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山南登陸的官兵沒有一個女兵,第二批有了女兵,施工隊伍的女性員工也隨第二批出現幾個,胡秀花三姐妹也和第二批一同來到廣寧,這次仍然以運輸物資施工機械為主。有些意外的是,廣大官兵冒著暈船的痛苦再次乘坐吳川碼頭的漁船,而沒有聽從命令分批搭乘戰艦貨輪,和第一批官兵一樣,大量暈船官兵被從漁船上由擔架抬上岸。


    有了首批登陸官兵打前站,第二批登陸的弟兄們幸福很多,可以直接進入板房組成的營區休整,前期醫護人員和弟兄們又有照顧暈船弟兄們的經驗,無需擔任勤務,安心休養幾天即可恢複身體投入工作。雖然大量官兵暈船發生意外,但是各項工作仍然按照之前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港口營區各部有線通信以及廣寧市的有線通信已經建立,道路已經基本上打通,隻是路況還很差,因為河流需繞行,幾公裏的路程車輛得跑二十多公裏。


    萬事開頭難,自打三月三日從吳川出發,截止四月十五日最後一批官兵在廣寧港登陸,三萬官兵和胡立川等剛才技術人員共分了八個批次,直屬集團軍進駐山南第一階段宣告結束,貨輪前往合川碼頭給洲瓜礁運送一趟物資後再次回歸山南。一個多月以來,廣寧港已經完全處於直屬集團軍掌控之下,直屬集團軍已經在廣寧港以北二十公裏設立了一道屏障,三個連分左中右占據要地,西麵更是前出八十多公裏,如果不是受阻於萊江,恐怕有可能抵達牛頭峪。


    山南降雨量很大,形成許多小溪小河小溝,給向西打通陸路通往牛頭峪造成一定困難,小河小溪擋不住人員車輛,但萊江卻難於逾越,哪怕人員可以設法渡江,沒有橋梁和渡輪,人還可以想想辦法,車輛物資根本無法過江。萊江和許多江河不同,入海口雖然流速緩慢,但江麵並不寬,僅有一百多米,江水很深即便枯水季節也可達二十五米,汛期更是超過三十米,萬噸級船舶一年四季可溯江而上直達江萊湖。


    之所以由東向西直抵萊江岸邊,主要是為了便於控製廣寧局麵,為以後進駐江萊打基礎,西部以江萊為界,南部海上完全封鎖,北部和東部有直屬集團軍大軍坐鎮,徹底切斷隱匿在廣寧省的逃奴逃犯與外界的聯係。大軍在廣寧港登陸已經一個半月之久,從登陸第三天起便通過廣播以及四下張貼通告的方式宣傳招降逃奴逃犯,令人鬱悶的是至今未見一個逃奴逃犯聽從公告向直屬集團軍歸降。


    一個半月以來,官兵所到之處發現許多人類活動的痕跡,總數恐怕還不少,說明不是沒有逃奴和逃犯,而是這些逃奴逃犯逃往他處,也有可能晝伏夜出隱藏於荊棘密林草叢之中。汪檀嘯張唯清以及胡立川等人屢次開會分析原因,不明白在明確表明逃奴逃犯隻要放下武器歸降的情況下,絕不會把他們緝拿歸案追究以往罪行,更不會把他們遣返送回國家聯盟轄地,承諾可繼續容許他們以奴工的身份留在山南生活,這些逃奴逃犯卻仍然不見蹤跡。


    胡立川的施工隊伍有兩千人,到處都是幹不完的工程,這兩千工程技術人員根本不夠用,特別是道路建設距離遠且分散,更是顯得勞動力不足,目前是廣大官兵在配合工程技術人員給他們打下手。這種狀況令汪檀嘯和張唯清等非常焦急,不解決逃奴逃犯的問題,軍方就需派駐軍力護衛施工隊伍,同時軍方還得在施工中擔負一些沒有技術含量並且比較繁重的簡單重體力勞動。


    山南兩千多年人跡罕至,當初主動撤離山南時基礎設施大多已經損毀,如今修複基礎設施任務非常重,僅兩千人的施工隊伍恐怕幾十年也難以恢複,即便軍方三萬官兵參與建設也得幾十年。問題是軍方廣大官兵心裏念念不忘的是細砂島戰役,不僅僅是廣大官兵,汪檀嘯張唯清等高層亦同樣如此,他們對參加勞動沒什麽積極性,都渴望早日恢複軍事訓練。


    一天天拖下去不是辦法,得研究對策解決問題,這天汪檀嘯為此又一次組織中層軍官開會研究對策,參加會議眾人均認為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得主動出擊,對廣寧省進行一次大清剿。對於大清剿得到眾人一致擁護,不過對於具體如何行動大夥形成兩種意見,一種認為應當采取拉大網的形式,一次性完成任務,另一種意見認為應當采取分區分片清剿。


    兩種意見各有利弊,拉大網用時較短,但直屬集團軍僅有三萬兵力,難免會有漏網之魚,給以後留下隱患,另外軍方執行清剿行動後,無法護衛工程技術人員,清剿行動期間施工隊伍需停工耽誤工期。分區分片清剿可以解決停工問題,但用時比較長,整個清剿行動期間需嚴格隔離各區域,參加清剿行動各部官兵任務很重,並且同樣有可能出現漏網之魚留下隱患。


    對軍方計劃以武力強行清剿,神鬼莫測持反對意見,魔鬼島上遍地死囚,神鬼莫測常年與死囚為伍,對死囚很了解,他認為強行清剿為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仍然應該以招降為主。神鬼莫測認為,不說逃奴逃犯手裏擁有少量步兵輕武器,大量刀箭等冷兵器,即便他們沒有這些,依靠熟悉的地形地利,提前布置的陷阱等,很有可能給直屬集團軍造成少量危險,產生本可避免的人員傷亡。另外強行清剿過程中勢必造成部分逃奴逃犯的傷亡,這些逃奴逃犯都是未來的勞動力資源,任何傷亡都是一種損失,何況他們的反噬對廣大官兵具有一定威脅,神鬼莫測認為應當另想其它辦法招降。


    神鬼莫測不是軍方人員,因此他謝絕了軍方邀請,沒參加軍方會議,不過他的意見還是通過張唯清在會議中拿出來參加討論,參會軍官表示行動中盡可能避免傷亡即可,他們一門心思的想要盡快恢複訓練。下午四時許,突然北部擔任警戒的一個據點報告,一名自稱名為白牙的人主動來到據點歸降,準確講是代表身邊七個弟兄打探消息,確認軍方是否真正如公告所說執行。


    汪檀嘯聽後大喜,急忙下令把白牙送往司令部,有了白牙和他身邊的七個弟兄,就可以通過他們了解逃奴逃犯現狀和心理,打消他們的顧慮針對性的製定解決辦法,眾人仿佛看見大量逃奴逃犯蜂擁歸降的場景。汪檀嘯當即宣布結束會議,下一步如何行動各部等候通知,司令部將根據白牙提供的情況下達下一步行動命令,參加會議的團級以上軍官回歸各部,至於白牙能否改變現狀,隻能從司令部下達的命令判斷。


    白牙讓汪檀嘯等人等的心裏發慌,二十公裏路程從下午四點來鍾等到晚飯後還沒見到白牙,不是怕半路上出事,也不是怕半路車輛拋錨,而是擔心路況不好導致白牙送到司令部時太晚,影響第二天的行動。前方據點雖然直線距離僅有二十公裏,但是由於沿途大小河流小溪道路需繞行,施工隊伍暫時還顧不上整修,因此車輛等於以龜速行駛。


    剛過晚上九點,押送白牙的車輛總算抵達司令部,得知消息後汪檀嘯立即下令把白牙帶到司令部,他要親自審問白牙,汪檀嘯進入司令部時發現張唯清已經在他之前抵達司令部。汪檀嘯道:“你倒是挺快。”


    張唯清道:“什麽叫我倒是挺快?我看你還是不著急,吃完晚飯我就在這裏了。”雖然細砂島戰役還有幾年,可參加行動得經過聯盟軍訓練才行,兩個人都怕耽誤,逃奴逃犯問題不解決,後邊的一切均無法進行,不光他們倆,廣大官兵一個比一個急。


    剛說了沒兩句,門外傳來衛兵報告聲,張唯清趕忙道:“進來。”


    門一開,進來的是司令部值班參謀,身後跟著一個一頭長發滿臉長須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身上的衣衫已經破舊到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不用說這個如同乞丐一般的家夥就是白牙,白牙後邊是司令部的勤務兵以及司令部衛兵。白牙很有眼力,知道汪檀嘯和張唯清是大官,不等值班參謀發話便搶先跪地,嘴裏說道:“白牙見過將軍爺,給將軍老爺叩頭。”


    汪檀嘯兩人都有各自專屬的辦公室,不過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司令部辦公室所在的板房,看見在司令部駐地警衛還搞這麽大陣仗,頓時明白原來這個白牙並不是姓白而是他武士的綽號,汪檀嘯吩咐道:“張參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二連弟兄們還沒吃晚飯吧?趕緊去機關食堂,讓他們給弄點好吃的慰勞慰勞。”


    司令部內有多個食堂,不過外邊來人大多在司令部機關食堂用餐,隻需簽個字即可,司令部機關食堂有專用的招待費,各單位無需為這點夥食費轉賬,汪檀嘯和張唯清分屬不同部門,他們正常情況下多在自己所屬單位用餐。值班參謀聽後趕忙提醒道:“將軍,白牙是個武士,撤了弟兄們恐怕不妥吧?”


    這邊汪檀嘯命白牙起來坐下說話,那邊張唯清道:“你怕什麽?既然他主動投誠,就不會貿然發難,武士能怎麽的,司令部外圍幾千弟兄,除非他不要命了,去讓勤務兵給白牙倒杯水。”


    白牙趕忙道謝,即有張唯清對他的信任,也有對這杯水的感謝,未了哀求道:“能不能請將軍也給白牙賞一碗飯?”


    張唯清聽後拍拍腦門道:“對不起,這是我們的疏忽,你也是從中午到現在水米未進了,管頓飯是應該的。”白牙代表七個弟兄打探情況,咋也算個談判代表,於情於理都理應管他一頓飯。


    武士是一個特殊的群體,鮮有武士觸犯法律法規,白牙衣衫襤褸頭發胡子幾年未清理極為落魄,印象中山南是一個沒有王法的蠻荒之地,誰的拳頭硬便可稱王稱霸,白牙作為一個武士,混到如此地步,令人很是不解。管白牙一頓飯本是一件很尋常的小事,不料白牙聽後大喜,連聲道謝,超乎尋常極為反常,張唯清不由得問道:“你不要告訴我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過飯吧?”


    白牙苦笑一聲,然後道:“何止今天沒吃過飯,我都不記得上次吃飯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發慌,白牙竟然不記得吃上頓飯的時間,長時間不吃飯人還能活嗎?白牙的話顯然是謊言,汪檀嘯和張唯清誰也不相信,臉上滿是不相信的表情。白牙見狀趕忙道:“將軍老爺恐怕對山南的現狀毫不知情,說起來山南確實是罪犯逃亡的聖地,一般人都以為是山南地廣人稀,安全部門緝捕不易,因此罪犯逃奴紛紛設法逃亡山南。其實這是外界想當然想法,隻是其中一個因素,隻有到了山南身臨其境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山南很容易活下去,這才是罪犯逃奴爭先恐後逃亡山南的主要原因。”


    聽了白牙的話汪檀嘯兩人頓時明白了他不記得上頓飯啥時候吃的意思,因為他平時根本就吃不上飯,沒有糧食吃哪門子的飯?根據從各部反饋回來的情況,山南幾乎見不到農田,沒有農田那來糧食做飯?山南遍地都是瓜果,可保持一年四季不間斷,瓜果輔以海產品以及捕捉野生動物,可保人的生存,白牙說的沒錯,他的的確確很久沒吃過飯,不怪逃奴逃犯把山南視為逃亡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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