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給張省長送文件和報紙的,不是魏雨,而是他們處室新來實行的女大學生。梁健問道:“今天魏雨怎麽沒有來?”女大學生見問,羞怯地站直身體,說道:“魏處請了假。”


    魏雨其實並沒職務,但是對實習的女大學生來說,這裏每個人都是領導,所以她稱呼魏雨也是魏處。梁健問道:“你知道,魏處為什麽請假嗎?”女大學生說:“她說有點私事。”梁健說:“好的,謝謝。”女大學生更為羞怯了:“不用謝,梁處長。”


    梁健又回想起昨天,在省委大廳中,看到王道和魏雨一起出來的場景,心中不由就多了一個心眼。他故意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省委辦公廳,問王道在不在。給出的回答是,王道請了一天的假期。省書記的秘書請假,這就太不同尋常了。再加上魏雨也請了假,難道這兩個人私奔了嗎?沒這種可能性,他們要在一起的話,直接結婚也沒人阻攔。


    所以,肯定是其他的事情。而且兩個人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梁健陷入了沉思,這時候,張省長的電話過來了,讓他去安排一個事情。梁健暫時就無暇慮及了,去了張省長的辦公室。


    這時候,一艘私人漁船,正向著東海海麵上一座不知名的小島開去。從舟山去這樣的小島,沒有航班,隻能用私人船艇或者租用漁船。


    王道和魏雨正是花了500塊,租用一艘私人漁船前往,開去大約一個半小時。在船中他們還買了啤酒、燒雞和水果,用一個箱子裝了。天氣微微有些霧靄,還有點風,海浪拍打著船隻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兩人在船上都不說話,臉上也沒有微笑,似乎肩負著無比重任,不卸下來,就會喘不過氣來。顛簸了一個半小時,船隻到達了海島,就被打發走了。來之前,王道和魏雨就已經定好了另一艘漁船來接他們,定金也已經付了。


    王道和魏雨到島上不久,就看到從一個山坡那頭,翻過來一個人,是來迎接他們的。此人,正是橫申企業老總培友人。培友人看到他們,就道:“總算把你們給盼來了!”他的眼睛朝魏雨瞄了一眼,眼神中帶著點饑渴男人的神色。


    王道說:“培總,你是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培友人說:“等好消息,當然也是等,等你們,更是我要等的。快到房子裏去吧,今天風有點大。”王道和魏雨,相互看了一眼,就跟著培友人走去。


    培友人在海島上的房子,並不小,但是為了避免別人認出來,畢竟外麵的公安正在追捕他。培友人沒有要任何的仆人,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個島上。王道想,如果讓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麽一個島上,恐怕也會發瘋,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培友人看著他們帶來的東西,說:“這都是好東西啊。”王道說:“以前這些東西,培總恐怕是看都不會看吧?”培友人說:“那當然,可如今形勢不同了,我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


    魏雨說:“培總,你不用再屈多久了,馬上就能伸了!”聽到魏雨這句話,培友人以色眯眯的眼神看著魏雨:“有魏小姐這句話,我的好日子肯定就要到了。來我敬敬兩位。”說著,培友人就拿兩人帶來的啤酒,來敬他們兩個。”


    喝了一杯啤酒,培友人問道:“王處長,我已經等不及,你快跟我具體說說,華書記是個什麽意思?另外,華書記要我答應的一個條件,到底是什麽?”


    王道把啤酒杯放下,然後說:“華書記說了,他的小舅子已經到了寧州投資,可能還缺少一些資金,到時候可能通過你幫助想想辦法,當然錢最終還是通過政府那邊申請項目來獲得。”


    培友人本來還對王道所說有些將信將疑,王道前幾天還讓他多等等,今天突然說華書記那邊的工作已經做通了。這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此刻聽到王道這麽說,他就有些相信了。說道:“這太小意思了,隻要能夠讓我以企業家的身份,回到寧州,隻要不關停我的企業,什麽都是小意思。”


    王道說:“那就祝賀培總了,明天一早你就能啟程回寧州了。”培友人興奮不已:“太感謝王處長了,來,我來敬敬兩位。你們倆的關心和陪伴,我老培永世不忘。”王道說:“不用這麽客氣。我們合作愉快。”培友人說:“合作愉快!我們來吹一瓶。”


    王道擺手道:“吹一瓶,我們不行啊。”培友人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說:“你們隨意,我吹一瓶。”真的把一整瓶都給吹幹了,抹了下嘴唇,眼神不由又朝魏雨這邊瞥了一眼。


    魏雨本身姿色出眾,更兼培友人在這荒島之上,多日不見女人,此刻在他帶著酒意的眼中,魏雨就跟天仙也相差無幾了。這一切,王道當然看在眼中,他與魏雨互看一眼。魏雨就朝培友人道:“培總,聽說你在這裏有一條船啊?”


    培友人被魏雨的眼神一勾,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當然啦,隻不過這些天我都是一個人,所以沒空玩。怎麽?魏小姐,有這個興趣,想坐坐我的船?”魏雨說:“當然了,到海島不就是為了出海嗎?”培友人說:“我的船,想深入是不行,不過開出去十公裏,應該不成問題。”


    魏雨說:“這就夠了,走到海水藍的地方,我們就回來!”培友人說:“那就走起!”王道說:“我們把啤酒都帶去,到船上喝,不醉不歸。”培友人也喊道:“不醉不歸。”一想到,如果王道喝醉了,可能自己就有希望,培友人就興奮起來。


    上了船,出了海,喝了酒,已經在海麵上了。王道果然很快喝高,躺在船艙中打瞌睡。培友人看著豔麗非凡的魏雨,說:“要不我們到甲板上去轉一圈?”魏雨朝他嫵媚地看了一眼說:“好啊,這沒什麽不可以。”


    到了甲板上,此處正是東海海水的分水嶺,一邊是黃,一邊是藍。魏雨就靠在欄杆上。培友人見王道在船艙中不動,就大著膽子,雙手圈在魏雨兩側,說:“魏小姐,你這樣美麗的女孩,肯定是有無數男人追求吧。”


    魏雨說道:“沒有啊?我可不像你想的這樣,否則我也不會現在還單著呢!”培友人道:“你想有個歸宿還不容易?等我回了寧州,可以馬上給你一個歸宿!”


    “歸你的頭!”從他們身後爆出了喊聲。驚恐之中,培友人剛想轉過身去,後腦勺就“嘣、轟”一聲,他還來不及說話,已經失去了意識,布袋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魏雨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去,隻見王道手中拿著啤酒瓶。啤酒瓶上都是淋漓鮮血,培友人的後腦勺已經凹陷了進去。很多電視中都是啤酒瓶砸中腦袋,酒瓶就碎了,事實上啤酒瓶遠遠沒有這麽脆弱,不相信你可以試試。


    “這樣的人,死有餘辜。”魏雨說,“在他腿上綁上一把鐵椅子,沉下去吧。”


    一個小時之後,這艘甲板已經被衝洗幹淨的船隻回到了島上,停放到了原來的地方。時間到了,魏雨和王道又上了事先預定好的漁船,回到了舟山。


    幾個小時之後,他們的車子已經在深夜之中,向寧州市區的主幹道路上行駛……


    第二天早上,梁健在過道之中瞧見了魏雨。魏雨仿佛心情大好,主動與梁健打了一個招呼:“梁處長早。”“早。”梁健也禮節性地回了一個招呼。但是梁健總感覺,魏雨身上有些怪怪的,可他就是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怪。


    這天下午,梁健在張省長麵前提起了橫申企業老總培友人。這是張省長交給公安廳夏初榮的任務。


    張省長說:“這些天,會議太多,這件事我也忘記過問了。你打個電話去過問一下。”梁健得了張省長指示,給省公安廳長夏初榮打了電話,夏初榮的回複是:“這個培友人,還真跟人間蒸發一樣,真是怪了。我們還沒有找到人。”


    梁健說道:“也許培友人已經出事了。張省長很關心培友人逃跑這個事,希望公安方麵能夠盡快找到他的下落吧。畢竟他是一個社會人,總是需要用到身份證之類的證件。”夏初榮說:“沒錯。邊控那邊我們已經做過了,他沒有出境的記錄,就說明他還在國內。這樣的話,我們一定能把他找出來,除非他已經灰飛煙滅,或者石沉大海!”


    夏初榮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培友人的情況,就是石沉大海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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