療,小紅清楚自己早晚得淪為最低級的家奴,甚至有可能淪為在門口的狗奴,沒有人受得了自己半夜大呼小叫。


    時朗逸看了眼王仁智,開口說道:“家裏以後仆傭總得有人管理,沒個章法可不行,用不用我幫幫你?”


    鄭媛媛道:“你淨說廢話,老大那有這個閑功夫,你快點給老大出主意。”


    鄭媛媛一開口,時朗逸頓時蔫了半截,趕緊道:“我看你一年到頭在一個地方也呆不長,娜娜和楠楠肯定帶在身邊,那這裏就交給小紅好了,該有什麽她都知道怎麽辦,小紅你聽清楚了嗎?”


    鄭媛媛道:“你這話等於沒說。”


    小紅看看王仁智見他沒有反對,開口說道:“謝主人老爺信任,婢子一定好好安排,讓主人老爺回到家後舒舒服服。”


    時朗逸道:“娜娜你明天先先給小紅點錢,讓她帶著今天這四個人去把個人需要的東西置辦一下,每個人的標準每月一百五十金幣,以後小紅記得還給娜娜。”


    王仁智一聽奇怪的問道:“我家裏的事情你怎麽來安排?這個所謂的標準從何而來?每個人每月一百五十金幣難道不該娜娜付嗎?”


    時朗逸道:“這個標準是弟妹讓陳鼎新製定的,所有這些也是弟妹的主意,用不著你操心,明天你帶著娜娜和楠楠一走幾年,小紅她們留在這裏誰管?”


    鄭媛媛道:“老大我都說過了讓你別管這些小事,蘇丹奶奶早就安排好了,你在家有吃有喝舒舒服服就行。”合著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竟然無法做主,並且就瞞著自己一個人,王仁智瞪了一眼時朗逸問道:“那麽我給小紅看病,這個診金又由誰來負責?”


    時朗逸道:“她自己有病當然她自己掏錢看病了?她每個月不是還有自己的一份收入嗎?陳鼎新這小子絕不會認這筆賬。”


    小紅聽後道:“主人老爺,婢子自己的病當然由婢子負責,這個賬婢子自己結,絕不敢動用婢子的生活費用。”


    鄭媛媛哼了一聲道:“隻怕你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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