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東男隻是向省委書記薑魁剛、省長龔庸點了下頭,目光便又移到了古翠萍的臉上。


    古翠萍麵帶羞澀地朝他搖搖頭,讓他安心開會。可俞東男這會兒卻全然不像是一名領導幹部,而是一個情根深種的少年了!


    事實上,今天這種情況,俞東男還是比較超脫的,他自己的領導都不在,寧甘省的領導又都管不到他。


    況且,俞東男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來看自己矢誌不渝、一生所愛的古翠萍,蕭崢剛才介紹的“來做說明、對接和協調工作”,隻不過是蕭崢幫助他此行找的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所以,俞東男毫無心理壓力,隻是看向數十年未曾見過的古翠萍。


    身在列席位上的古翠萍,又不能讓俞東男別看,隻好繼續端坐在位置上,雙頰微微泛紅,任由俞東男不知饜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苦寒的內心,也似乎被這樣深情而無所顧忌的目光一點點的溫存了起來。


    事實上,如今的古翠萍也已五十來歲,從當年的風華絕代,到如今的美人遲暮,雖說還留有餘韻,可與青春動人年代時的古翠萍相比,實在可以說是有著天壤之別。


    以前,古翠萍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可如今看到俞東男這樣灼灼的目光,還是當年那麽的執著,那麽的火熱,古翠萍的心裏是悲啊,是悔啊!


    古翠萍悲的是,紅顏彈指老,刹那芳華;古翠萍悔的是,當初在大學裏,選擇性錯誤,沒有選擇深愛自己的俞東男,而是跟另外一個花言巧語的男生交往、結婚,結果沒多久那個男人就出軌了,古翠萍與他毅然分手,但到底一顆心也被傷透了。


    這麽多年來,古翠萍也不時會想起俞東男,俞東男也經常性的來電、來短信問候,可她從來不曾告訴他自己已經離婚之事,她知道俞東男還愛著自己,願意跟她在一起!


    可是,她責怪自己在選擇上的錯誤,她不想讓俞東男來承受自己的錯誤帶來的後果!要不是此次蕭崢帶著任務前往雲貴,並將俞東男也一同帶來了,古翠萍這輩子能否再見到俞東男,還是一個問題!


    盡管,古翠萍此時還是茫然的,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可她心裏卻也分明升起了一絲絲的喜悅!


    “好了!剛才蕭崢同誌已經給大家介紹了,從雲貴省一同來的兩位專家和一位領導。”省委書記薑魁剛道,“對他們的到來,我們寧甘是很歡迎的。”說著,薑魁剛帶頭鼓掌。


    省長龔庸等人也一起鼓掌。然而,副省長山川白、華京地礦部領導程躍兵卻隻是儀式性地拍了兩聲,就放下了手,地礦部研究所的專家李春江、西海頭的戴學鬆等卻連儀式性的鼓掌都沒有,始終板著一張臉,毫無疑問他們根本就不歡迎這“兩專家一領導”。


    鼓掌畢,薑魁剛又道:“今天,大家坐在這裏開會,主要還是來聽情況的。十天前,我們也在這裏開會,討論寶源縣寶礦山下的礦物,到底是石膏礦、還是‘鏘礦’的問題,到底是由省裏決定開采,還是需要國家按照珍稀礦產來進行開采的問題。當初,蕭崢同誌堅持說,寶礦之下是“鏘礦”,還說雲起教授曾經到寶礦勘探,發現了‘鏘’礦,但是由於‘鏘’礦作為單獨的礦物,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必須找到另外一種‘鏗’礦,反應融合之後,才是非常寶貴的新材料!也正因為如此,雲起教授才會去雲貴尋找‘鏗礦’。所以,我們也特批了蕭崢十天時間,前往雲貴尋找雲起教授。目前,蕭崢同誌按時完成了任務,將雲起教授找來了。相信此時啊,大家心裏都很急切地想知道,雲起教授是否真的在雲貴找到了‘鏗礦’?‘鏗鏘’兩種元素,是否真的能完美融合形成一種可貴的新材料?雲起教授,你能否給大家介紹一下?”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雲起教授,目光之中是期待、疑問、好奇,當然還有不以為然。


    雲起教授也不在乎眾人的目光。對雲起教授來說,再高規格的會議他都參加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地質年會,雲起教授參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在華京高層領導的府邸,有關領導就接見他一個人,聽取他關於地質探礦的發現和建議,待他為座上賓的日子也十分頻繁。所以,今天這樣級別的會議,他隻是來做個說明,並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看法。


    所以,雲起教授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道:“沒錯,‘鏘’、‘鏗’兩種礦物,分別已經在寧甘省寶源縣寶礦村、雲貴省黔水縣豬塘村礦區被發現了。這兩種礦物提取的元素,將開辟我國高端科技材料的新領域。”


    “這麽厲害啊?”“這兩種礦物這麽高端啊?”“到底會產生什麽樣的革命性影響啊?”下麵的人聽了雲起的話,忍不住議論起來。


    “雲起教授!請你啊,先不要把話說得這麽滿。”華京地礦部研究所李春江教授開口了,“你說找到了‘鏗、鏘’礦物,就算是找到了嗎?關於‘鏘’這種礦物,基本隻是一個傳說,有的人說米國在格陵島掌控了一大批的‘鏘’,那也就這麽一說,都沒有向科學界、地質界公開過,誰知道這種‘鏘’到底長什麽樣子?你那麽確定寶礦山下的就是‘鏘’?另外那種‘鏗’,那就更是沒人聽說過了!說不定是你雲起教授自己編出來的?”


    毫無疑問,李春江的話,明顯是針對雲起教授的。但是,按照常人來看,李春江教授的疑問,也正是他們的疑問。


    這會兒,雲起教授卻朝李春江笑笑道:“你說的沒錯,‘鏗’這個礦物肯定是我編出來的!”


    眾人一聽,更是將疑惑的目光投到了雲起教授的身上,他竟然公然承認編出了“鏗”這種礦物?!這是啥情況?難道,他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嗎?


    華京地礦部領導程躍兵正色道:“雲起教授,今天是一個正式場合,今天的事情,對寧甘省來說也很重要,請不要隨意開玩笑。你雖然是三校教授,但也是我們地礦部研究所的研究員,所以我提醒一句。”


    “程領導,其他人聽不懂我的話,也就算了。你既然是地礦部的領導,竟然也聽不懂我話裏的意思?”雲起教授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看來,當了領導之後,業務有些疏忽了吆!”雲起教授對地礦部的領導,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這麽一說,卻讓程躍兵十分的沒有麵子,他針鋒相對地道:“雲起,你這話到底什麽意思?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


    雲起教授道:“我這不是在說嗎?我剛才說,‘鏗’這個名字,確實是我編的。這一點都不用奇怪,這不就是最簡單的命名權嗎?一個物質,本來都沒有名字,我們說的‘磷’‘鐵’‘鎂’‘鋅’‘汞’,甚至元素周期表裏所有那些元素,以前哪裏來的名字?不都是我們後期命名的?米國人在格陵島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新礦物,將他命名為‘鏘’,並知道這種礦物極度珍貴的價值,因而將他控製起來,霸占起來。但是他們也知道,隻有這種‘鏘’沒法使用,必須還有一種其他礦物。如今,我在雲貴蒙山之中發現了這種礦物,將她命名為‘鏗’,這就是我命名的礦物。所以,我說是我‘編’的,有問題嗎?這就跟程領導你的名字不也是你的老頭子‘編’的一樣嗎?”


    最後一句,引得眾人一陣發笑。


    程躍兵卻臉上掛不住,衝雲起教授道:“雲起,請你說話尊重一下別人!”


    這時候,薑魁剛出來打圓場道:“程部長,我想,這就是雲起教授的說話風格,您不必在意。對了,雲起教授,既然您說,已經發現了‘鏗鏘’兩種礦物,那對我們整個國家來說,也是極大的好事!你能否給我們展示一下,這兩種礦物呢?”


    雲起教授道:“那自然沒有問題。”說著,雲起教授就朝外麵招了招手,有一男一女兩位年輕的助理,從外麵各搬了兩小塊礦物進來,這隻有手掌大小,然而其中一塊的火焰紅和另外一塊的深金色,卻已經牢牢抓住了眾人的目光,令人由衷產生一種想要靠近的衝動!


    雲起教授道:“這就是‘鏗鏘’兩種礦物。”


    “你這些石塊,隻不過是長得好看!”李春江竭力想要否定‘鏗鏘’礦物的存在,就道,“但是,世上好看的石頭多了去了。就算,你給他們命名為‘鏗、鏘’好了,但是到底有什麽作用?是不是能形成新材料,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或許,過個一百年、一千年都還不知道,這到底還有什麽意義?相反,我們目前在寶礦山上,找到的石膏礦,卻能運用到國民經濟發展的多個方麵,產生巨大經濟效益,最重要的是能對寧甘的脫貧致富發揮重要作用!”


    “你錯了。”雲起教授卻不慌不忙地道,“李春江不知道‘鏗鏘’的價值,不等於科學家都不知道。這就請麗蛟教授來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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