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瀾緩緩轉過身,問道:“張醫生,還有什麽事嗎?”張桓嘴角冷冷一笑,道:“我知道,周木雲在四處說我排擠他,所以才離開華京!你幫我轉告他,並非我排擠,是他的醫術真的不行。而且,他現在四處亂走,不好好看病,醫術隻會越來越差,跟不上世界的潮流!要是他不服,可以到‘中華醫學交流會’上來,我可以跟他辯論一下!”


    張桓雖然將周木雲排擠了出去,可在華京的醫學界,還是有人把周木雲視為中醫界的泰山北鬥,特別是華京在職的高層和已經退休的首長,說到周木雲還是頗多溢美之詞,甚至四處打聽周木雲的下落,還傳出要讓周木雲重回中醫藥大學擔任校長和中醫藥學會會長,重振中醫在世界上的影響力!


    這是張桓受不了的,也充滿了危機感。他以前利用職務便利,打壓過周木雲。要是讓周木雲翻身,並且榮登高位,那還不得整死自己?這就是張桓最擔心的。所以,他非常希望這次周木雲能來到“中華醫學交流會”上,張桓可以跟他開展辯論,把周木雲辯得體無完膚,讓眾人看周木雲的笑話。那樣的話,華京大權在握的首長,也就不會認為周木雲有什麽了不起,更不會想讓他複出,擔當要職了!


    然而,周木雲卻偏偏不來,隻讓他的徒弟蘇夢瀾代為出席,自己繼續保持著神秘感!張桓終於是忍不住了,來到了蘇夢瀾的麵前,貶低周木雲,讓她傳話,就想逼周木雲現身!然而,蘇夢瀾卻不吃他這一套,她依然保持著風輕雲淡,道:“張醫生,你的意思,我會轉達。但是,我師傅恐怕不會在意。因為,你並不是能讓他在意的人。不好意思,想吃午飯了,我就先走了!”


    蘇夢瀾轉身,走出了會議室高大的拱形大門。


    張桓瞪著蘇夢瀾消失在門口,臉色相當的難看,不僅周木雲一直是梗在他喉嚨裏的一根刺,就連他的徒弟蘇夢瀾說話,也是棉裏帶針,讓他相當難受!張桓忽然想起一個事情,跑到了門口,喊道:“你告訴周木雲,粵州省委常委、秘書長下午請我替她看病,她患的是三叉神經痛,國際公認的疑難雜症,但是我要把她治好!”


    蘇夢瀾心道,這種病症對我師傅來說,早就已經不是問題了,但是蘇夢瀾不想惹事,並沒停步,也沒轉身,而是仍舊淡淡地回答:“張醫生,預祝你成功,我也會轉告的。”蘇夢瀾的這個語調,好似張桓如此在意的給粵州省委常委治病、要攻堅三叉神經痛這種國際疑難雜症,對她蘇夢瀾也不是大事!盡管滿腔鬱悶,張桓也不好再去攔住蘇夢瀾,隻好瞧著她轉過走廊的彎道!


    “張校長,這個女人,跟她的師傅一樣,不知好歹!”身旁一個助手道,“粵州省委常委向您求醫,而且是三叉神經痛這種疑難雜症,這個女人還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那樣的師傅,就有這樣的徒弟!”另外一個醫生,也附和道。


    張桓道:“我一定要把粵州省委那位領導的三叉神經痛給治好!讓這成為這次‘中華醫學交流會’的重要成果,到時候讓粵州省相關部門和中華醫學會大力宣傳,一旦影響擴大,讓華京首長都知道,說不定還能返聘我擔任中醫大校長、中醫藥醫學會的會長!”這兩個重磅職務,張桓絕不能讓周木雲得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捷足先登!


    他手下的幾名醫生也喜形於色,要是張桓能重登校長、中醫藥醫學會會長的高位,對他們的幫助肯定更大!眾人無不道:“張校長,我們都萬分期待啊!”“到時候請張校長一定要關照我們啊!”“你這不是廢話嗎?張校長不是一直在關心我們嗎?”“這倒也是!”手下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奉承。張桓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他曾經擔任校領導,如今已經退居二線,可心裏始終耐不住這個寂寞,為此很想重返領導崗位,而這次接到的給粵州省委領導看病的任務,是一個擴大影響的重要機會!


    在玫麗酒店的頂層餐廳,蕭崢、葉素晶、趙耘豔的午餐,菜都已經上齊了,大家也都是喝茶,吃得也差不多了,蕭崢端起了普洱茶盞,說:“我們以茶代酒,感謝趙總的午餐,感謝葉秘書長親自趕來陪同我們吃飯!”三人碰了下茶杯,正要喝這最後一口,葉素晶忽然極度痛苦地發出“啊……”的聲音,手中的小茶盞雖然沒有掉落在地,但是普洱茶卻都灑在了桌麵的白布上。


    葉素晶努力控製自己,將茶盞放到了桌上,忙不迭地用雙手捂住了左臉,眉頭緊皺,一臉疼痛難忍的表情,她努力抑製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可還是忍不住“啊、嗯”的輕聲喊疼。趙耘豔大吃一驚,來到了葉素晶這一邊:“秘書長,您怎麽了?不舒服嗎?是我們酒店的東西,讓您吃壞了嗎?”葉素晶要是因為吃了自己酒店的東西,有什麽意外,那問題可就大了。當然,這些年來,這種情況都未曾發生,玫麗酒店對食材的來源和做法的科學性一直很強調。但是,任何事情都有萬一!


    葉素晶朝她擺擺手:“這跟你們的午餐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的臉部神經痛,已經有段時間了!”趙耘豔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忙問道:“秘書長,我讓我們酒店的駐店醫生上來,給您看一看?”葉素晶又擺擺手:“不用了。我這臉痛,叫做‘三叉神經痛’,病因不明,我們粵州最好的專家都給我看過了,都沒能治好,算是國際公認的疑難雜症了!”


    “這麽難治?!”趙耘豔也束手無策,不知所措地朝蕭崢看過來。“這個病確實難治!”蕭崢朝她點點頭,又轉向了葉素晶,“葉秘書長,我要是沒記錯,上次我向你推薦一位我認識的中醫,可你說,華京有位名醫要給你看病?已經看過了嗎?”葉素晶搖搖頭道:“還……沒,但是,本來約好了……今天……下午……”葉素晶似乎疼得話都不能說了。


    蕭崢道:“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了。那位醫生在哪裏呢?”葉素晶朝他微微擺擺手,表示她已經疼得不想說話,額頭也滋生出涔涔冷汗。蕭崢對趙耘豔道:“趙總,我們讓葉秘書長休息下,先不要和她說話了。你拿紙巾,給她額頭擦下汗。”“好的!”趙耘豔拿起紙巾,幫葉素晶輕輕擦拭了額頭、脖頸上的冷汗!葉素晶隻能用雙手捂住臉頰,手肘支撐著桌子,不讓自己的身子倒下!


    好一會兒之後,葉素晶才接過了趙耘豔手中的紙巾,說:“我好一點了,我自己來吧。”她這才接過紙巾,緩緩抹了抹額頭,似乎疼痛緩解了一些。趙耘豔看到葉素晶剛才那般疼痛的樣子,也很是替她擔憂:“秘書長,經常這麽疼,怎麽行啊?今天我們下麵有個‘中華醫學交流會’,來的應該都是全國知名的醫生!需不需要我去問問,哪位醫生是這方麵的專家?說不定能有所幫助?”


    “不用了。”葉素晶又道,“有位張醫生,就是華京的名醫,是我們省委副書記幫助介紹的,這次就是來參會的。我已經約好了,他今天下午幫我看看。”趙耘豔點頭道:“這就好。”此刻,葉素晶的電話響起來,她看了一眼,道:“就是那位醫生,我接下電話。”葉素晶接完電話,對蕭崢、趙耘豔道:“就是張醫生,他現在有空,利用中午休息時間給我看病。我這就下去。”


    蕭崢道:“那我們陪你下去。”蕭崢看她剛才如此疼痛,盡管以前關係不能說怎麽好,但也還是很有些擔心。


    葉素晶道:“沒事的,我秘書在外麵。”蕭崢、趙耘豔還是送她到外麵,葉素晶的女秘書果然在外麵,但是蕭崢還是對趙耘豔道:“趙總,你還是一起送葉秘書長下去吧,這酒店,你熟悉,到哪裏也暢通無阻。”之前蕭崢到會場就被攔住了,才這麽說。趙耘豔會意道:“是,我送送秘書長。”葉素晶也就不再拒絕,任由趙耘豔和秘書一起送她下去。


    蕭崢回到了安靜下來的包廂,心頭感慨,對所謂“身體是1,其他都是0”的說法,更有了直觀的感受!中華文化喜歡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將“修身”放在首位,這個“修身”,包括“身、心”兩個方麵,而“身”是第一位,並且貫穿到“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全過程,沒有這個“身”,其他就都是浮雲了!


    蕭崢又喝了一口普洱,然後才從包廂裏走出來,對走上前來的陸學虎道:“我們再去省委、省政府走走。”距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其間的幾個小時也不能浪費。蕭崢知道,要辦好東草的事情,爭取省委、省政府領導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要是僅僅隻有熊書記支持自己,雖然力度會比較大,但總是勢單力薄。要幹大事,就得得到眾人的扶持;而要爭取別人的支持,就必須主動,別人的支持靠等是等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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