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出自小野之口,恐怕沒人相信在外威風八麵的堂堂小野中將,竟然在家裏毫無地位,井上作為小野的忠誠下屬,他替小野解釋,小野不是因為畏懼夫人的背景,而是因為遵守兩人之間的承諾才甘願如此。井上談及高尾梨紗時道:“以高尾梨紗的容貌出身,當時理應與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成家,下嫁將軍時恐怕有條件,這麽多年將軍也許就是因為遵守自己的承諾在家裏才沒有地位。”


    這是人家的家事,誰也不好評論,想想也是,想當年小野隻是個出身貧寒的底層軍官,出身不凡的高尾梨紗可能都不正眼瞧他一眼,有條件實屬正常。以前不知道原因,現在明白後王仁智三人都比較佩服小野夫婦,小野是個遵守承諾的正人君子,夫人高尾梨紗在他殘疾後不離不棄也很難得,最令三人高興的是小野是個值得信賴的守信之人。


    小倩兩人準備停當後請幾個人下樓赴宴,該談的已經談了個八九不離十,本就值得祝賀,高興的事理應放開了喝慶祝。以王仁智的酒量一般人根本不是對手,他與羅家業桃芳三人迎戰小野一方四人,本可以輕鬆取勝,考慮到不好灌翻小野,他還惦記今晚抵達的茉莉花三人,因此送行宴隻進行了一個半小時便草草收場,逼迫王仁智三人認輸後小野才給放行。


    剛到門口便從門房得知茉莉花等人晚飯前已經抵達,沒走幾步便看見別墅前多了兩輛小客車,走到門口便聽見屋裏嘰嘰喳喳很熱鬧。剛三人身影剛出現在客廳,茉莉花三人便迎過來,茉莉花三人與羅家業還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彼此都聽說過對方,雙方介紹相識後便顯得很熟悉。


    陪三人聊了一會王仁智便關心起羅家業來,來麻崗鎮的時候他以為羅家業是為了和自己談軍隊建設,剛才聽羅家業表示他送走小野後從吳川港返回熊背梁。他以為羅家業是為了小野跑一趟,不知道羅家業是為了成映威試圖勸自己,羅家業想不出辦法隻能作罷,以後再另想辦法。


    麵對王仁智挽留羅家業道:“你要是談成映威的事情,我可以回來,可是你這麽一根筋,我回來幹什麽?過段時間邢凱他們自有人來和你見麵,我還有我的事情,山南這件事情緊盯著都難,不抓緊就更沒有希望。”


    王仁智正色道:“什麽叫我一根筋?是你們不珍惜將士的生命好不好?什麽事情都可以談,唯獨這件事情不能談,我絕不會讓步。”


    本來大夥剛見麵挺高興,誰料想王仁智勸羅家業回來,兩句話風雲突變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茉莉花三人以及胡秀英姐妹忙在桃芳這裏打聽原因。桃芳給她們講述羅家業和王仁智因何發生爭執,羅家業對王仁智說道:“你都這麽堅決,我還回來幹什麽?有留下來在這裏和你吵架的時間,我還不如去昭化辦正事。”


    王仁智道:“咱能不能別拿山南說事?山南確實重要,可軍隊建設也同樣不能忽視,邢凱張唯清樊田高這些人畢竟年輕,考慮問題難免不周,正是要借助你的經驗的時候,我真心希望聽取你的意見,你的經驗對我們來講非常重要。”


    羅家業道:“要說雲蘭普遍年輕缺乏經驗我相信,熊背梁可不止我一個,辦公廳那些人那個都不缺經驗,組建精英部隊他們一致舉手擁護,怎麽沒見你尊重我們這些人的經驗?”


    兩句話羅家業又提起王仁智不想聽的事情,氣的他半天沒說話,羅家業道:“怎麽樣?再仔細考慮考慮,別那麽早下結論。”


    王仁智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話都懶得說一句,在熊背梁就爭論了好幾天,繼續爭論下去還是談不攏,他始終認為自己沒錯,錯的是羅家業他們。雖然經過大夥的努力,把訓練過程中的傷亡率從百分之五降低為千分之二,還不知道克裏那邊是否答應,王仁智仍然無法接受,按照這個標準平時訓練就得付出二十名官兵的傷亡,這個所謂的精英部隊不要也罷。


    既然提起這件事情,羅家業不管王仁智愛不愛聽,不厭其煩的又開始開導王仁智,不光藍色人種擁有一支精英部隊,淩源國也有,那麽直屬集團軍也應該組建精英部隊。克裏給出訓練中百分之五的傷亡率確實過高,但千分之二的傷亡率並不算太高,特事可以特辦,何況目前還不清楚克裏的態度。


    話不投機半句多,無論羅家業說什麽,王仁智要麽悶不吭聲,要麽應付一半句,就是不答應,堅稱這件事情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秀英三人和茉莉花三人以及桃芳來到兩人身旁,夜來香代表大家問道:“老爺和羅老在聊什麽?看樣子好像聊的不太投機。”


    王仁智道:“裝?你就好好給我裝,有話就明講。”桃芳在一旁講述因何發生分歧,並未刻意躲避王仁智,夜來香顯然是明知故問,知道她有話要講,王仁智直接戳穿她。


    夜來香沒在意王仁智的話,反譏道:“我裝又能怎麽樣,總比某些人明明錯了還死不認賬好的多,自以為是以為自己為了愛護廣大官兵,卻不知道自己等於害了弟兄們。”


    羅家業同樣注意到桃芳等人在一旁談的話題,夜來香問話時他起初並沒太在意,誤認為人家嫌自己沒眼色,時間雖然尚早但在場的就自己一個外人。羅家業打算瞅個間隙告辭回客房,等聽見夜來香的話後立馬打消回房念頭,桃芳等人顯然有備而來,說不定她們真能起作用。


    “吆喝,大帽子扣的挺嚇人,我可承擔不起,說說吧,讓我聽聽桃芳給你們蠱惑了些什麽?”夜來香的語氣一聽就明白她指的是什麽,羅家業見麵後沒和茉莉花三人深談,胡秀英姐妹知道也是出自桃芳之口,桃芳在飛艇上就幫助羅家業勸過自己,因此王仁智估計夜來香受桃芳的影響。


    胡秀花道:“老爺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行不行?什麽叫扣帽子?什麽叫受桃芳蠱惑?要是這樣以後大夥都別說話了,有分歧有不同意見就憋在自己肚子裏好了。”


    梔子花道:“我們和桃芳剛見麵沒多長時間,老爺又不是不在場,桃芳給我們蠱惑什麽了?我有些糊塗,老爺能不能給我們當麵說出個一二三,指點指點?”


    王仁智接過羅家業遞過來的一支香煙,桃芳很有眼色的給兩人點火,給自己點煙時王仁智分明察覺桃芳比較得意,道:“你們跟著起什麽哄?有理說理,人多起哄沒用,我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咱們就說道說道,我是怎麽害弟兄們,你們憑什麽指責我?”


    話音剛落夜來香便道:“我們雖然很少關注軍方的事情,但不等於我們一點都不知情,洲瓜礁之戰老爺比我們更清楚,有多少弟兄們犧牲在克裏和他率領的精英分隊之手。”


    梔子花道:“請問老爺,若是以後遭遇這種精英分隊,以咱們目前軍隊的戰鬥力,有多少把握與之抗衡?戰損比大約為什麽比例?”


    胡秀英道:“這個問題我估計還得問羅老,老爺又不是整天和弟兄們在一起,他也是通過戰後總結報告來判斷,比你我強是真的,老爺肯定沒有羅老具有發言權。”


    這點胡秀英說的很對,羅家業不但親身經曆過洲瓜礁之戰,清楚克裏和他率領的精英分隊戰鬥力,並且一手主持了戰後總結,王仁智轉臉看向羅家業,羅家業道:“戰後總結時,我們對藍色人種精英分隊戰鬥力有過評估,綜合各方麵情況,得出的評分為二百八十六,我軍駐守洲瓜礁所部評分為六十二。如今熊背梁公認戰鬥力最強的當屬警衛師,警衛師各部戰鬥力也是直屬集團軍差距最小的一支部隊,得分高不過七十,低的為六十五,也就是說咱們戰鬥力最強的警衛師得分不及人家零頭,拿什麽和人家抗衡?


    司令應該在總結資料中見到對克裏這支精英分隊戰鬥力的評估,如果雙方人數相當,集團軍一個排與其遭遇,估計敵方最高付出兩三人傷亡的代價即可全殲我軍。一個連的話依舊無法與其抗衡,最終仍然無法逃脫被全殲的命運,但依靠擁有遠勝對方的迫擊炮和機槍火力,可給對方造成一定程度的傷亡,但不會傷及其根本。


    一個營的兵力為對方的十倍,更擁有碾壓的火力優勢,但仍然需付出一半到三分之一傷亡的代價才可全殲對方,傷亡不成比例。這是指的正麵作戰,如果仍然為一個營兵力,每次交戰兵力相當,缺乏火力優勢,最終很可能與對方戰成平手,也就是說,克裏的精英分隊具備以一當十的戰鬥力。


    不要忘了這僅是對戰鬥力進行的評估,精英分隊的任務不是正麵作戰,而是潛入敵軍後方執行任務,偷襲敵方指揮機關,後勤補給基地中轉站以及交通樞紐等地。試想一下,如果敵暗我明,敵人打了就跑,一支三十幾人的精英分隊造成的威脅遠勝一個營,戰時完全可頂一個團,可怕的是可根據需要以小組或者更大規模采取行動,令對手防不勝防。”


    羅家業說的王仁智從戰後總結中已經知道,再次聽羅家業講解仍然感到頭疼不已,以一個團來防範一個三十幾人的精英分隊,最終很可能防不住。梔子花道:“精英分隊這麽厲害,一個能打十個,咱們既然打不過人家,何不想想辦法,咱們也訓練一支精英分隊,要不然就大規模擴軍,免得一旦需要時來不及。”


    說來說去還是勸自己組建精英部隊,王仁智道:“你以為這麽容易?拿什麽來大規模擴軍?軍費在哪裏?有了軍費武器裝備在什麽地方采購?即便條件具備了哪有地方駐軍?”


    熊背梁僅有六百多平方公裏,聯盟軍確實劃撥了熊背梁南北一萬平方公裏山地,駐紮軍隊問題不大,可軍隊的訓練場地在什麽地方,集團軍團級規模戰術演練都排不開。王仁智直接無視梔子花說的組建精英部隊,強調軍費武器裝備訓練場地等製約擴軍有難度,借此提醒羅家業抓緊辦理山南這件事情。


    夜來香道:“咱們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不行嗎?老爺一個團有兩千多號人馬吧?兩千多號人馬防範幾十號人,防不住不說還可能傷亡慘重,如果真發生的話士氣勢必大受影響,軍隊士氣低落仗還有個打嗎?”


    王仁智有意避開不談,夜來香偏偏不讓他避開,首先提出組建精英部隊,然後才說很可能影響士氣,就差明說沒有精英部隊必打敗仗了。王仁智聽的很是不高興,但夜來香說的確實有理,一個團防備一個排,正常情況下即使防範成功恐怕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何況還是精英分隊,心裏不高興臉上卻一點也不敢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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